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负负锁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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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啊。

    他好像并不需要肖溪回答什么                                                ，自顾自往下说，“生病了就先请假呗。这豪宅工作基本法是不是也得给个病假，钱什么时候都能赚，身体最重要。”

    肖溪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甄信打断，“你反正已经欠我不少了，不如再多欠一点，反正虱子多了不痒。要是你今晚上走回去，走到一半出意外，那我是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别废话，直接报地址。”

    光渐渐熄灭。

    要是配上精心锻炼的肌肉，绝对更哇塞。现在年轻人一个两个都是瘦骨如柴，真的不是他那时候的审美了。多干饭这日子才能过得舒坦不是。

    甄信的絮絮叨叨忽然让肖溪安定下来——原来，并不是所有年轻人出入豪宅都会被认为虚荣，认为是某类群体，他们也可以是在豪宅工作的人。

    肖溪只是鞠躬，“不，我一定要出院。”

    真的是……

    或许还有千万种更好的办法，可肖溪真的一秒都等不了。他迅速抓过单子，在上头签下名字，瘦弱的身影转身踏入茫茫夜色。

    可是——什么也没有。

    同事？这个意外的词立刻让肖溪眼睛亮了起来。而甄信毫无察觉，自顾自往下说，“你们给豪宅工作的不都工资挺高的嘛，我之前听说一个住家保姆，月薪3万起步，每周还有休息，还是轮岗的。要不是我不行，我也想干他一票。”

    《狗血文里开爱情洗剪吹》

    肖溪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低着的头可以稍微抬起来一些。他没有给自己从未蒙面的父母丢脸，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恰好很有钱，并不是那种攀龙附凤，被所有人唾弃的垃圾。

    肖溪茫然地走在路上，前后都是一片漆黑，只剩下他自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形容词会放在自己身上，现在看来倒是分外贴切，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落水狗，甚至马上还要回去和那所谓主人摇尾乞怜。他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你不过是个小偷。在阮稷少爷出国时候，偷了一段短暂幸福而已，现在怎么还痴心妄想。云霆是永不停歇的鸟，只是暂时在你这儿落脚，你竟想要将他锁住。肖溪啊肖溪，是什么蒙住了你的双眼，让你竟然都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这人是抓来治疗了，任务到底算不算完成？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吉利呢？总感觉这里头得嘎一个。

    所有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吧。想想国家每次花那么多钱培养一个重点大学生，虽然说尊重每个人自由生活的权利，但甄信就是觉得不值。一年才几千学费，那么好的资源，那么多补贴，最后你甘愿回去照顾一个——男人。

    “这位先生，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真的非常感激。但是，我现在真的拿不出一点钱回报。我可以先打个欠条吗？相信我，以后我当牛做马都会还的。”

    心上那块沉重的石头好像略微移开一点点了。

    马上他又唾弃自己点痴心妄想。肖溪，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怎么配，你就应该自己悄悄在地下待着，怎么到现在还总是异想天开。你应该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甄信急忙打断，“我不着急要这个钱，你要是愿意还，写张借条留个联系方式就行。你要真困难，就算了吧。我也不是这种人。但你今天真的不能出院。”这年头年轻人怎么那么轴呢，一点话都听不进去。岂止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是撞上墙硬生生开个洞。

    霍云霆还没睡，他在等着自己家里头跑出去不听话的小麻雀，他等着轻而易举地把他捏在手心里。“肖溪，你长本事了，竟然夜不归宿？”

    可面前这家伙实在是猪油蒙了心，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啪——重重地一巴掌把他拍倒在地。“嗡——”肖溪脑子连一片空白，连世界都在旋转，剧烈的耳鸣，难·耐的疼痛让他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甄信和医生面面相觑，从双方眼神中都读出了同病相怜，这个世界还是太癫了，根本是他们看不懂的模样。他们这些正常人还是太形单影只了，就应该站起来，紧紧地团结在一起。

    真理只会在武力压制之下诞生。改变别人不如改变自己呐，少年。

    “是的，我确定。”肖溪停顿了一下，深深地望着甄信，忽然起身艰难地给他鞠了个躬，甄信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来站在一边。妈呀，这事还怪吓人了，故事主角给他鞠躬，是他要走了，还是当场折寿啊，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死出，只想要远远避开。

    口袋里的萧岛微微震动，大脑里的它拼命拍着甄信彩虹屁，[甄老板，你是真老板，太牛了，如此的好心，你简直是道德标杆！时代的楷模！]

    肖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不想这位好心小哥有任何心理负担，“谢谢你送回来，我真的没事，家里头有医生，我现在就和管家请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忽然，前头灯光大亮，刺眼的车灯照得他睁不开眼，或许是因为他在黑暗里走了太久，已经不习惯这样的光明，光亮对他来说，有点太奢侈了。

    现在新时代贱受都点亮身体素质这玩意儿了是吧，这可是断了两根肋骨，呼吸都会痛，他竟然面色如常，行动自如，就这恢复速度，怎么不去参加铁人三项，为国家创造新纪录呢？这样大家还能称赞你一句祖坟冒青烟，在这里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这话说得他浑身上下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甄信急忙出发，这话要再听下去，他都觉得自己要跳车了，忍不了一点。

    车开得好快，快到肖溪好像只是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车子就已经开到了目的地。看着那熟悉的厚重的大门，刚刚移开的石头又重重地压在心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胸口的疼痛也更加明显。

    “嗯！”肖溪重重点头，这一笑，还真有灿烂少年的味道。看得人心里暖暖的，有点喜欢了。

    能行吗？

    在这光里，他甚至升起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会是云霆吗？云霆改主意打算来接自己了吗？

    你就是霍家收养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霍家好心愿意给你一口饭吃，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你怎么能够希冀自己能够和阮少爷相提并论。阮稷少爷才是云霆少爷心中真正白月光，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或许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走去哪儿，现在却只是游荡。

    原来，他还不是一具行尸走肉，这身子竟然还能感觉到疼痛。

    啊——呸——照顾男人可不需要上大学，不认字都行。

    肖溪转身朝囚笼走去，走向他或许早已注定的命运。

    有一说一，这事是不是得掰扯清楚，可不是他不积极完成任务，他都把人弄到医院，就等着明早上住进病房了，医生处理完，他这样都想跑？他救得了命，但脑残无药可医。

    “你去哪儿？”甄信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们中间差了十几分钟你还在这，没钱坐车吗？我送你吧。你总不至于深更半夜在医院门口散步吧。”

    按照剧情来说，这小身板马上又要遭受重创啊。这渣攻发疯可从来不管时间地点的。甄信几乎都要忍不住违反规则了，但他也没办法，只能多一句嘴，“不喜欢的工作就换，实在不行你就给我打工，我大小也是个老板，包吃住还是没问题的。年纪轻轻有啥槛过不去，都是小事。”

    望着外头不断退去的街景，肖溪轻咬贝齿，有些艰难地报出霍家地址。他转过头固执地看着窗外，静静地等待来自陌生人的评价。

    他质问的声音下意识让肖溪心里一紧，他想要解释，但说出口的声音总是那么虚浮无力，“云霆，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那样的，刚刚我……”

    “解释什么？解释你找到一个新欢在大门口卿卿我我？肖溪，你就那么饥·渴难耐，连大门口都忍不了？还是说，一个根本满·足不了你？”霍云霆挑起面前这张脸，只觉得更加烦躁，心里的愤怒根本压抑不住，“你好得很，还会给自己找备胎了。”

    黑暗中有个人影逐渐清晰——是刚刚给他垫付医药费的小哥。肖溪赶紧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抹干净，生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抱歉，我真的暂时没办法把钱还给您，真的是……”

    他们也不是头一回遇到这类事了。对病人来说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对他们来说，这是压在身上永远搬不开的一座大山。无论怎样小心都不过分。

    “不是……”肖溪张嘴想要解释……

    好像他刚刚说出的并不是本市最出名的豪宅小区，而是普通的某个路口一般。甄信还真有个问题得问，“小哥，你这地址，我这车可开不进去，得把你放在小区门口了，要不你让你同事出来接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