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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恋情的人多了,大多数不也好好的吗?只是你们还没找到一个平衡。”颜悦绞尽脑汁想找个成功的例子,发现居然一个都想不到。

    《山海》下部在暑期档完美收官,票房成绩二十八亿。虽然很不错,但略逊色于上部。因为观众对于《山海经》系列已经有了一定的观感疲劳。

    纪云舒正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面前摆着一个摊开的行李箱。

    颜悦趴在枕头上,表情难得沉静:“因为人心难测啊。”

    蔡聿鸣比他淡定一些,在创业的艰难过程中,两个人像这样吵架的情况数不胜数。但这一次还挺特别的,尤其是难得看到桑原这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那种委屈,是无法也不能跟桑原说的。她知道他也会自责。

    纪云舒的舅舅和他们是好朋友,年轻时候还一起去全国各地追过摇滚乐演出。

    她到底有多不开心,才会选择连夜就走。

    他们都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被调查这件事,本身就给她打上了某种烙印。

    老猫无动于衷,又懒洋洋地看着眼前男人。

    男人扬起嘴角笑了笑,转而走进

    “不用了,你还得上班。我爸爸一会儿就来了。”

    直到桑原把纪云舒送下楼,送上车,他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桑原敲过门后,推门进去。

    里外两间店里,只有纪云舒和一只十几岁的老黑猫。

    《骤雨未歇》

    “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为什么是我在付出代价呢?”纪云舒真的无法不去计较,她表面上每天在家休闲,其实内心一刻也没有放下《青绿江山》。

    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坚不可摧,这场由他们引发的闹剧,她因不知如何收场而感到迷惘。

    桑原刚想脱口而出“不行”两个字,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站在马路上,看着载着纪云舒的车越来越远,他的一颗心也越来越空寂。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心头蔓延——纪云舒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白天她在公司,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形,都昂头挺胸,尽力让自己泰然自若。但爸爸说出这句普普通通的话,却瞬间让所有的压抑委屈涌上心头。

    她不再关心女儿是不是有光鲜的工作,是不是必须要上进。就算是从纪良纲口中得知这件有失形象的事,她也非常心平气和。反倒安慰纪云舒说:“进入社会,这点磨砺是难免的。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不差这一个工作。”

    因为母亲的宽容,父亲的疼爱,她在家的生活特别滋润,睡到自然醒,吃吃喝喝,看书追剧。

    唱片店生意清冷,发烧友和熟客居多。纪云舒就坐在里间靠墙的长凳上,用店里试听的CD机听绿日乐队的新专辑。

    纪云舒神色微微困惑:“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不会的,他深吸口气否定坏念头。他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让一切恢复正轨。

    “你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呢?”

    桑原冷声说完,起身摔门而去。

    “云舒!纪云舒!”

    当下他感觉心头一紧,外套都顾不得脱,就四处找纪云舒。生怕她因为生闷气,半夜不回家乱跑。

    “你这是要去哪儿?”

    黑猫慵懒地趴在外间的窗台上,漫不经心晃着尾巴,看窗外偶尔经过的行人。明亮的阳光映在它黑亮的毛皮上。

    纪云舒觉得这特别牛批,特别酷。主唱的声音还一如往昔般清亮,深情,有力道。

    这天午后,店主叔叔出差,阿姨见她一直在,就放心地上楼小憩了,

    绿日乐队成立于1989年,居然在35年后还在发行新专辑。

    害的她现在,明明有一腔热血,却面临停薪留职的局面。

    她起身道了句“告辞”,就头也没回地走了。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蔡聿鸣嘴角挂着玩味的笑,“这女孩,还挺有意思的。”

    蔡聿鸣忍不住轻笑出声。

    爸爸妈妈都去上班时,她就一个人到家附近的书店和唱片店打发时间。

    纪云舒合上眼睛,抱紧怀中的布偶兔子:“可工作和他,我哪个都不想失去。”

    他冲到她卧室门口,发现门缝下透出的光线,才堪堪松了口气。

    *

    首先招聘过程全程透明,结果不容置疑。但是在《青绿江山》的项目中,居然找不出实质性证据,能证明桑原没有参与其中。

    回家后沈如云也没有多问什么。近些日子,纪云舒觉得妈妈改变了很多。

    他确实很忙,但晚上一定会打来电话。只不过纪云舒的兴致总是不太高。两个人常常在一种尴尬的静默中结束通话。

    “总要经历一个过程吧。放心,作妖的人必有天收。”颜悦安慰她。

    刚好爸爸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对于装修的想法。自从18岁以后,她和爸爸早已不像小时候那般无话不谈。但那天晚上,她觉得心情非常低落,聊着聊着,就忍不住向爸爸吐露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这次被迫的假期,也让她再次有机会尽情扎进音乐的海洋。

    两人彼此沉默片刻,桑原说:“对不起。”

    与此同时,野火的两家线下手办店盈亏失衡,在公司高管慎重斟酌后关闭了其中一家。

    桑原想了很多挽留的话,最后只能违心说:“我明天送你回家。”

    桑原眉目沉沉看向他:“看我在女朋友面前吃瘪,好笑吗?”

    桑原在他心里是合伙人,更是弟弟。

    新闻发布会一出,就引起了巨                                                大的关注。因为是国内第一部关于中国画的动漫电影,被寄予厚望,同时也毁誉参半。有不少人都唱衰,说他们无法再复刻《山海》的成功。

    她仔细叠着衣服,头也没抬道:“好歹也算是放假吧,我回家住几天。”

    谈话间,她已经整理好了行李箱,起身拉着箱子走到他面前,说:“让一让。”

    他们本该同甘共苦,但现在她只能留在家里,看着他每天去公司为了她的项目奔波忙碌。她心里当然不会好受。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喜欢专注于一件事,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没有自信能圆融完美地处理因恋情而更加复杂的人际关系。

    有人推门进来,光影晃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黑猫的皮毛。

    在这样一个紧张关键的时刻,针对纪云舒的调查也迟迟没有结果。

    留下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但他们因为纪云舒的让步和离开,同时偃旗息鼓。

    其实这两天,她和他的联系也寥寥。

    坐上爸爸的车时,看到后头迟迟没有离开的桑原,她在不舍的同时,也莫名觉得轻松。

    于是想回家的心情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店名叫福声唱片,位置在附中后面一条幽静的步行街上。门店本身是店主夫妇的,这也是他们能坚持多年的原因之一。

    颜悦吓得眼睛都瞪圆了:“什么意思?”

    一天又一天的没音讯,不断消磨着纪云舒的耐心。

    桑原泄气般的坐进椅子里,一只手将黑发拢得乱七八糟。

    “也许吧。”纪云舒翻了个身,淡淡应道。

    初秋的晚上,夜色清寂。

    桑原加完班回到家,发现客厅一片漆黑寂静。

    *

    高中时代,这里是她放松的秘密基地之一。大学以后到这里的次数就少了。手机听歌很方便,但她总觉得不如听唱片有感觉。

    纪云舒做出回家的决定,确实是因为心情不好。

    纪云舒第一次去这家唱片店,就是舅舅带她去的。所以店主夫妇对她非常熟悉。

    他僵硬地让开路。

    纪云舒没说话,她盯着被子上的一朵小花,许久才开口:“就算这件事过去,我也没有信心跟他在同一间公司了。”

    纪良纲对她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最后他说:“回家吧,爸爸给你做牛肉面吃。”

    她戴着插线耳机,沉浸在摇滚乐的节奏中,连外间门口的铃铛响了都没察觉。

    “那你就走完你的流程,赶紧让她回来。”

    颜悦从纪云舒积着愁绪的表情,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纪云舒不在的这些日子,野火公司也发生了很多事。

    桑原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他本来可以提前将这件事处理好的。因为和她在一起这件事幸福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被冲昏了头脑,丧失了很多考量。

    比如附近唯一剩下的一间唱片店,即使现下已是唱片行业萧条的年代,但店主仍然坚守着这一行业。

    然而看到里面的情形,他刚刚镇静下去的心,瞬间又起了惊涛骇浪。

    野火公司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青绿江山》项目就在此时正式启动。

    颜悦问起桑原,纪云舒顾左右而言他,只说他最近比较忙。

    只能像鸵鸟一样,先短暂地逃离。

    那天晚上,颜悦来到她家,她们像高中一样,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纪云舒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心情也在叙述中舒畅了一些。

    *

    桑原微怔:“这么快?”

    他们家就在师大附中附近,这里的很多店都是开了十几年、几十年的老店。

    文创部的骨干翟悦然跳槽去了对手公司,衍生品开发这条线变得岌岌可危。

    她还抽空和颜悦、戴绪吃了顿饭,也算是正式和颜悦的男朋友见面。

    “这儿呢。”纪云舒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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