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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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不过我让同事帮我去买了。”

    罗栀坐在一旁虽暂时搞不明白这眼前的形势，但心里却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于是按照许清雾说的，起身拿了干净的杯子给她重新倒了一杯酒。

    许清雾说了声谢，随后抬头问：“你不和我一起？”

    “说好了，今晚我陪你们喝。”迟野的话音一落，便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净。

    他是故意的，且明目张胆。

    许清雾抬眼细瞧了瞧罗栀脸上的表情，看样子倒不像是随口瞎说，可这么晚了，她独留她在这里也实在说不过去。

    许清雾也没想到，不过半天，她倒是对罗栀这姑娘有些改观了

    但迟野却并未理会他这问题，而是朝他所在那边微微偏了偏身，看过去的目光像是越过一个障碍物般直接略过那人，转而看向他身后已经坐在那里正准备吃药的许清雾，眼看着许清雾把药吃完，才淡然瞥了他一眼。

    “迟先生您和许小姐早就认识？”一直站在两人旁边距离最近的那个男人，趁着沉默的间隙插话进来，满脸打探的心思。

    许清雾偷瞥了一眼站在那里明明是故意却一脸无辜的迟野，目光最后又转到钱江的脸上，如果非要一种颜色形容人的表情，那她一定会跟别人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彩虹了。

    一进到里面，罗栀就像一个寻花采蜜的小蜜蜂，独自去逛了，许清雾原本还心头疑问，但看她这样，心里的疑虑倒是全打消了。

    “吃药。”丝毫不容人拒绝的语气，但望过去的目光满是温柔。

    在发现他果然是在瞪自己后，赶紧收回眼神，假装没看到。

    迟野嗯了声，随后视线落在她身上穿的那件浅蓝色晚礼服上，“这件衣服很衬你。”

    许清雾客气的话才说完，就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迟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小盒胃药，朝她递了过来。

    迟野往旁边看了一眼，一直候在一旁的助理冯宴青接收到信号，快步走到桌前倒了满满一杯酒，给自己的老板送了过去。

    人的感知有时候很神奇，就比如现在，她明明没有特意去观察这屋内其他的人的表情，但她就是知道这些人的脸色如何，还有他们投在自己身上满是打探的目光。

    所以陈文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格外的小心翼翼，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把今晚这场饭局熬过去，他是职场老人，自然明白今晚这些人心里都是不太服气的，酒局喝酒本就再正常不过，酒桌上也从来不分男女，可他唯一没猜到的就是，那个叫许清雾的看似和自己的老板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还有……”许清雾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随后目光扫过站在那里的一群人。

    “清雾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我先叫车给你送回酒店吧。”罗栀边说着边把手里刚接完热水的水杯递到许清雾的手上。

    他始终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老板一杯酒一杯酒的喝下去，心越发揪的厉害，任何事，秋后算账都是最恐怖的。

    “许小姐，刚才是我们几个喝多了，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您别往心里去，这杯算是我自罚，您随意。”为首的男人说完，仰头将酒喝光，落杯时还特意找了角度亮亮已经空了的杯底，是在表明自己的诚意十足。

    站在最远处的陈文之闭了闭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玻璃杯落地，清脆的声音再次响彻房间内，原就装满的酒水，一下子全都迸溅到了钱江那条私人定制的西服裤上。

    长人几岁尤其还是职业前辈的情况下，带罗栀这样初入职场的小姑娘，就像是带了一个孩子过来，职场上的东西要教，安全也要顾好。

    陈文之作为下属自然明白老板这笑是什么意思，迟野的话原本就半真半假，喝酒是假，出气才是真。

    “你应该不介意我陪你喝一杯？”

    “罗栀，替我重新满上一杯酒吧，我的酒，迟先生来喝是什么道理？”

    迟野走到主坐的位置，陈文之已经先一步替老板将椅子摆好。

    许清雾接过酒杯后，对站在对面的那几个人露出一个客气礼貌的笑，随后说道：“今日中标，我作为此次项目的负责人，非常开心，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比我资历要深一些，也知道在各位心里我们这次会拿下这笔大单算是走运，但幸运对我们来说仅仅占了百分之几，剩下的辛苦和努力，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罗栀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这里没她认识的什么人，就随便吃了几块糕点，从侍者那里端了一杯香槟，凑凑热闹，感受一下愉快的午夜生活。

    “钱江......”迟野语气半是玩味地读着这个名字，唇角的笑意不知不觉变冷。

    “有劳迟先生费心，没什么大事。”许清雾浅笑着说道。

    一瞬间，包间内静的落针可闻，许清雾头有些发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酒喝太密的原因。

    而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局势已经摆在这儿了，还是有那么几个看不懂的奇葩，非要给今晚这场面雪上加霜。

    许清雾站在那里，视线始终追随着她，生怕下一秒就找不到她人。

    许清雾悬空着的指尖颤了颤，最后默默收了回去，她轻轻瞥了一眼迟野，随后目光看向站在那里的那几个同行，在看清楚他们脸上有些精彩的表情后，许清雾抬手轻叩了叩桌角。

    钱江心里那点坏心思，这下全部失灵，站在对面的几个人朝他看来的目光，此刻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坐。”迟野轻抬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位置，脸上是带着一点笑的，但也仅仅是浮于表面的笑意，其中的深意，让人摸不透。

    迟野没理许清雾的这一声谢，眼睛却一直盯在她的脸上，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在一起，许清雾先偏过头，坐回位置去拆罗栀送过来的药。

    许清雾察觉到身旁男人带着些玩味的审视，她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成为众矢之的的，索性赶紧回答，想要早点结束这话题。

    罗栀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清雾姐，我妈妈管我特别严，以往在家的时候我都是八点半必须回家，像今天这样这么晚还在外面，甚至还能参加宴会，真是头一次，我心里挺好奇的，想着逛逛就回去，”

    “我陪你喝。”

    “我陪你吧。”

    迟野突然的一句话，让钱江没完全反应过来。

    阿谀奉承的话许清雾听的多了，但不知怎么的，今晚就是格外恶心眼前的这个人。

    先前那几个故意给许清雾脸色的人，在察觉到她可能和这位大老板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后，一改那会儿不服气的模样，和迟野喝了几轮后，又端着酒杯特意跑过去要敬许清雾一杯。

    包间对面的大厅原本是今晚的重头戏，可许清雾今天喝酒喝的有些急，这会儿又开始胃疼。

    “带胃药了吗？”迟野完全不理她拒人千里的态度，神色依旧柔和。

    “谢谢迟先生。”

    再一个，她也不愿真的同迟野扯上什么关系，她的酒不需要他替自己喝。

    不知是否有酒精作祟的缘故，令今晚这些职场精英们像是傻了一样，完全忘记坐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谁，酒喝得越多，只能证明，如果迟野不来，那位叫许清雾的姑娘今晚会被灌的很惨。

    钱江一脸荣幸的笑着，下一秒，在迟野假装接不到那杯酒后，罗江的笑彻底僵在了脸上。

    迟野的到来，像是让这场饭局终于步入正轨，趁着那边喝酒的当口，陈清雾终于得空喝了一碗海鲜粥，暖热的食物再加上胃药的双重作用下，她的胃终于不那么难受。

    淡然一笑道：“我和迟先生并不熟。”

    罗栀有些受宠若惊，但一想到许清雾还在难受，于是低头看着她胃口的位置，赶忙问：“清雾姐，你能行吗？要不然我先送你去医院？”

    ——

    “清雾姐。”罗栀将酒杯递了过去，背后突然冒起一股寒意，罗栀心里像是有直觉一样，微偏着头瞧了一眼那个站在那里像是披了一层冰雪外壳的男人。

    许清雾见这形式，抬手端起一杯酒，就准备喝，可手腕才稍稍倾了些力，余光便瞧见原本正坐在那头的迟野大步朝她这边走来，许清雾心头微颤，下一秒，手中的酒杯便被眼前的男人夺了去。

    “手抖了，不好意思。”迟野这话说的平静，看着像是在抱歉，但实际上接过手帕擦拭手指的动作，难掩眼底嫌弃。

    许清雾垂眸看着那只拿药的手，最终还是没接过。

    “没事，老毛病了。”许清雾喝了几口热水，随后将杯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强撑着胃里翻腾着的难受劲儿，和罗栀并肩走进了宴会厅。

    “而这次和迟先生的合作，我们京海建筑院，一定会用心，尽力做好，同时也欢迎各位监督。”

    “谢谢迟先生，不过我的同事已经回来了。”许清雾说完朝门口那边刚进来的罗栀招了招手。

    许清雾平了平内心操乱的情绪，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被她下意识藏到身后，即便指甲陷进白天时的旧痕上也毫不在意，疼痛感只会时刻提醒她要清醒。

    “或者说，我和今晚在座的各位不醉不归。”迟野的声音冷如极冰，让在场的人听完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就拿旁边那个干净杯子。”后面几个字，许清雾故意咬的重了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样的场合，许清雾哪有不回敬的道理，酒桌上，真情假意参半，她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丢了公司的身份，这不是私人饭局，背后的利益牵扯丝丝缕缕，她即便再看不惯这些人，也不能在这里意气用事，反正大单到手，以后步步高升。

    钱江自知骑虎难下，但心里又觉得这何尝不是一种机会？索性端起酒杯先敬迟野，“迟先生，我们很期待日后会有和您这样处事完美且具有决策力的甲方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