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吃粮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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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声中结束操练，一方喜气洋洋，一方垂头丧气。将台之后有演武厅，杨佺期召两队屯长以上将官议事。

    让胡彰探查盘龙山，杨安玄只是看似随意地提起，并没有告诉他任何消息。

    杨安玄笑着答应。

    赵田抱拳禀道：“末将不敢居功，操练之法是杨军侯所授。”

    

    一头猪，两百多斤，分成两半，一半留置，一半剁成块炖入釜中，整个营房内香味扑鼻。

    

    赵田所属新兵站得挺直，没人东张西望、抓耳挠腮，气势十足；再看杨安远所属，排在前列充装门面的兵丁尚可，排在后面的打哈欠、咳嗽、挠痒，不用比已经相形见拙。

    

    号角声中，号旗挥动，开始操演坐起、行止、左右、前后、分合等简单的阵列。

    抬右腿，顺势蹬在阴绩胯骨之上，阴绩立足不住，踉跄向前扑出丈许，要不是被围观的人扶住，已经趴在地上了。

    裁判刚挥手示意，阴绩出手如电，一把抓向杨安玄的左臂，准备接着贴身上前，用右脚一别往怀中用力，出其不意将杨安玄摔出。

    角抵的规矩很简单，两人徒手互相角力，可拳打脚踢、夹头、扭关节，将对方摔倒为胜（3）。

    

    东汉云台二十八将有十一人是南阳人，汉高祖时沛县人物封侯的人物又有多少，并非别处无英雄，只是英雄未处囊中，徒呼奈何。

    杨安远有些沮丧，回营的路上默然无语。

    

    新兵操练原本用不着兴师动众，但关系到两个儿子互相较量，甚至会影响将来族兵执掌，杨佺期决定前来一观。

    杨安玄？厅中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杨佺期伸手捋须掩饰震惊，安玄又给了自己大大的惊喜。

    杨安玄不知道自己会走向哪里，如果有一天会如同汉高祖、汉光武帝一样建立功业，只要阴氏兄弟追随自己，那么肯定会在史书中留下浓重一笔。

    

    两只新军分列东西，杨安远和赵田满身戎装，骑乘在队列之前。将台高筑，站在台上一览无遗，杨佺期放眼望去，上下已分。

    

    向阴家借？杨安玄摇摇头，三五十石只要自己张口，相信阴家立马送来。可是要让四百多人吃饱，每人每月要增加粟米八斗左右，一个月少说也要三百石，除此之外若有余力要加点荤腥，有肉才有力，这耗费阴家也承受不起，况且阴家与自己的交情也没有到那种地步。

    

    阴绩也准备妥当，两人相对而立，严壮作为裁判，周围的兵卒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高声呐喊替两人助威。

    钱啊钱，要到哪里找钱？造酒，自家不会酿酒，再说朝庭禁止民间大量酿酒；肥皂、玻璃、香水，技术活，还是不去想吧；开饭庄，湫儿肯定高兴，不过估计杨佺期会打断自己的腿；自己倒有鉴宝的特长，可惜市面上也拣不到漏啊……

    阴敦、阴绩两兄弟在史书中没有留下名字，甚至晋史之上也找不到阴家的记录，但杨安玄并不认为阴家兄弟是无能之辈，历史长河中湮没多少能人志士。

    

    

    剥去上衣，杨安玄露出健硕的肌肉，下身穿短裤，腰束长带，换了双翘首鞋（2）。

    

    

    倒不是赵田小气，麾下兵丁多为农夫，少见荤腥，若是一下子吃得多了，恐怕茅厕要暴满。

    

    杨安远不能不急，若操练之法果真是杨安玄所授，那他在父亲心目的地位便要超过自己了。

    

    杨佺期看向杨安玄，半信半疑地问道：“安玄，这操练之法果真是你所授？”

    

    语气倒是恭敬，一口一个主公，但杨安玄不敢轻信信中的恭敬，如果真有一天自己落难逃往盘龙山，恐怕被胡彰剥了皮做成人肉包子。

    

    杨安远心中苦涩，看来这套操练之法真是杨安玄想出来的。

    

    

    

    杨安玄每晚勤练清玄功，对气机的感应十分灵敏，左臂被阴绩抓住，立刻身子下沉，双腿稍蹲，扎稳下盘。

    对于角抵杨安玄不陌生，跟族中兄弟时常玩耍，曾被杨安远摔得鼻青脸肿。

    

    杨安玄见无机可趁，张手朝阴绩抱去，两人扭打在一起，四周的呐喊声沸反盈天。

    阴绩脸一红，转过身，甩动着胳膊缓步朝杨安玄走来，小心翼翼。

    看了一眼杨安玄，阴绩首次觉得分在他麾下不见得是坏事，三个月后阴家族兵必定能强过岑家。

    

    

    杨佺期站起身，宣布道：“两军演练，赵田胜，犒赏肥猪一头。以后半月一较，胜者照此例犒赏。”

    岑明虎也替杨安远抱不平，躬身道：“杨校尉寅末起亥末眠，每操练必身体力行，每食寝必后于士卒，为操练新兵殚精竭虑，请将军明察。”

    策马离开军营，劲风拂不开愁眉，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一堆钱便是难于上青天。唉，要是盘龙山的宝藏在手就好了，将珍宝换成粮食可解燃眉之急。

    杨安玄也不追赶，等阴绩

    食不甘味，杨安玄放下筷子，打声招呼出帐返城。

    

    

    

    

    

    

    阴绩原本欺杨安玄年纪比他小，认为杨安玄的力气不如他，结果扭打在一起，阴绩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扭打了半柱香，阴绩气喘如牛，杨安玄抓住他的腰带，用力一拉，阴绩竭力挣扎，不料杨安玄松开手，阴绩向后退去。

    

    

    

    杨安玄边说边在厅内演练讲解起来，杨佺期两眼发亮，他带兵数十年，知道这套标准推行全军，不用多久麾下战力将提升一大截。

    

    

    

    严壮见杨安玄碗中还剩下大半碗肉，毫不客气地起身端到自己的案上，笑道：“啧啧，三少真是富贵人，连肉都不吃，便宜我老严了。”

    

    

    

    “赵田，新兵操练得不错，你功不可没。”杨佺期笑吟吟地赞道。

    将台上，杨思平“哎哟”一声，惊声道：“真没看出来赵田这小子练兵有一套，这才半个月新兵就练出点样来了。”

    

    

    

    等杨佺期走后，赵田等人回归营寨，把犒赏的消息告诉大家，立时欢声雷动。

    看着英姿飒爽演示动作的三弟，杨安远生出无力感，差点要喊一声“既生瑜，何生亮”了。

掏钱更不现实，军侯每月粮饷八石，家中每月给钱二千，父亲最近给了自己二两金用于交游，加在一起也不够四百多人两顿所食，湫儿那丫头还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给她买吃食呢。

    杨安玄微微一笑，身子左右晃动，做着假动作。阴绩注意着杨安玄挪动的脚步，不为所惑。

    三家都有部曲，他与岑明虎喜欢操练族中部曲，三家以岑家部曲最壮，无论是单斗还是群械都胜过阴家和邓家，这回自己总算把他比下去了。

    

    “不错。”杨安玄笑道：“孩儿见新军不熟操练之法，故将操练分解成动作，站、坐、行、卧皆有标准……”

    

    

    这招阴绩没少使，好些人出其不意吃了亏。

    从伙房飘出的香味弥散在营中，诸兵无心操练，赵田索性让他们角抵（1）戏耍。

    

    

    

    

    

    

    虽然只操练了十天，赵田所属已算得上行止有度，进退合规，而杨安远所属在赵田所属的映衬下越显毫无章法，乱作一团。

    盘龙山的胡彰每月来信一封，谈及盘龙山中又垦了多少田，新收了多少流民，与旁边的山寨发生了冲突等等。

    

    

    杨安远脸色铁青，恨恨地扫了一眼赵田，心中暗怪父亲偏心，把赵田分给了杨安玄，让竖子赖以成名。

    

    阴绩看向杨安玄，笑道：“杨军侯，咱们也来玩玩。”

    “明虎说的不错，是我无能连累大家。”杨安远重新振作起来，道：“我掏钱买头猪，让兄弟们乐呵乐呵，打起精神来，下次比试一定赢过他们。”

    

    阴绩看着一脸沉重的岑明虎，心中畅快。

    岑明虎劝道：“一时取胜算不了什么，再说军列操练得好并不说明战力就强，等日后两军实战，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便是。”

    

    

    那日胡彰也从孙滔嘴中听到藏宝二字，若是被他知晓“白鹿身下藏重宝”的秘语，那藏宝估计就换了主人。

    

    等杨安玄演练完毕，杨佺期笑道：“玄儿可将这套操练之法录成文字，为父要推行全军。”

    

    阴绩贴身靠过来，杨安玄左臂一沉，滑如鱼鳅，身子侧转虚让，阴绩靠了个空。

    

    “不可能”，杨安远抗声道：“三弟在军中时日并不多，怎么可能熟悉操练之法，定是赵田替他扬名，请父亲明察。”

    东校场，旌旗招展，鼓声隆隆，杨佺期率军中将领前来观看新兵演练阵型。

    胡思乱想着回到家中，看到案几上堆积的书卷，想起明天阴敦约他到庄上游玩，杨安玄不禁苦笑，事情一大堆，分身乏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