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问心有憾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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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少芊亦想起了那些旧事，心中如针刺般发疼，手上也无意识地用了几分力。
即便知道“它”不简单，可对方是受他连累惨死的亲人，他只能帮其隐瞒。
可它沾了太多血，情况反而变得更糟，整日叫嚣着想要吃人。
果然他又长叹一声，继续道：“那时我心中恨意太深，我做不到参与其中，却更加做不到去阻拦它们，只好冷眼旁观。”
“那一日，我满心怨怼，终于决定杀了他，可夜里无数鬼怪闯进来，我才意识到，它们根本没打算留活口，而是要把田广全家都折磨死。”
《每天都想做掉清冷竹马》
她似乎在与那看不见的云公子说话。
随着云公子的讲述，整件事彻底清晰起来。
魂灵回归故里，他才知自家祖宅已然生出意识，且有入魔的趋向。
下属一家全是凡人，岂不是要把掏心、致幻、分尸、抽筋都受个遍？
他要先听云公子说清楚，再做判断：“请讲。”
陆少芊并不指望他告知鬼王身份，她只是想确认，这鬼王是不是真的与云公子有关，同时也争取再套点话出来。
那死状得扭曲成什么样？
可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座宅子，怎么说作怪的是宅子呢？
“一切的开始就是那道抄家圣旨，所以小夏动了装圣旨的盒子，云府便立即凶性大发，而我毁掉圣旨，它便安静下来了。它因云家人而有灵，自然也会因云家人而发狂。”
听到陆少芊这样说，夏奕洺和红叶都面露不解。
可是很快云公子就发现，他无法离开了。
“我控制不住它了。”
他怕终有一日自己无力再阻止，只好公然办了一场妖鬼送葬的诡事，叫父母安息，同时也借此将所有住户吓走。
她竭力克制着不要转身给他一剑，指甲已将手心抠出血来。
陆少芊心思回到当下，赞许地点了点头：“如何对待仇恨，本就因人而异。”
一声微弱叹息传来，在萤灯的映照下，似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于厅中翩然而立。
直到十八年前，朝廷为云公子平反，消息传到云家庄，他却更加愤怒崩溃。
而夏奕澜已经想通了：“冤魂化蝶。”
但那蝴蝶已从正厅飞出，落在红叶指尖。
“它”不可能从来没有回到过云家庄，贵妃娘家是“它”搞垮的，十八年前虐杀田广一家时，“它”又怎么会错过？
“可是谁说怨气冲天，就一定会作恶的？”
几人心中都隐隐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云公子，你看，我并非胡乱诈你，这下可以现身了吧？”
陆少芊抬头环视四周，道：“云家庄作怪的不止是鬼王，还包括云府本身。”
事情基本了结，她只想立即离开此地，度化的事明日再谈。
陆少芊把目光投向正厅。
为善却有恶报，这与它诞生的根源截然相反，使得它深陷迷茫。
她话音落地，几人便看到一只白蝴蝶从身侧飞过。
“云府已几近入魔，若不立即度化，只怕不日就会成魔作乱，还请诸位快些度化它，以免生出恶果。”
“只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陆少芊还有话要问。
“方才我们遇到的，俱是十八年前在云府出现过的妖鬼，那下属一家，就是被它们活活折磨死的。”
红叶理出了一丝头绪：“他们未必是一条心？”
最终他也没说什么，勉强应下了度化云府的请求。
“云公子，此番是新出世的鬼王引我们来此，‘它’将云家庄瞒了十八年，报复了陷害你的京都权贵，显然与你关系匪浅。”
云府不允许他离去。
这时云公子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的气氛：“实在抱歉，给诸位添了麻烦，一切皆因我而起，若要拿谁归案，便将我捉去吧。”
“这东西究竟什么来头？连堂兄都受其压制，它甚至还能带我们重温十八年前，能改变整个云府的格局，鬼王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陆少芊只好自己走过去。
“是我太过自命不凡，不自量力，没能补救河堤，没能阻止洪灾，也没能让亲人享福，反将他们连累。到头来我连为他们报仇都做不到，还需要这座宅子来替我作恶。”
陆少芊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谁说招魂仪式什么也没有召来的？不是来了一只白蝴蝶吗？”
然而夏奕澜闻言却皱起眉，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若非事情未了，她此刻就要甩袖离去了。
这云公子真不愧是出自世代善人的家族，都这样了，还总惦记着别人的安危。
但一切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
“云家每个人都有成为厉鬼的潜质，他们个个含恨惨死，人人怨气冲天。”
夏奕澜则撑着剑踉跄地站起来，若有所思。
看着夏奕澜递给她的手和那只倒映着她一人的双目，犹豫了一瞬，她伸手握住，供他借了力，勉强站稳。
那时他才得知妻女落得如何下场，痛苦万般，悔恨不已。
夏奕洺不由发问：“你到底都在说什么？招魂仪式不是什么也没有召来吗？云公子怎么就一直都在了？”
夏奕澜张了张口，想要说些 什么，但自知她在气头上，便没有说出口。
蝴蝶飞入正厅之中。
云家庄就此荒废。
“我们恐怕‘它’还有更多谋划，请问‘它’的身份，你知不知情？”
为了防止酿成大祸，他不得不留下来试图安抚它，阻止它吃人作恶的念头，叫它只以灵气为食，他是云府的主人，自然云府也会听他的话。
两少年听得这话，立即转头四下看去。
云公子是个善良的人。
陆少芊早也预料到他不会说实话。
“你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它本来不该这样的。”
原以为仇恨了结，云府也会平静下来。
夏奕澜听到这一句，与她交握的手顿时僵住了。
夏奕洺与红叶不解地看向他，却见他转过头看了陆少芊一眼。
他成了与父母一样的地缚灵，但二老的魂灵都极为虚弱，只得栖息于祖坟中，而他无法出云府，他们始终难以相见。
即将穿过垂花门时，夏奕澜忽然问云公子：“白绫招魂，是否让你陷入混乱，给了云府作乱时机？”
“云家人世代仁善，云府祖宅受功德福泽几百年，成精了，它不在人妖鬼三族之中，又是一个几百年道行的老怪，自然也离奇非常。
只见这云府又恢复了他们刚来时的荒芜。
但他不是圣人，他也会怨，会恨，会护短。
“我也想叫他去死，可他的妻儿父母还需要他照顾，若是他死了，他们怎么办？未等我下定决心，田广搬来才七日，我就得知朝廷为我平反。”
这孩子一点就透，比夏奕洺聪明多了。
云公子的话说完了。
似乎弄得他腕上伤口又在淌血了，血水也沾湿了她的手，但她并未注意。
此事如何处理，还需夏奕澜来做主。
两个小朋友忙用燃符点灯照明。
陆少芊脚步一顿，也想听一听云公子会如何回答。
那叹息声听起来像是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按年岁，正是云公子无疑。
说到这里，他沉默片刻。
院中四人沉默下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周仍是一片死寂，并不见云公子的鬼魂在何处。
“关蝴蝶什么事，那种白蝴蝶不是哪儿都有吗？”
但他说：“我的亲人皆下场悲惨，并不知晓谁会成为鬼王，只能确保我与我的父母都并非你们要找到的那个。”
“抽取灵力应是在进食，故而云家庄境内毫无灵气，云府内部便是它的腹中，更是能叫它随心所欲。”
那群东西即便是他有灵力的时候，都对付不了这么多。
陆少芊心绪翻涌，松开了握着夏奕澜的手，不顾他指尖的挽留。
夏奕洺顿觉一阵恶寒。
附近妖鬼受其感召，时常前来侵扰，弄得云家庄百姓怨声载道，还出了人命。
她一走，漫天流萤都随她一同离去。
云公子和云府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云府祖宅受善行福泽而生出灵性，数百年来，日渐修成精怪，却在三十二年前，受云家人怨气影响，行差踏错，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田广一家被活生生折磨死，云家冤屈昭雪，大仇得报。
云公子被朝廷斩首后，脱离凡躯。
同时，也得知了妻女的死讯。
它虽然还愿意云公子的话，但它的意志越来越强。
陆少芊解释道：“化蝶后，便已不再是鬼魂，而是重获新生，自然一丝鬼气也没有了。我们先前都想当然，又被杨老头误导，便以为十八年前下属被灭门，是云家的冤魂在报复，虽然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这时冰霜逐渐褪去，她示意几人去看院中景象。
“自从田广搬进来，我就能感觉到它越来越躁动，它想杀掉田广。”
云公
他身子摇摇欲坠，两个孩子在一边干着急，都不敢上手搀扶。
云公子沉默良久，才缓缓开了口。
云公子这一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开口。
] 陆少芊亦想起了那些旧事，心中如针刺般发疼，手上也无意识地用了几分力。
即便知道“它”不简单，可对方是受他连累惨死的亲人，他只能帮其隐瞒。
可它沾了太多血，情况反而变得更糟，整日叫嚣着想要吃人。
果然他又长叹一声，继续道：“那时我心中恨意太深，我做不到参与其中，却更加做不到去阻拦它们，只好冷眼旁观。”
“那一日，我满心怨怼，终于决定杀了他，可夜里无数鬼怪闯进来，我才意识到，它们根本没打算留活口，而是要把田广全家都折磨死。”
《每天都想做掉清冷竹马》
她似乎在与那看不见的云公子说话。
随着云公子的讲述，整件事彻底清晰起来。
魂灵回归故里，他才知自家祖宅已然生出意识，且有入魔的趋向。
下属一家全是凡人，岂不是要把掏心、致幻、分尸、抽筋都受个遍？
他要先听云公子说清楚，再做判断：“请讲。”
陆少芊并不指望他告知鬼王身份，她只是想确认，这鬼王是不是真的与云公子有关，同时也争取再套点话出来。
那死状得扭曲成什么样？
可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座宅子，怎么说作怪的是宅子呢？
“一切的开始就是那道抄家圣旨，所以小夏动了装圣旨的盒子，云府便立即凶性大发，而我毁掉圣旨，它便安静下来了。它因云家人而有灵，自然也会因云家人而发狂。”
听到陆少芊这样说，夏奕洺和红叶都面露不解。
可是很快云公子就发现，他无法离开了。
“我控制不住它了。”
他怕终有一日自己无力再阻止，只好公然办了一场妖鬼送葬的诡事，叫父母安息，同时也借此将所有住户吓走。
她竭力克制着不要转身给他一剑，指甲已将手心抠出血来。
陆少芊心思回到当下，赞许地点了点头：“如何对待仇恨，本就因人而异。”
一声微弱叹息传来，在萤灯的映照下，似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于厅中翩然而立。
直到十八年前，朝廷为云公子平反，消息传到云家庄，他却更加愤怒崩溃。
而夏奕澜已经想通了：“冤魂化蝶。”
但那蝴蝶已从正厅飞出，落在红叶指尖。
“它”不可能从来没有回到过云家庄，贵妃娘家是“它”搞垮的，十八年前虐杀田广一家时，“它”又怎么会错过？
“可是谁说怨气冲天，就一定会作恶的？”
几人心中都隐隐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云公子，你看，我并非胡乱诈你，这下可以现身了吧？”
陆少芊抬头环视四周，道：“云家庄作怪的不止是鬼王，还包括云府本身。”
事情基本了结，她只想立即离开此地，度化的事明日再谈。
陆少芊把目光投向正厅。
为善却有恶报，这与它诞生的根源截然相反，使得它深陷迷茫。
她话音落地，几人便看到一只白蝴蝶从身侧飞过。
“云府已几近入魔，若不立即度化，只怕不日就会成魔作乱，还请诸位快些度化它，以免生出恶果。”
“只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陆少芊还有话要问。
“方才我们遇到的，俱是十八年前在云府出现过的妖鬼，那下属一家，就是被它们活活折磨死的。”
红叶理出了一丝头绪：“他们未必是一条心？”
最终他也没说什么，勉强应下了度化云府的请求。
“云公子，此番是新出世的鬼王引我们来此，‘它’将云家庄瞒了十八年，报复了陷害你的京都权贵，显然与你关系匪浅。”
云府不允许他离去。
这时云公子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的气氛：“实在抱歉，给诸位添了麻烦，一切皆因我而起，若要拿谁归案，便将我捉去吧。”
“这东西究竟什么来头？连堂兄都受其压制，它甚至还能带我们重温十八年前，能改变整个云府的格局，鬼王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陆少芊只好自己走过去。
“是我太过自命不凡，不自量力，没能补救河堤，没能阻止洪灾，也没能让亲人享福，反将他们连累。到头来我连为他们报仇都做不到，还需要这座宅子来替我作恶。”
陆少芊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谁说招魂仪式什么也没有召来的？不是来了一只白蝴蝶吗？”
然而夏奕澜闻言却皱起眉，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若非事情未了，她此刻就要甩袖离去了。
这云公子真不愧是出自世代善人的家族，都这样了，还总惦记着别人的安危。
但一切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
“云家每个人都有成为厉鬼的潜质，他们个个含恨惨死，人人怨气冲天。”
夏奕澜则撑着剑踉跄地站起来，若有所思。
看着夏奕澜递给她的手和那只倒映着她一人的双目，犹豫了一瞬，她伸手握住，供他借了力，勉强站稳。
那时他才得知妻女落得如何下场，痛苦万般，悔恨不已。
夏奕洺不由发问：“你到底都在说什么？招魂仪式不是什么也没有召来吗？云公子怎么就一直都在了？”
夏奕澜张了张口，想要说些 什么，但自知她在气头上，便没有说出口。
蝴蝶飞入正厅之中。
云家庄就此荒废。
“我们恐怕‘它’还有更多谋划，请问‘它’的身份，你知不知情？”
为了防止酿成大祸，他不得不留下来试图安抚它，阻止它吃人作恶的念头，叫它只以灵气为食，他是云府的主人，自然云府也会听他的话。
两少年听得这话，立即转头四下看去。
云公子是个善良的人。
陆少芊早也预料到他不会说实话。
“你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它本来不该这样的。”
原以为仇恨了结，云府也会平静下来。
夏奕澜听到这一句，与她交握的手顿时僵住了。
夏奕洺与红叶不解地看向他，却见他转过头看了陆少芊一眼。
他成了与父母一样的地缚灵，但二老的魂灵都极为虚弱，只得栖息于祖坟中，而他无法出云府，他们始终难以相见。
即将穿过垂花门时，夏奕澜忽然问云公子：“白绫招魂，是否让你陷入混乱，给了云府作乱时机？”
“云家人世代仁善，云府祖宅受功德福泽几百年，成精了，它不在人妖鬼三族之中，又是一个几百年道行的老怪，自然也离奇非常。
只见这云府又恢复了他们刚来时的荒芜。
但他不是圣人，他也会怨，会恨，会护短。
“我也想叫他去死，可他的妻儿父母还需要他照顾，若是他死了，他们怎么办？未等我下定决心，田广搬来才七日，我就得知朝廷为我平反。”
这孩子一点就透，比夏奕洺聪明多了。
云公子的话说完了。
似乎弄得他腕上伤口又在淌血了，血水也沾湿了她的手，但她并未注意。
此事如何处理，还需夏奕澜来做主。
两个小朋友忙用燃符点灯照明。
陆少芊脚步一顿，也想听一听云公子会如何回答。
那叹息声听起来像是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按年岁，正是云公子无疑。
说到这里，他沉默片刻。
院中四人沉默下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周仍是一片死寂，并不见云公子的鬼魂在何处。
“关蝴蝶什么事，那种白蝴蝶不是哪儿都有吗？”
但他说：“我的亲人皆下场悲惨，并不知晓谁会成为鬼王，只能确保我与我的父母都并非你们要找到的那个。”
“抽取灵力应是在进食，故而云家庄境内毫无灵气，云府内部便是它的腹中，更是能叫它随心所欲。”
那群东西即便是他有灵力的时候，都对付不了这么多。
陆少芊心绪翻涌，松开了握着夏奕澜的手，不顾他指尖的挽留。
夏奕洺顿觉一阵恶寒。
附近妖鬼受其感召，时常前来侵扰，弄得云家庄百姓怨声载道，还出了人命。
她一走，漫天流萤都随她一同离去。
云公子和云府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云府祖宅受善行福泽而生出灵性，数百年来，日渐修成精怪，却在三十二年前，受云家人怨气影响，行差踏错，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田广一家被活生生折磨死，云家冤屈昭雪，大仇得报。
云公子被朝廷斩首后，脱离凡躯。
同时，也得知了妻女的死讯。
它虽然还愿意云公子的话，但它的意志越来越强。
陆少芊解释道：“化蝶后，便已不再是鬼魂，而是重获新生，自然一丝鬼气也没有了。我们先前都想当然，又被杨老头误导，便以为十八年前下属被灭门，是云家的冤魂在报复，虽然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这时冰霜逐渐褪去，她示意几人去看院中景象。
“自从田广搬进来，我就能感觉到它越来越躁动，它想杀掉田广。”
云公
他身子摇摇欲坠，两个孩子在一边干着急，都不敢上手搀扶。
云公子沉默良久，才缓缓开了口。
云公子这一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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