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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吧。”
一缕阳光打在被咖啡渍浸透的字句上。
女人哼着歌突然停下，手捏一支玫瑰插进瓶中仔细调试位置，沉默半晌不咸不淡道：“带回去送你的小情人？”
一大早，福春回到村里。
陈赏心忽然笑起来：“长大了。”她鲜有地起了顽皮心思去捏陈悦目脸蛋，“当时应该拍下来你那副傻样。”
“那几个子……”老太瞪她，“套我话呢？你自己的丢人事不管管别人家闲事。”
“这得做多少？”福春嘟囔，手扒拉着袋子里估摸一天做下来撑破天也就赚三四十。
咣咣又是两记铁拳。福春被捶出眼泪，捂住胳膊瞪眼瘪嘴，刚嗷了半声就被喝住。
陈赏心不想打破好不容易缓和的氛围，于是话题又扯回福春身上，“不说爸妈，你怎么认识那女孩的？”
“看人，打赢邹市明挣个百八十万不成问题。”
陈赏心听见动静从房里出来，她昨天睡得晚，下午要开远程会，晚上和丈夫还有个饭局，早上来这边吃了早饭又回房中小憩一会。
福春串好一个铃铛提起来摇了摇，侧头问：“做一个多少钱？”
“棋艺有长进。”男人谈笑风生，声音从楼梯一直传到楼下。
“我呸。”老太太还想再打，手挨上福春头发丝时终究还是卸下力道转而呼撸一把。
“当时叔叔花了多少钱？”福春问。
“你别这么偏激。”
老人停下手里动作，起身去屋里给她倒了杯热糖水。
她忍住不哭，嘴里一波一波鼓着气跟发动机似的，没一会就开始打嗝。
“姥，亲姥，你别打了，哎呀妈呀！”
“啐，我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耍我，小兔崽子！”
“舍得回来啦？”声音从厨房传出，伴着股极淡的清香。大捧新鲜的粉红玫瑰摊在岛台，陈母在厨房剪花，洪婶在后面帮着清洗花瓶，陈悦目走去将洗好的瓶子用抹布擦干。
“姥啊，你下手轻点，奶/子都让你打出结节了。”
“难道，那时候你说的——”
“到现在过了五年，那该还一半了。”
“……爸妈对你的严厉是包含了期望。”
“你不知道东西放哪。”老人捶捶腰站起来，慢悠悠走进昏暗的小屋。福春跟在她身后。
“再哭再打。”
她来看人不是一时兴起。福春手机前两天收到借贷公司短信。网贷公司对逾期不还的人最常用的手段就是爆欠款人通讯录施压还款。
柔软的沙发下陷，陈赏心坐在他旁边闻言叹口气，靠在沙发边揉脑袋。
陈悦目听到这话并不惊讶，反而懒洋洋靠着台边夸张地舒口气对母亲说：“天啊，洪婶终于告诉你了。”
老人喜欢在外面晒太阳，以前会和福春的奶奶在一处边说话边做手工，现在福春奶奶不出门她就一个人呆在院子里透气。
“利息怎么算？”
一大早，陈悦目被催促着回家一趟。
“不是你们三令五申叫我回来的？”
“错了，他们只是想折磨我。”他烦躁地翻到下一页，在书页上抓出折痕，“有些父母就是以凌辱子女为乐，很正常。”
“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老太太拿个马扎坐在院子，地上堆着几大袋东西，她从一个袋子里掏出做好的蝴蝶结串进另一个袋子里掏出的铃铛，最后用热熔胶固定系上吊牌装入透明塑料袋打包。福春也在一旁帮着做，一边做一边被老太太扇后脑勺教训，“多大年纪还在当街溜子。”
院子里小叶黄杨一团一团冒出树叶，枯枝生新芽，在太阳之下焕发生机。一丝微风顺着白纱帘吹进屋子撩动书页，他回神发现姐姐的手攀上肩膀在跟他说话。
老人啧一声，手中蝴蝶结绑错一个，教训她：“你别管，已经还了。”
太阳底下无新事。
陈悦目离开厨房，顺手在客厅书架上挑了本书坐沙发上看，漫不经心回答：“让我甩了女朋友跟他们挑的女人结婚。”
“臭不要脸，自己不安生过日子还不让别人好过。”
“顶格算……36。”
蝴蝶结用完了老太太又起身去屋里拿绸带和固定板。
“呸，谁是你亲姥？我家跟你屁关系没有，你要是我孙女我就打死你。”老太约莫六十多岁，高颧骨薄嘴唇，不笑时脸垮得要拿盘接着，见着福春一口一个骚蹄子追着骂。
陈悦目扭头，“去年的事了，我记得过年的时候也跟你提过。”
小橘子刚掰下一瓣，陈悦目连同剥下的橘子皮一起扣桌上，面色阴沉。
“女流氓，汤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看拳！”老人早年是女子民兵连的班长，一套捕俘拳舞得虎虎生风，软塌塌的皮下是一副钢筋铁骨，双拳一出捶上胸口，差点把福春早饭捶出来。
“这事我还没跟你爸说，你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福春手背细皮嫩肉慢慢浮起几道印子，哀嚎：“我要帮忙你咋还打呀？您要不上八角笼里打得了，还能挣钱。”
*
书被随意翻到一页，陈悦目眼睛盯着书却没在看书。
陈家有很多宝藏。绝版藏书，钟表树，画作，雕塑甚至有一个房间还专门腾出
“给我管我还懒得管呢！”福春掏出手机给老太太看，“瞅着没？都发我手机上了。还说我丢人，你也丢人，家里欠债让人到处嚷嚷。”
“妈。”
老太太嘴皮子叨巴叨算账：“上北京做手术一共花了二十万，后来在这边住院又花了五万，村里捐款加上讨回来的工钱一共五万。”
“我这叫返璞归真，跟佳佳学习如何做一个快乐的人。”陈赏心坐在沙发上感叹，“有了她以后我才体会到什么是爱，佳佳就是我的小太阳。”
“村里发的分红够还不？”
“没多少。”
“一毛一。”
“妈没跟你说吗？我记得告诉过她。”他笑道，“我们在发廊认识的。她那时是个洗头妹，现在嘛……”
陈母倏地垮下脸：“叫你再耍嘴皮！”她狠狠拧他的胳膊，“给你介绍正经闺女你不要，去哪里找来的骚货，啊我问你？”
“差远喽。”老人打开话匣子，“我们家底掏空，又跟她舅借了五万，跟外面借十五万。哎吃人不吐骨头，借十五万合同上让写借二十万。”
“姥姥你把我打傻了以后我就赖上花康宇让她养我。”
“没还完吧？欠了多少？”
“我来。”
午饭时间，陈父和学生从书房出来。
“还行，就那样，总是气我。”
*
《四月十三日的福春》
固定板放在塑料凳上，老太坐在马扎上高度刚好，两只干柴的手熟练在板子上缠绕，几秒钟便做好一个蝴蝶结。
她手撑额头侧靠，望着陈悦目温情脉脉：“那女孩子怎么样？”
“有什么好吓的？”
剪好的花被一支支插进瓶中，陈悦目见还剩下几支对母亲说：“那几支留着我带回去。”
“你跟妈刚才在外面说什么？”
福春一个闪身蹿进院中，回头跟老太太争辩：“晓柔过得不幸福我还不能带她跑？”
“你还敢瞪我？”女人揪住陈悦目前襟被他不耐烦拽下。
陈母撂下话，手捧着满瓶鲜花施施然离开。
路口拖拉机嗒嗒驶过带起一阵灰在晴空下飘散。太阳不晒，照得人暖暖的。福春伸脚坐在姥姥旁边，一小口一小口沿着玻璃杯嗦糖水，喝舒服了又开始搭话：“姥姥，门口红油漆谁弄的？”
“你还敢回来？”人未见声先至，一个穿碎花衬衫的老太太抄笤帚冲到巷口赶人。福春吓得一哆嗦，在狭窄过道连躲带闪喊救命。
「谈论你所爱的事物,最好的方法是轻轻说起它。」
福春笑着躲开扔来的笤帚在院里和老太太转圈躲猫猫。
老太太说完发现上当，铃铛一扔又开始追着福春满院子赶，“兔崽子又套我话，关你啥事？！”
“姐，我和他们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屋子收拾得很整齐，站在过道上略略一扫，一个塑料袋一个塑料袋堆得满满当当，有些放在柜子里有些堆在纸箱上，都是些零碎手工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完，老太太不干农活时每天就这样从早到晚地做。
“我家事能跟你一样？”老人不服气，掰手指头跟她数，“我家的事大家都知道。康宇她爸出事村里还组织捐款。我们一没偷二没抢，钱是看病花了！他有什么好说道的！我还怕他说道？”
“碍事。”手抽在肉上像机器似的咵哒钉一下。
一只手挡开，另一只手又伸过来继续，陈悦目受不了拿书打开，“陈心赏！……你比佳佳还幼稚。”
他从没想过藏起福春。跟舅舅的餐厅订餐都是两人份，家中大扫除时也交待洪婶把福春的日用品及时补货。让他们知道福春的存在是迟早的事。
老太将手里三五个蝴蝶结扔袋子里，问：“能挣多少？”
太阳高照，路边土坡长满野草快爬上水泥路，修管道挖的坑隔了一年还在那，平时就垫块木板盖着凑合。福春跳过板子走进小巷。
她冷笑：“你现在是蜕皮知了晒太阳，翅膀硬了居然敢把人养在家里。”
村子里就是这样东家长西家短，吵吵闹闹慢悠悠地就过了一天。
“你交女朋友的事好歹也先跟我通个气。”她一巴掌拍向陈悦目大腿嗔怪，“那天看见你搂个人我和妈都吓一跳。”
*
] “我来吧。”
一缕阳光打在被咖啡渍浸透的字句上。
女人哼着歌突然停下，手捏一支玫瑰插进瓶中仔细调试位置，沉默半晌不咸不淡道：“带回去送你的小情人？”
一大早，福春回到村里。
陈赏心忽然笑起来：“长大了。”她鲜有地起了顽皮心思去捏陈悦目脸蛋，“当时应该拍下来你那副傻样。”
“那几个子……”老太瞪她，“套我话呢？你自己的丢人事不管管别人家闲事。”
“这得做多少？”福春嘟囔，手扒拉着袋子里估摸一天做下来撑破天也就赚三四十。
咣咣又是两记铁拳。福春被捶出眼泪，捂住胳膊瞪眼瘪嘴，刚嗷了半声就被喝住。
陈赏心不想打破好不容易缓和的氛围，于是话题又扯回福春身上，“不说爸妈，你怎么认识那女孩的？”
“看人，打赢邹市明挣个百八十万不成问题。”
陈赏心听见动静从房里出来，她昨天睡得晚，下午要开远程会，晚上和丈夫还有个饭局，早上来这边吃了早饭又回房中小憩一会。
福春串好一个铃铛提起来摇了摇，侧头问：“做一个多少钱？”
“棋艺有长进。”男人谈笑风生，声音从楼梯一直传到楼下。
“我呸。”老太太还想再打，手挨上福春头发丝时终究还是卸下力道转而呼撸一把。
“当时叔叔花了多少钱？”福春问。
“你别这么偏激。”
老人停下手里动作，起身去屋里给她倒了杯热糖水。
她忍住不哭，嘴里一波一波鼓着气跟发动机似的，没一会就开始打嗝。
“姥，亲姥，你别打了，哎呀妈呀！”
“啐，我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耍我，小兔崽子！”
“舍得回来啦？”声音从厨房传出，伴着股极淡的清香。大捧新鲜的粉红玫瑰摊在岛台，陈母在厨房剪花，洪婶在后面帮着清洗花瓶，陈悦目走去将洗好的瓶子用抹布擦干。
“姥啊，你下手轻点，奶/子都让你打出结节了。”
“难道，那时候你说的——”
“到现在过了五年，那该还一半了。”
“……爸妈对你的严厉是包含了期望。”
“你不知道东西放哪。”老人捶捶腰站起来，慢悠悠走进昏暗的小屋。福春跟在她身后。
“再哭再打。”
她来看人不是一时兴起。福春手机前两天收到借贷公司短信。网贷公司对逾期不还的人最常用的手段就是爆欠款人通讯录施压还款。
柔软的沙发下陷，陈赏心坐在他旁边闻言叹口气，靠在沙发边揉脑袋。
陈悦目听到这话并不惊讶，反而懒洋洋靠着台边夸张地舒口气对母亲说：“天啊，洪婶终于告诉你了。”
老人喜欢在外面晒太阳，以前会和福春的奶奶在一处边说话边做手工，现在福春奶奶不出门她就一个人呆在院子里透气。
“利息怎么算？”
一大早，陈悦目被催促着回家一趟。
“不是你们三令五申叫我回来的？”
“错了，他们只是想折磨我。”他烦躁地翻到下一页，在书页上抓出折痕，“有些父母就是以凌辱子女为乐，很正常。”
“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老太太拿个马扎坐在院子，地上堆着几大袋东西，她从一个袋子里掏出做好的蝴蝶结串进另一个袋子里掏出的铃铛，最后用热熔胶固定系上吊牌装入透明塑料袋打包。福春也在一旁帮着做，一边做一边被老太太扇后脑勺教训，“多大年纪还在当街溜子。”
院子里小叶黄杨一团一团冒出树叶，枯枝生新芽，在太阳之下焕发生机。一丝微风顺着白纱帘吹进屋子撩动书页，他回神发现姐姐的手攀上肩膀在跟他说话。
老人啧一声，手中蝴蝶结绑错一个，教训她：“你别管，已经还了。”
太阳底下无新事。
陈悦目离开厨房，顺手在客厅书架上挑了本书坐沙发上看，漫不经心回答：“让我甩了女朋友跟他们挑的女人结婚。”
“臭不要脸，自己不安生过日子还不让别人好过。”
“顶格算……36。”
蝴蝶结用完了老太太又起身去屋里拿绸带和固定板。
“呸，谁是你亲姥？我家跟你屁关系没有，你要是我孙女我就打死你。”老太约莫六十多岁，高颧骨薄嘴唇，不笑时脸垮得要拿盘接着，见着福春一口一个骚蹄子追着骂。
陈悦目扭头，“去年的事了，我记得过年的时候也跟你提过。”
小橘子刚掰下一瓣，陈悦目连同剥下的橘子皮一起扣桌上，面色阴沉。
“女流氓，汤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看拳！”老人早年是女子民兵连的班长，一套捕俘拳舞得虎虎生风，软塌塌的皮下是一副钢筋铁骨，双拳一出捶上胸口，差点把福春早饭捶出来。
“这事我还没跟你爸说，你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福春手背细皮嫩肉慢慢浮起几道印子，哀嚎：“我要帮忙你咋还打呀？您要不上八角笼里打得了，还能挣钱。”
*
书被随意翻到一页，陈悦目眼睛盯着书却没在看书。
陈家有很多宝藏。绝版藏书，钟表树，画作，雕塑甚至有一个房间还专门腾出
“给我管我还懒得管呢！”福春掏出手机给老太太看，“瞅着没？都发我手机上了。还说我丢人，你也丢人，家里欠债让人到处嚷嚷。”
“妈。”
老太太嘴皮子叨巴叨算账：“上北京做手术一共花了二十万，后来在这边住院又花了五万，村里捐款加上讨回来的工钱一共五万。”
“我这叫返璞归真，跟佳佳学习如何做一个快乐的人。”陈赏心坐在沙发上感叹，“有了她以后我才体会到什么是爱，佳佳就是我的小太阳。”
“村里发的分红够还不？”
“没多少。”
“一毛一。”
“妈没跟你说吗？我记得告诉过她。”他笑道，“我们在发廊认识的。她那时是个洗头妹，现在嘛……”
陈母倏地垮下脸：“叫你再耍嘴皮！”她狠狠拧他的胳膊，“给你介绍正经闺女你不要，去哪里找来的骚货，啊我问你？”
“差远喽。”老人打开话匣子，“我们家底掏空，又跟她舅借了五万，跟外面借十五万。哎吃人不吐骨头，借十五万合同上让写借二十万。”
“姥姥你把我打傻了以后我就赖上花康宇让她养我。”
“没还完吧？欠了多少？”
“我来。”
午饭时间，陈父和学生从书房出来。
“还行，就那样，总是气我。”
*
《四月十三日的福春》
固定板放在塑料凳上，老太坐在马扎上高度刚好，两只干柴的手熟练在板子上缠绕，几秒钟便做好一个蝴蝶结。
她手撑额头侧靠，望着陈悦目温情脉脉：“那女孩子怎么样？”
“有什么好吓的？”
剪好的花被一支支插进瓶中，陈悦目见还剩下几支对母亲说：“那几支留着我带回去。”
“你跟妈刚才在外面说什么？”
福春一个闪身蹿进院中，回头跟老太太争辩：“晓柔过得不幸福我还不能带她跑？”
“你还敢瞪我？”女人揪住陈悦目前襟被他不耐烦拽下。
陈母撂下话，手捧着满瓶鲜花施施然离开。
路口拖拉机嗒嗒驶过带起一阵灰在晴空下飘散。太阳不晒，照得人暖暖的。福春伸脚坐在姥姥旁边，一小口一小口沿着玻璃杯嗦糖水，喝舒服了又开始搭话：“姥姥，门口红油漆谁弄的？”
“你还敢回来？”人未见声先至，一个穿碎花衬衫的老太太抄笤帚冲到巷口赶人。福春吓得一哆嗦，在狭窄过道连躲带闪喊救命。
「谈论你所爱的事物,最好的方法是轻轻说起它。」
福春笑着躲开扔来的笤帚在院里和老太太转圈躲猫猫。
老太太说完发现上当，铃铛一扔又开始追着福春满院子赶，“兔崽子又套我话，关你啥事？！”
“姐，我和他们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屋子收拾得很整齐，站在过道上略略一扫，一个塑料袋一个塑料袋堆得满满当当，有些放在柜子里有些堆在纸箱上，都是些零碎手工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完，老太太不干农活时每天就这样从早到晚地做。
“我家事能跟你一样？”老人不服气，掰手指头跟她数，“我家的事大家都知道。康宇她爸出事村里还组织捐款。我们一没偷二没抢，钱是看病花了！他有什么好说道的！我还怕他说道？”
“碍事。”手抽在肉上像机器似的咵哒钉一下。
一只手挡开，另一只手又伸过来继续，陈悦目受不了拿书打开，“陈心赏！……你比佳佳还幼稚。”
他从没想过藏起福春。跟舅舅的餐厅订餐都是两人份，家中大扫除时也交待洪婶把福春的日用品及时补货。让他们知道福春的存在是迟早的事。
老太将手里三五个蝴蝶结扔袋子里，问：“能挣多少？”
太阳高照，路边土坡长满野草快爬上水泥路，修管道挖的坑隔了一年还在那，平时就垫块木板盖着凑合。福春跳过板子走进小巷。
她冷笑：“你现在是蜕皮知了晒太阳，翅膀硬了居然敢把人养在家里。”
村子里就是这样东家长西家短，吵吵闹闹慢悠悠地就过了一天。
“你交女朋友的事好歹也先跟我通个气。”她一巴掌拍向陈悦目大腿嗔怪，“那天看见你搂个人我和妈都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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