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桂花蜜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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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道，女人带着孩子生活有多难，看赵云霞便知道了。

    卢晓晓一听，高兴极了，桂花好呀，桂花糕、桂花茶、桂花蜜酱、桂花酒，能做好多吃食呢。

    因要教授卢二郎厨艺，卢晓晓做吃食还比往日里慢了些，赶在午食饭点前将将做好，等把菜分好摆放到档口里，店里已有了好几个客人。

    卢晓晓起身去开门，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金秋十月桂花飘香，如今县里镇上的桂花还未开，不知哪儿来的桂花香。

    “也是在山里找的，熟的不多，拿一串来让你们尝尝。”赵云霞质朴的笑道。

    醉香楼是镇上最好的酒楼，大师傅姓李，是家里祖传的手艺，听说宋家有意让个街边小铺的厨娘做的赛螃蟹替换了他做的清蒸大螃蟹，好不生气。

    这会儿未到饭点，卢二郎不用在巷口吆喝，卢晓晓便把卢二郎叫到了灶前打下手。

    卢晓晓先是请教了江大爷螃蟹的做法，又通过宋家小哥向宋三少爷打探吃过的螃蟹。宋人喜吃蟹，常见的螃蟹做法有清蒸、糟制、生腌、盐渍、油焖。

    吃完后也不走，就在铺子里坐着，赵杏花给添了两回水，也不见他起身离开。

    对着卢二郎，卢晓晓是怎么好用怎么使，把卢二郎使唤得是哇哇叫，乐得卢二娘子直说好，就该好好的叫他踏实干活。

    等卢晓晓从档口里出来，言明自己便是做这些菜的厨娘。

    《农家小娘子的奋斗日常》

    想到这，卢晓晓想到了一种极其文雅的吃法，提前备好了要用的辅材，只等试菜那日的到来。

    “没熟的葡萄挺多的，成熟的倒不多，长在山里，都叫虫鸟吃了。”赵云霞道。

    卢二郎第一次片鸭，最初时方向和手感掌握不好，片出的鸭肉片薄厚不均，鸭肉有多有少，等到了最后却初具模样了。

    其中一位身着绸布衣裳的中年人等了好一会儿了，见饭菜摆上来，其它什么都没拿，就只拿了份赛螃蟹，在位置上细细的品尝。

    元管事这才开口介绍各人的身份。

    说话间，院门外传来呼声，“婶子、晓晓，在家吗？”

    介绍完来的人，元管事便宣布几人可以选蟹做吃食了，何、张两位师傅借着自己身高体胖的体型优势，直接抢在了前面，卢晓晓只得等他们选完再选。

    来人没成想能做出这些菜的竟是个十余岁的小丫头，不由得在心中啧啧称奇，但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道明了来意。

    卢晓晓只觉得可惜，但又想了想，这也是挺正常的，现代种葡萄还要套袋呢。

    原来这人是镇上宋府的管家，再过十日便是宋府老太太的生辰，今年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寿，想要大办一场，老太太又喜吃蟹，但螃蟹寒凉，不宜多食，宋家老爷听说这卢记食堂能做出鲜如螃蟹的赛螃蟹，便使管事来看一看，若真有本事，便请到府中试菜。

    “能行能行。”山里的桂花不少，说不定她们娘俩的冬衣和新棉被就有着落了。

    卢晓晓一口答应了，宋府是城关镇上一等一的大户人家，若是能在宋府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上做上一道菜，她这卢记食坊的可就不一样了。

    “笑话，不过是些没吃过螃蟹，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传出来的。”

    圆头大耳与元管事站在一处的是醉香楼的李师傅，负责大寿那日的席面，席上的螃蟹做法是要经过他同意的。

    宋家管事与卢晓晓定好三日后中午到宋府试菜。午食卖的菜品里红烧肉是提前做好的，炙鸭卢二娘子能看火候，酸菜鱼卢春芬是会做的，凉皮的料汁能提前调好，只要卢二郎学会片鸭，卢记食坊的生意便不会被耽误了。

    卢晓晓趁上午清闲的时候，将收来的桂花的花朵摘下，去除花梗，再放入清水中，加少许盐，洗净杂质和灰尘，只用手轻轻拨弄便好，尽量不要破坏花朵的形状，然后捞起放到簸箕中风干。

    把桂花蜜酱做好，卢晓晓便要做今日午食要卖的菜品了，有果木炙鸭、红烧肉、赛螃蟹、干锅兔肉，还有拌凉皮和炝藕片。

    到了二十这日，卢晓晓挎着准备好的食材，早早地到了宋府的侧门，跟守门的婆子说是卢记食坊来试菜的，不一会儿便来了个小厮，七拐八绕地将卢晓晓领到了厨房。

    宋老爷自是听宋家少爷宋连玉说的，如今卢记开了店铺，不再是路边摊子，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许是听到外边有人，张大娘的哭声小了些。

    平日里宋府大宴都是请了醉香楼的大师傅来做的，清蒸大螃蟹是醉香楼一绝，蟹肉鲜嫩香甜，蟹黄蟹膏绵密醇厚。可再好吃的菜，也有吃腻的时候。

    小厮领进来的三人，一人是清风楼的何师傅，另一人是聚贤楼的张师傅，这两家都是镇上有名的酒楼，婆子则是糟货铺的。

    卢晓晓与两人见过礼，元管事没说什么，只让卢晓晓等着。不一会儿，小厮领进来了两个中年人和一个婆子。

    等卢二郎熟悉了握刀姿势，便正是教其片鸭，白日里卢晓晓片鸭的时候，已让卢二郎看了不少。

    卢晓晓不由说一句世事无常。春花她男人外出前，小夫妻两还回了娘家一趟，张大娘喜滋滋的拿了钱过来让做了条酸菜鱼。

    这厨房看着不大，应该不是府里的大厨房，元管事和一名圆头大耳的中年人正在里头等着。

    元管事最后才介绍卢晓晓是卢记食坊的厨娘，几人应是没听过卢记食坊，又见卢晓晓年岁小，不免多看了两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宋朝人追求文雅，螃蟹讲究文吃，以蟹八件为工具，将蟹肉蟹膏蟹黄取出后，再用匙羹送入口中，让蟹肉的鲜美和蟹黄蟹膏的醇美在口中交织迸发。

    “怎么会这样？我还记得那是多好的一孩子，往日来了见着我，也会热络的叫婶子。”卢二娘子唏嘘道。

    这蒸出来的桂花蜜酱，清甜可口，花香浓郁，桂花的形状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存，既可以给糕点、蜜饯、甜羹等糕饼和点心增香添味，也可以给菜肴调味，色美味香。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这年轻轻的守了寡，往后可怎么过呀！”张大娘的哭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晚上自家吃的烤鸭，便叫卢二郎上手试试了。先将鸭头割下，左手把住鸭身，使其斜立于案板，鸭脯朝上，在鸭脯前胸突出部分斜片出刀口，然后左右胸交替片出鸭肉，片至锁骨处，将其切开向前掀起，再顺序片下鸭翅膀肉和鸭腿肉，直至将一整只烤鸭片出一百零八片的鸭肉。

    “山葡萄可多？”卢晓晓尝了一颗，野生的葡萄果小，口味偏酸，但盛在葡萄味儿浓。

    宋家管事来找卢晓晓试的自然不是整桌席面，只是其中的一道螃蟹，老太太不能吃蟹，旁人还是要吃的。

    “还有串山葡萄？”卢晓晓一下子想到了葡萄酒、葡萄干。

    再寻出一个碗大的小陶罐洗净，晾干水分，确保陶罐里无水无油后，将风干的桂花，一层糖一层桂花的码入陶罐中，然后隔水蒸上一刻钟，蒸到糖粒融化，桂花香融入糖中。起锅放凉后就成了粘稠的桂花蜜酱，再寻出几个小罐子封装。

    “什么赛螃蟹，我看就是雕虫小技，一个小丫头片子，我做过的螃蟹比她吃过的饭都多，就敢在这班门弄斧，三日后，我定要叫她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晓晓，我在山里寻了些桂花，你看能不能用着？”山里气温低，桂花的花期比外头要早了半个月。

    赵云霞解下背篓，里面是一小框的桂花，还有一串深紫色的山葡萄。

    说到这，李师傅想了想，又嘱咐了徒弟几句，只等三日后看卢晓晓的洋相。

    醉香楼的李师傅看到这一幕，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师父，我去打听了下，好些吃过的人都说味道赛过螃蟹，这鱼肉和鸡蛋真能炒出螃蟹的味道吗？”

    等到饭点过了，客人少了，赵杏花便上前问那人有何事，那人只说要见一见这做赛螃蟹的厨子。

    第二天一早，卢家人就回到了镇上，开门、和面、做饼、调馅，好不忙碌。

    “云霞姐，这些桂花我都要了，这半框按二十文算可行？往后再有便与酸枣一起。”这小半框的鲜桂花，连花带梗，约摸有一斤的量。

    宋府试菜，要提前想好做什么菜，一说大闸蟹，立刻想到的便是清蒸大闸蟹，可这是宋府常吃的，卢晓晓不觉得自己的手艺能胜过醉香楼，那便唯有靠新取胜了。

    过了晚食，卢记食坊的客人少了，卢晓晓便开始教卢二郎刀工。先是教握刀姿势，再说刀工技巧，然后又一一展示直切、推切、跳切、推拉切、滚刀切等各式刀法。

    “春花是有两个娃儿？往后这一个人带着两个娃儿，怕是不容易。”卢大贵道。

    “云霞姐，怎么过来了？”走到赵云霞面前，花香味儿更浓了。

    卢晓晓还不知有人正虎视眈眈地准备在三日后的试菜中给她点厉害瞧瞧。她正在指点卢二郎练刀工呢！

    定好了日子，宋管事又让人把消息送给醉香楼的大师傅，请他那日来点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