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槐灵镇福利院（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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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果默默把刀扔到了地上。

    当然……有时她也会被杀死。

    眼前的女孩蹲了下来，把整个脸蛋藏在臂弯里：“对不起……我记得我杀了好多人……”

    每次副本结束和刷新时，NPC的记忆也会刷新，然后重置，冷却，直到副本开启，再次使用。

    「鬼」是需要吃灵魂的，只有在副本中吃掉玩家的灵魂，力量才会更加强大，然而这个叫张敏的「鬼」却从未吃过一个灵魂。

    程果不怕疼，只要院长妈妈不要被杀掉，只有不要看到院长妈妈痛苦。

    在数据和倒影在夕阳下开始闪烁之时，抓紧最后喘息的时间。

    在两人晃腿之间，那只大大森白的手骨牵住了属于人类皮肤的白皙小手。

    在副本中，由于她的有戏份，总会被玩家们认为是「鬼」，又或者会有人认为她有某些隐藏线索而遭受逼供……

    陈果和院长妈妈坐在屋顶，院长妈妈已经完全不是人的模样，她是陈果的五倍大，是一个巨型怪物。

    趁着刚刚结束的副本还没刷新，刚刚杀死的玩家还在等待执行人清理。

    可看到院长对她很好很温柔的时候，程果突然觉得她的存在还是有意义的，她要用她的生命去守护她的……家人。

    她们争分夺秒地享受着唯一清闲自由的相偎时光。

    但是没关系，院长妈妈好好的程果就放心啦，反正副本结束后，她的身体会刷新，只是疼一点。

    所以她想要守护院长妈妈，她开始设计隐藏院长妈妈的鬼身份，逃过被玩家杀死的命运，有一些玩家的杀鬼神器对程果来说并不痛苦，但是对于鬼而言是痛苦万分。

    她想保护院长妈妈，她想变得强大。

    熟练了副本之后，她用精湛的演技诓骗玩家，甚至手起刀落，在必要的时候亲手挥刀杀死有威胁、有潜力的玩家……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叫程果。

    在黑暗的副本当中，陈果和院长相依为命，在彼此的温暖里，陈果产生了意识。

    从此以后，她记得了很多事情。

    无限世界里充斥着恐惧、惊悚、暴力、人性之恶……

    她浑身都是由黑色而浑浊的浓雾组成，深不见底，眼眶里面没有眼珠，没有眼白，是看不见的白色状的雾。

    在给程果上药的那一刻，那个NPC小女孩的心中萌发了从未有多的炽热的情感。

    一大一小，一鬼一人。

    旁边小小的陈果也伸出腿晃啊晃。

的声音很轻，“我答应你。”

    她和院长妈妈坐在屋顶看着日落，以及长得像电梯的流星，没有鬼，没有人，只有属于她们的自由的时光，她们可以不受控制，她们可以吃院长妈妈烤的香香软软的小面包，她们可以随心所欲的时间。

    ＊

    拥有记忆和意识的程果逐渐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循环往复地活在这里的意义。

    她记得了院长妈妈对她很好很好。

    她很疼，但是她忘了。

    张敏看到了NPC程果，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下意识地像妈妈对待自己一样，在一次被逼供中出手保护了程果。

    直到这个副本再次开启，有一个叫张敏玩家对NPC程果很好，但是张敏却死在副本中，由于玩家的执念，被副本所吸收，成为「鬼」。

    白骨森森的手骨、腿骨从浓雾两侧突了出来，院长妈妈坐在屋顶上，两只细瘦的骨头晃啊晃。

    “我也不想当一个坏孩子，可是我只有杀死你们……”

    程果最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玩家杀死，或者被玩家杀死后，副本杀青，游戏结束后的那一小段的时光。

    程果原本只是一个副本的普通的NPC，如果说非要有什么作用的话，那就是承担了一点新手引领和介绍规则的小戏份。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倒霉，为什么偏偏记得一切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