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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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娣内心只觉得讽刺，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年纪大了，再加上自小所处的环境，天然地维护年长者和男人的权益：“和他们住在一起，我睡觉眼睛都不敢闭上，你们也听到了，刚刚他们说的，早晚要把我卖到山里。我都怕哪天睡觉眼睛一闭，不知道在哪个山上醒过来了。”
这些姑娘不是被父母卖了，就是被高价换了彩礼。到婆家以后受尽委屈，草草地结束了一生。
出于郁竹对封建思想的了解，这一招可行性还挺高的。不管内里怎么腐朽，呈现在外人面前的一定是光鲜亮丽。
倒是有一群男人听到这话不免低估：“这女人啊，就是喜欢计较些小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拿出来念叨。”
招娣没有看清楚，可这不妨碍她的判断。她自己也知道此时圆不了场子了，与其不明不白把事情了了，不如闹大。
向青柏走到郁竹身边：“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就过来看看。”
向青柏此言一出，在座的心里有鬼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到了这一步，这件事情想按下来是不可能的了。
“能行，秀云姐，相信我，你去吧。”
“就是，还报警呢，警察才不管你这些事儿呢。”村里人本来就不敢报警，现在更是怕影响村里的名声。郁竹此言一出，下面就很多不乐意的。
“之前我说我不想嫁，父母把我关在家里，身为村长，身为族长。你们没一个人帮我，现在事情大了，就想来堵我嘴。”
都是一个村里的，有事儿还是更倾向内部解决，像招娣和郁竹这种简直就是异端。
村支书一句话，几个闹起来的父母都安静了。
“这是哪儿来的小姑娘，还不回家吃奶去，跑来管我们村的闲事。”有那不认识郁竹的，出言讽刺。
村长他们允许了，人群中那几个女生的家长一下子就兴奋了，之前因为不敢得罪村长忍着，现在终于可以教训教训她们，出一口恶气了。
这一下子，又迎来了刚刚的阵容，不过刚刚打头的是招娣，此时换成了郁竹。
招娣此言一出，刚刚还有些被言语劝说着有些动摇的盼儿小草等立马清醒了过来。
郁竹也配合：“村长，你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信谁的，这样吧，要不麻烦你找个人去报警。”
到时候他们不管是为了维持最后的面子，还是迫于形势的无奈，这件事儿都能办得好好地。
此言一出，村长脸色还好，下面有村民就忍受不了了：“哪儿来的不要脸的，都管到我们村里了。”
有了向青柏的加入，形势立马形成了一边倒的局势。向青柏那一身的气势，刚刚还对郁竹说难听话的村民，此时都保持了安静。
看村长是这个态度，有那脑子灵活的心里就有数了，此时选择了保持沉默。
可惜了，郁竹不吃这一套：“也不用过几天了，就今天吧，我看这几个小姑娘挺可怜的。”
如果说前面招娣的情绪还算稳定，听到此话吼了出来：“是她们不想好好过嘛，她们吃不饱的时候你们在干吗，在吃她们省下来的白米饭。她被打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在旁边说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面。她男人在外面炫耀家里如何威风的时候你们在想什么，在想自己媳妇就是挨打挨少了，才不听话。”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了，村长用眼神示意刚刚抓人的父母把孩子先放开，他还是不愿意得罪郁竹的：“没有的事儿，这不是孩子们不听话，父母就想把她们带回家罢了。”
“村长，我看把这几个小丫头关起来饿几天，肯定就老实了。”人群中有人这么建议。
但是招娣可不吃这一套，她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些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都是骗子，无耻小人。”
“这位是我们部队的记者。”向青柏指着跟在他后面的男同志给郁竹介绍，说是给郁竹介绍，不如说是给在座的各位介绍。
村长他们这会儿没有说反驳的话，算是默认了。招娣嘴实在太硬了，与其在这儿废话，还不如先让她们涨涨教训，相信吃了亏就老实了。
王秀云这次就没有现身，就向青柏带着记者过来了。毕竟，她刚刚和郁竹来的时候，就有人看见了，要是她消失一会儿，带了外人来。别看现在没话说，后面总会有人找她麻烦。
郁竹知道自己就一个人，和下面的人争吵吵不吵得过不说，也没什么意思，她只管看着村长和村支书他们几个管事儿的：“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郁竹对招娣点了点头，眼神也充满了鼓励，用口型示意她：“闹大。”
外面那群看热闹的妇女也沉默了许多，她们不是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骨子里泛起了悲凉。
她不怕事儿，但是能少点就少点吧。村里有些人，她厌烦了许久。
双方还没对立好一会儿，郁竹找的救兵就到了。
“那可多了去了，先不说别的地儿，就咱们村都不少，前些年被卖的大丫，跳河的换儿，还有被家暴死的梨花。”梨花就是刘瘸子的上一个媳妇，生前被家暴，死后还给父母换了一笔钱。
“哇，这又来了人。”村民们只觉得今天眼睛都转不过来了。这热闹还真是有得瞧了。
是她们不想好好过嘛，她们想要的那么少，偏偏没人能满足她们，不断的剥削压迫。
他们上次就是这么糊弄其他人的，这一次故技重施。自认为已经给了郁竹台阶下了，相信她也不愿意麻烦，这件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招娣，这你就把当父母地想坏了不是，她们就是一时嘴上的气话，谁家当爹娘的不想孩子好不是。”
“招娣，这是叔叔伯伯的疏忽，之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既然知道了，肯定不会不管不是。”村长还想挣扎一下，能文明解决就文明解决。
村长上次和王秀云见过郁竹，自然知道这小姑娘不好惹，她自己起不了什么风浪，但是她背后的男人厉害。
“招娣，我们好心好意来帮你，你就是这么说话的。”这些年村长和村支书可没被人这么骂过，现在一个小姑娘，拿着鸡毛当令箭真的是反了天了。
“郁同志，年轻小姑娘容易冲动，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想法的。您这么远跑这么一趟不容易，我看这事儿啊，您先别管了，等过几天，我们保证给你一个结果，行不行。”
郁竹听出了村长的言外之意：“听说这里有人枉顾妇女意愿，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一来就看见你们这架势，看来人没说错啊。”
因为之前招娣的操作，村长对郁竹此时的话并没有产生怀疑，只是在心里嘀咕，招娣到底给多少人写了信。
招娣反驳道：“郁同志，他撒谎，他们就是想把我们抓回去关起来，要么让我们服软认错，要么把我们嫁的远远地。”招娣此时装作和郁竹不是很熟的样子。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即便没用语言沟通，也有了默契。
王秀云怀揣着疑问找人去了，郁竹则继续在这边观察情况。
透过人群，招娣看到了郁竹，此时她也说不上来是庆幸郁竹来了，她不怕村里人强行捂嘴了，还是愧疚将她拖下水。
“对啊，村长，和她们废什么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招娣机灵，趁着大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郁竹身上，突然跑到了郁竹身后去。当然，其他几个小姑娘她也没忘记，一起叫过来了。
不过也很正常，据她所知，王秀云常年在城里和父母住在一起，回村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她不喜欢爷爷奶奶，回来的次数更少。
“招娣，父母在，不分家。更不用说你还小，你想你一个人分出去，吃什么，住哪啊？”
“郁同志，你怎么来了，是上面有什么指示吗？如果有您尽管说，能配合的我们一定配合。”配合不了就算了，要是没事儿的话，也不要在这儿耽误我们办事。
“郁同志，村里人没文化，不会说话，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等回头我收拾他。”村长对郁竹赔着笑脸。
毕竟，郁竹让王秀云回去不就是找记者的吗。倒是向青柏，是不请自来。
这些话都是之前王秀云没和郁竹说过的，郁竹听完，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村的问题挺严重的，估计王秀云知道的都是冰山一角。
“这是怎么了？”向青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五十年代对照组成长日记》
郁竹诧异地回头一看，还真是他，她不是让秀云姐回去找记者的吗，怎么他也来了。
“可不是，你说说，好好地日子不过，自己非要去寻死，晦气。”
“对啊，招娣，你想要的保障我们都给了，你一个小姑娘，单分出去也不安全，和父母住在一起，也放心些不是。”
眼看场面即将乱起来，郁竹此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这是做什么？一群人绑架呢？”
郁竹此话一出，两边的人都给她让了个位置。
与其和他们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得，还不如直接把这块遮羞布给扬了。
招娣此话一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不论是村长村支书还是族长的儿子，脸色都不好看。
郁竹扫了说话的人一眼：“村长，这就是你们村对一位政府工作人员，和一位军嫂的态度嘛。”
而且，以这件事儿为例子，往外宣扬，效果会比空荡荡的宣讲好得多。
] 招娣内心只觉得讽刺，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年纪大了，再加上自小所处的环境，天然地维护年长者和男人的权益：“和他们住在一起，我睡觉眼睛都不敢闭上，你们也听到了，刚刚他们说的，早晚要把我卖到山里。我都怕哪天睡觉眼睛一闭，不知道在哪个山上醒过来了。”
这些姑娘不是被父母卖了，就是被高价换了彩礼。到婆家以后受尽委屈，草草地结束了一生。
出于郁竹对封建思想的了解，这一招可行性还挺高的。不管内里怎么腐朽，呈现在外人面前的一定是光鲜亮丽。
倒是有一群男人听到这话不免低估：“这女人啊，就是喜欢计较些小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拿出来念叨。”
招娣没有看清楚，可这不妨碍她的判断。她自己也知道此时圆不了场子了，与其不明不白把事情了了，不如闹大。
向青柏走到郁竹身边：“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就过来看看。”
向青柏此言一出，在座的心里有鬼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到了这一步，这件事情想按下来是不可能的了。
“能行，秀云姐，相信我，你去吧。”
“就是，还报警呢，警察才不管你这些事儿呢。”村里人本来就不敢报警，现在更是怕影响村里的名声。郁竹此言一出，下面就很多不乐意的。
“之前我说我不想嫁，父母把我关在家里，身为村长，身为族长。你们没一个人帮我，现在事情大了，就想来堵我嘴。”
都是一个村里的，有事儿还是更倾向内部解决，像招娣和郁竹这种简直就是异端。
村支书一句话，几个闹起来的父母都安静了。
“这是哪儿来的小姑娘，还不回家吃奶去，跑来管我们村的闲事。”有那不认识郁竹的，出言讽刺。
村长他们允许了，人群中那几个女生的家长一下子就兴奋了，之前因为不敢得罪村长忍着，现在终于可以教训教训她们，出一口恶气了。
这一下子，又迎来了刚刚的阵容，不过刚刚打头的是招娣，此时换成了郁竹。
招娣此言一出，刚刚还有些被言语劝说着有些动摇的盼儿小草等立马清醒了过来。
郁竹也配合：“村长，你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信谁的，这样吧，要不麻烦你找个人去报警。”
到时候他们不管是为了维持最后的面子，还是迫于形势的无奈，这件事儿都能办得好好地。
此言一出，村长脸色还好，下面有村民就忍受不了了：“哪儿来的不要脸的，都管到我们村里了。”
有了向青柏的加入，形势立马形成了一边倒的局势。向青柏那一身的气势，刚刚还对郁竹说难听话的村民，此时都保持了安静。
看村长是这个态度，有那脑子灵活的心里就有数了，此时选择了保持沉默。
可惜了，郁竹不吃这一套：“也不用过几天了，就今天吧，我看这几个小姑娘挺可怜的。”
如果说前面招娣的情绪还算稳定，听到此话吼了出来：“是她们不想好好过嘛，她们吃不饱的时候你们在干吗，在吃她们省下来的白米饭。她被打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在旁边说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面。她男人在外面炫耀家里如何威风的时候你们在想什么，在想自己媳妇就是挨打挨少了，才不听话。”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了，村长用眼神示意刚刚抓人的父母把孩子先放开，他还是不愿意得罪郁竹的：“没有的事儿，这不是孩子们不听话，父母就想把她们带回家罢了。”
“村长，我看把这几个小丫头关起来饿几天，肯定就老实了。”人群中有人这么建议。
但是招娣可不吃这一套，她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些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都是骗子，无耻小人。”
“这位是我们部队的记者。”向青柏指着跟在他后面的男同志给郁竹介绍，说是给郁竹介绍，不如说是给在座的各位介绍。
村长他们这会儿没有说反驳的话，算是默认了。招娣嘴实在太硬了，与其在这儿废话，还不如先让她们涨涨教训，相信吃了亏就老实了。
王秀云这次就没有现身，就向青柏带着记者过来了。毕竟，她刚刚和郁竹来的时候，就有人看见了，要是她消失一会儿，带了外人来。别看现在没话说，后面总会有人找她麻烦。
郁竹知道自己就一个人，和下面的人争吵吵不吵得过不说，也没什么意思，她只管看着村长和村支书他们几个管事儿的：“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郁竹对招娣点了点头，眼神也充满了鼓励，用口型示意她：“闹大。”
外面那群看热闹的妇女也沉默了许多，她们不是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骨子里泛起了悲凉。
她不怕事儿，但是能少点就少点吧。村里有些人，她厌烦了许久。
双方还没对立好一会儿，郁竹找的救兵就到了。
“那可多了去了，先不说别的地儿，就咱们村都不少，前些年被卖的大丫，跳河的换儿，还有被家暴死的梨花。”梨花就是刘瘸子的上一个媳妇，生前被家暴，死后还给父母换了一笔钱。
“哇，这又来了人。”村民们只觉得今天眼睛都转不过来了。这热闹还真是有得瞧了。
是她们不想好好过嘛，她们想要的那么少，偏偏没人能满足她们，不断的剥削压迫。
他们上次就是这么糊弄其他人的，这一次故技重施。自认为已经给了郁竹台阶下了，相信她也不愿意麻烦，这件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招娣，这你就把当父母地想坏了不是，她们就是一时嘴上的气话，谁家当爹娘的不想孩子好不是。”
“招娣，这是叔叔伯伯的疏忽，之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既然知道了，肯定不会不管不是。”村长还想挣扎一下，能文明解决就文明解决。
村长上次和王秀云见过郁竹，自然知道这小姑娘不好惹，她自己起不了什么风浪，但是她背后的男人厉害。
“招娣，我们好心好意来帮你，你就是这么说话的。”这些年村长和村支书可没被人这么骂过，现在一个小姑娘，拿着鸡毛当令箭真的是反了天了。
“郁同志，年轻小姑娘容易冲动，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想法的。您这么远跑这么一趟不容易，我看这事儿啊，您先别管了，等过几天，我们保证给你一个结果，行不行。”
郁竹听出了村长的言外之意：“听说这里有人枉顾妇女意愿，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一来就看见你们这架势，看来人没说错啊。”
因为之前招娣的操作，村长对郁竹此时的话并没有产生怀疑，只是在心里嘀咕，招娣到底给多少人写了信。
招娣反驳道：“郁同志，他撒谎，他们就是想把我们抓回去关起来，要么让我们服软认错，要么把我们嫁的远远地。”招娣此时装作和郁竹不是很熟的样子。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即便没用语言沟通，也有了默契。
王秀云怀揣着疑问找人去了，郁竹则继续在这边观察情况。
透过人群，招娣看到了郁竹，此时她也说不上来是庆幸郁竹来了，她不怕村里人强行捂嘴了，还是愧疚将她拖下水。
“对啊，村长，和她们废什么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招娣机灵，趁着大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郁竹身上，突然跑到了郁竹身后去。当然，其他几个小姑娘她也没忘记，一起叫过来了。
不过也很正常，据她所知，王秀云常年在城里和父母住在一起，回村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她不喜欢爷爷奶奶，回来的次数更少。
“招娣，父母在，不分家。更不用说你还小，你想你一个人分出去，吃什么，住哪啊？”
“郁同志，你怎么来了，是上面有什么指示吗？如果有您尽管说，能配合的我们一定配合。”配合不了就算了，要是没事儿的话，也不要在这儿耽误我们办事。
“郁同志，村里人没文化，不会说话，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等回头我收拾他。”村长对郁竹赔着笑脸。
毕竟，郁竹让王秀云回去不就是找记者的吗。倒是向青柏，是不请自来。
这些话都是之前王秀云没和郁竹说过的，郁竹听完，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村的问题挺严重的，估计王秀云知道的都是冰山一角。
“这是怎么了？”向青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五十年代对照组成长日记》
郁竹诧异地回头一看，还真是他，她不是让秀云姐回去找记者的吗，怎么他也来了。
“可不是，你说说，好好地日子不过，自己非要去寻死，晦气。”
“对啊，招娣，你想要的保障我们都给了，你一个小姑娘，单分出去也不安全，和父母住在一起，也放心些不是。”
眼看场面即将乱起来，郁竹此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这是做什么？一群人绑架呢？”
郁竹此话一出，两边的人都给她让了个位置。
与其和他们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得，还不如直接把这块遮羞布给扬了。
招娣此话一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不论是村长村支书还是族长的儿子，脸色都不好看。
郁竹扫了说话的人一眼：“村长，这就是你们村对一位政府工作人员，和一位军嫂的态度嘛。”
而且，以这件事儿为例子，往外宣扬，效果会比空荡荡的宣讲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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