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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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颂拔开笔盖，左手压着试卷，右手用笔指着那道题，“刚才你说的时候我听到了，大体思路没什么错，就是忽视了一个关键点……”

    主要在于许颂点到即止，引导她自己去思考，所以解题的思路就更加清晰。

    晚上回家，虞荔打开手机，才发现自己又收到了子涵的短信：【小鱼姐姐，妈妈说过Reilly哥哥和她是在采访认识的，有次偶然知道我们家里有一张他想要的唱片，正巧我妈妈在为我的英语发愁，哥哥就主动提出来要给我补习英语。】

    许颂往前走了几步，无意间看了下身边，女孩子身形僵硬，整个人都绷得很直，“虞荔？”

    她以为许颂应该会先离开的，就磨蹭了会儿，想等他转身走之后再跟在他身后离开。

    虞荔理了下思路，讲到一半，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许颂，这道题我记得全年级好像就你一个人选对了吧，你帮忙讲讲，我得去印个卷子，下节课马上要用。”

    原来是这样。

    孙桂林喝了口茶，招呼虞荔：“行啊，过来吧。”

    女孩子微微垂着头，发顶毛茸茸的，头发扎了低马尾，此刻偏到另一边，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后颈。

    四周寂静得过分。

    -

    赵航沉吟了下，刚想开口，放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振动起来。

    《荔枝唱片机[暗恋]》

    “没事，你去吧，我问完下课再给你讲。”

    虞荔想帮帮许颂，像他之前帮自己的那样。

    虞荔怕跟不上他的思路，听得格外认真，一直低头看着试卷，都顾不上紧张。

    办公室很安静，安静到虞荔能听见许颂平稳的呼吸声，以及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

    没曾想许颂止住了步子，“不走么？”

    “行了，别跟我贫了，没被你气死就算好了，今天这张卷子不交，明天那个作业不做的，你是生怕我气不出什么毛病来。”孙桂林没什么好气地骂。

    他对这个转学生有印象，这次开学考她在班里排第一名，数学还压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常鹤宇五分，“哪道题没听懂？”

    他用笔在AO之间画了一道辅助线，“你刚才是这样做的辅助线，如果换个思路呢？”

    怪不得。

    清冽的气息漫过来。

    虞荔摇摇头说自己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她进门，找到一班数学老师赵航老师的座位，“老师，昨天讲的卷子我还有题没听懂。”

    “磕到了？”许颂皱眉问。

    可是她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许颂说完，没等到虞荔的回答，但是能看出她的模样明显是更加紧张了。

    虞荔梳理完思路，困惑的点一下子被解决了，感觉茅塞顿开。

    越到晚上，她反而思路更清楚，把今天讲完的拔高卷又看了遍错题。

    方之遥察觉到了，问她怎么了。

    虞荔又看了一眼试卷上他写下的笔迹，才折好试卷，拿起桌上的笔，从椅子上站起来。

    许颂一定很想要那张唱片，可是子涵表现出一副很抗拒的模样。

    她不是害怕，只是很紧张，怕在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更怕被他发现自己那些隐秘的心思。

    虞荔没想到他要跟自己一起走，连忙快跑几步跟上，“哦，走。”

    他眉眼肆意，笑着道：“不用怕我，都是同学，

    他们两人说话其实声音不大，虞荔也没有故意去听。

    /

    赵航接过卷子看了眼，让虞荔讲下自己的做题思路。

    方之遥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课前要去帮李媛媛拿课本、水杯等东西到教室里。

    “前段时间有点特殊情况，以后不会了。”许颂认错很快。

    早读结束，虞荔拍了拍方之遥的肩：“之遥，你看看这两道题，老师上课讲的时候我没太听懂。”

    又扫了眼，看到什么，他从桌上拿了张废的草稿纸，趁她思考的时候动笔写。

    “报告。”

    虞荔赶紧摇头：“没事没事。”

    虞荔跟着他的话去想，“还可以连接BD。”

    她没有办法对任何人倾诉这种事。

    虞荔顿住步子。

    “对，”许颂继续引导，“连接之后，再看C项的动点问题……”

    但徐子涵这个点早就休息了，也没回消息。

    许颂他……好像根本没有把她当做朋友。

    “嗯，确定。”许颂干脆道。

    “方之遥那丫头都跟你说我什么坏话了？”许颂笑。

    细想的话，他说的其实也没有错，他们的确不熟。

    许颂移开视线，看向桌面摊着的数学试卷。

    许颂疑惑地回头，重新走回来。

    偌大的办公室眨眼就剩下许颂和虞荔两个人。

    因为许颂一句话，牵动了她一整天的心情。

    虞荔一惊，猛地后退一步，磕上桌沿，“嘶。”

    子涵明明很懂事，为什么这么说呢？

    大题倒是都看懂了，就一道选择题和填空题怎么想都想不通。

    熟悉的清冽又张扬的声线。

    孙桂林拿上卷子走了。

    他一看来电提示，急匆匆地拿上手机和钥匙，朝对面道：“孙老师，我有点急事，先走了，我学生有个题不懂，你给她讲讲。”

    唱片？

    “没有，”男生尾音略上扬，“那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虞荔眨了下眼，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这一天下来，虞荔身上都有些低气压。

    许颂抬步要走，和虞荔错身而过。

    虞荔盯着卷子上的那道题，像要把题目盯出一个洞来。

    看了眼桌上的白色数字钟，时针即将指到12。

    许颂随手扯出孙老师的椅子，示意虞荔坐下，然后问：                                                “带笔了吗？”

    又看到子涵的下一条未读消息：【可是那张唱片在我这里，我才不想给别人，也不会给Reilly哥哥。】

    怕明天上课打盹，虞荔不再纠结，在两道题的题号上分别都画了个五角星，把卷子装进书包里。

    孙桂林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

    虞荔一边讲自己的思路，一边分出几分心思听许颂他们的谈话。

    脑内出现白花花的一片断点，少女原本清晰的思路忽地一滞。

    可是，听他亲口这样说，虞荔还是不可抑制地很难过。

    “我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您就安心教自己的课。”少年一派轻松洒脱。

    方之遥本来想跟着一起去，走到三楼突然想起来：“荔荔，我得去叫英语老师，下节课上英语。”

    虞荔拿着卷子敲了数学年级组办公室的门，是个女老师应的。

    虞荔闻言，愣了几秒，然后摇头：“没有，之遥没有说过你的坏话。”

    虞荔蹙起秀气的眉。

    写完后，把笔又放回桌上。

    许颂倒是没有察觉，只是从桌上捞起虞荔的那份试卷来看，“最后一道选择？”

    她以为许颂离开了，没想到许颂就站在桌角不远处。

    方之遥回头，接过卷子：“好啊，我看看会不会。”

    那边安静后，虞荔也恰巧说完了自己的思路。

    男生手指骨节分明，压着试卷的动作用了几分力道，指骨突出，中性笔在他手里显得小小的一支。

    许颂淡声讲完以后，直起身来，留给她梳理的时间。

    ？

    孙桂林看了一眼虞荔指出的题，放下杯子，突然叫住走到门边的男生：“等等，许颂，你先别走，过来下。”

    干净的冷松味道钻进毛孔，两人站得离了一个拳头，近在咫尺。

    子涵喜欢抓娃娃，或许，她可以借着抓娃娃的机会，跟子涵聊一聊唱片的事。

    听《水星记》的第九百八十六遍：每次在偌大的校园里偶然遇见他，都是我这一天回想起来觉得足够深刻、快乐和幸运的事——荔枝唱片机。

    “你倒是坦诚，以后这性子啊，你给我收敛点。”

    “过来，”赵航对面的女老师是鸿鹄班的数学老师，听到许颂进来，放下手里的卷子，她语气又爱又恨,“11月份的决赛真确定不参加了？”

    虽然不一定能说服子涵，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第二天。

    已经走到了鸿鹄班的后门。

    看了两分钟，方之遥也摇头：“这道选择太难了，我当时放弃了没听，填空题我当时以为自己会做，也没仔细听。”

    “嗯。”虞荔几不可察地应。

    虞荔知道这样很不应该，但是，她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

    “老师，这道。”虞荔觉得一个课间问不完两道，就先伸手指了指那道选择题。

    发完帖子，她放下手机，开始刷数学题。

    正巧下周末淮京一中放假，虞荔就发消息过去，跟子涵约好下次周末时见一面，教他抓娃娃。

    赵航从电脑前抬头，扶了扶眼镜。

    虞荔就退出短信编辑的页面，登入“七十七秋”的网站。

    虞荔把手里的浅黄色中性笔递过去。

    虞荔接回卷子，“那我上楼问问老师。”

    左侧方装订线以内，少女的字迹隽秀端正，出锋又略带几分凌厉：——虞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