41. 瘟疫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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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如何了？可是父亲又责骂你了？”

    言罢，施施然起身，率众部下离开。

    “简直欺人太甚！！”

    周太守神色哀凄，压下心中悲痛，缓缓开口。

    好半晌，鹤发老叟缓缓开口，“以升麻、炙甘草、葛根熬制成汤药，辅以针灸之法，许能解毒透疹缓解病症……”

    “回禀帝君，邑城外流民聚集，身上都有脓疮溃烂，属下前去查探，城中已爆发瘟疫……”

    她冷声道，“沈家除了粮食，还需在十日之内，奉上两千匹战马。”

    “咻————”

    沈老吓得两股战战，此时惊骇地瞪大眼，举着的双臂一动也不敢动。

    层层乌云聚集在头顶，天色阴沉似要侵压下来。

    悲痛哀凄的哭声如同鬼泣，在城中回荡不绝。

    阿姐面容皎皎，似悲又似喜。

    《恶女绑定真善美系统后》

    已经快到邑城。

    每每族中有重大决议，族人皆会聚集在此。

    “滴——触发任务：悬壶济世渡众生，奖励真善美值丰厚！请宿主加油！”

    手中匕首忽然一顿，姜洛抬眸，眼神冰冷如刃。

    “你、你、你……”

    沈老满目震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庚戌年，天下疫，死者十有六七。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的雨夜。

    姜洛眼神冰冷，说出的话更冷。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敢言。

    “将城中所有医师召来。”

    城守卫将人翻过来，火光映照之下，那老妇面上密密麻麻的疮瘢紫黑溃烂，惨不忍睹几乎看不清面容。

    四周火光通明，艾草燃烧的烟雾缭绕在空旷宅院中。

    “哐当—————”

    南境初定，又薅了江南几大世族不少好处，休整补充军需粮草后，大军拔营北上。

    密林间急促的马蹄声渐近。

    姜洛慢悠悠把玩着匕首，唇角的笑意却骤然消失殆尽。

    夜风拂过二人的衣摆，沈君仪忽然笑起来，笑得双肩抖动，笑声似畅快似凄怆。

    少年出声询问。

    一滴，又一滴。

    周太守闻言大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后怎能受火刑……”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腥气，那是大雨前的征兆。

    “下官会将帝君所赠药材尽数制成汤药发放百姓，只是能不能活下来，便是他们的命了……”

    “第一步，便是将染病的尸身全部集中焚烧。”

    姜洛眸中一震，扬声问，“你可看清了！”

    早早就已经断了气。

    “不够。”

    金色面具被挥落在地上，露出少年半张白皙芙蓉面。

    沈济一时看怔了。

    密集的黑云越来越低，从高处远远望去，邑城城门紧闭。



    人群散去后，沈父将女儿叫到书房中长谈。

    城守卫又将一具尸首拖出来，一名形容狼狈的蓝衫女子哭喊着扑上去。

    邑城水路发达，离雍都不过百里，若是真的有瘟疫，恐怕很快便要蔓延至各地，后果不堪设想。

    “太守以为，以己之力封城，便可阻断瘟疫蔓延。”

    北穹将大邺这块肥肉视为囊中之物，肆意抢掠屠戮。

    沈老怔怔望着她，半张的口中发出大喊。

    笑声渐停，沈君仪抬手慢慢擦掉眼泪，冷声道。

    少年郎嗓音低沉悦耳，雌雄莫辨。

    “……女子……女子怎可造反称帝……！！”

    笑着笑着，竟然有眼泪涌出来。

    在座几人皆曾见过那位传闻已死的永安公主，分明和眼前之人长得一模一样？！

    若是做不成，族中长辈又会如何苛责阿姐。

    面对此番困境，偌大的祠堂中阒无人声。

    轻骑斥候疾驰而来，匆匆下马，面色铁青难看。

    沈济在廊下等了许久，才终于见阿姐从书房中出来。

    可谁能想到，那如恶鬼罗刹的九天帝君，竟然是个年岁尚轻的少年郎？！

    天色愈发暗下来，一道白电撕裂天空，大雨如同天塌了般铺天盖地倾泻下来。

    “沈老年纪大了，也该放权了。”

    “乖儿啊……别怕……娘很快就来陪你了……”

    ***

    就是此人，剿灭叫人闻风丧胆的绿林军，一举平定南境之祸乱？！

    “轰隆隆————”

    蓝衫女子跪坐在地上捂面痛哭。

    厅中烛火明灭，人人惶惶悲凄，气氛哀怆凄凉。

    “效用如何？”

    ***

    但这一次绝不会像前世那样容易。

    城墙脚下似乎聚集着一片阴影。

    “父亲同意将筹备战马之事交给我。”

    派出去的斥候发出红色信号，就代表前方有危险。

    却见那位帝君不容置喙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

    震耳欲聋的惊雷从头顶碾过，滂沱雨水不断冲刷着铠甲。

    沈济心中很是不赞同，只有十日，如何来得及筹备两千匹战马。

    将士们终于听到帝君沉声喝令。

    冬季的寒意终于渐渐退去，长风拂过长眠的大地。

    “属、属下绝不会看错。”

    却见姜洛在马背上一动未动，神色肃凝。

    “妖孽啊……妖孽啊……”

    厅中阒然无声，众人沉默不言，安静得可怕。

    顿了顿，周太守长叹一息。

    姜洛悠然坐于紫檀雕花双螭交椅之上，右掌中把玩匕首的动作未停。

    前进的马匹猛然被缰绳勒住，行军队伍缓缓停下。

    周太守面容苍老神色悲怆，才过不                                                惑之年，就已像五旬有余。

    “便是如此，城中染病者愈发增多，每日死者可达数百人。”

    沈老气得“腾”一下站起身，老朽的身躯摇摇欲坠。

    沈济难掩惊诧，眉心紧皱，“父亲怎会让阿姐做这件事，他一向不喜你参与家族之事。此前阿姐执意退婚，已是让父亲震怒。”

    在座所有人呆呆怔愣在原地，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不可置信之事。

    怎、怎么可能？！！

    姜洛拧眉，抬目远望。

    良久，唯有一人上前一步，当着众多族人的面，竟自告奋勇接下筹备马匹之事。

    沈君仪冷笑一声，握紧掌中赤色长鞭。

    众医师偷偷抬目，去瞧这位传说中三头六臂杀人如麻的九天帝君。

    “此地凶险，还请帝君先行撤离。”斛继焦灼催促。

    焚烧？！

    “本君既已入城，城中大小事皆听本君号令。”

    “此番帝君愿意施以援手，下官代邑城百姓拜谢帝君恩义。”

    姜洛自是不知道，沈老当夜便气病了。

    曾老医师呐呐道，“……回禀帝君，此法效用算不得好，自古得了此疫病之人，就算服药也少有能活下来……”

    但在她的记忆中，绝不会发生得这样早。

    ！！

    姜洛俯瞰城中景象，半晌，只听她冷声道。

    “传言帝君杀人成性，如同地狱阎罗，今日才知传闻不可尽信。还请帝君保重自己，尽快离开此地……”

    邑城中火光影影绰绰，布巾掩面的守城卫将一具具尸体从屋中抬出来。

    远远望过去，远山的脊线浑如海浪，无数玄甲士兵如黑压压的潮水，无声将平原易野覆盖。

    前世天下祸乱，遍地的腐尸堆得如小山，蝇虫臭蛆不计其数。

    “留下，救城。”

    “若无战马，如何与北穹铁骑相抗，天下倾覆，沈氏又如何能全身而退。今日沈家没人做的到，我就要做得到，旁人觉得来不及，我就要让它来得及。”

    “……呜呜……我的囡儿啊，你怎么就这样去了……

    他指着少年的鼻子大骂，长长的拐杖狠狠挥过去。

    下一瞬，匕首飞射而出，迎面斩断沈老鬓边一缕白发，直直钉入身后的立柱。

    “对此次瘟疫，尔等有何良策？”

    一具具遍布脓疮的尸首很快被带走。

    “沈氏先祖曾在马背上立下赫赫战功，今后的主事也当是个悍勇善战之辈。”

    空中轰然炸开一簇红色焰火。

    城楼之上风雨晦明，原邑城太守周观不卑不亢对姜洛一礼，黑白夹杂的鬓发随风飘摇。

    “娘……我娘没死，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她……”

    一路上随处可见败井颓垣饿殍遍地，百姓流离失所，不知何处才是生路。

    行军数日的众将士已是疲惫，但无人敢慢下脚步。

    “回禀帝君，城中凡发疮者，皆会与其他百姓隔离安置，每日焚烧艾草，发放汤药，死者也皆会及时清理掩埋。”

    空气中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不知为何，姜洛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雨水淅淅沥沥落下。

    是夜，众人聚集在沈氏正堂之中。

    如此，便爆发了吃人的瘟疫。

    轻飘飘的声音，却让周太守心中大震。

    一抹嫩绿探出新芽，为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带来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