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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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仆垂首，“大公子，家主有请。”

    江藏生呼吸一凝，抬眼紧盯着他。

    温玉浓见到他，怔了一下，又意味不明地扯起唇角，目光沉沉道：“江公子还真是……国色天香呐。”

    而温玉浓今日刚好归城，又途经了江府，想到两人之间的纠葛，江老爷就寻来了温府，还带了一堆赔礼。

    温玉浓的怀抱也冰冷得很，江藏生动弹不得，嘴唇颤抖着，喉咙里竟再一次发不出任何声音。

    温玉浓见他这副气急的模样，轻轻笑了两声。

    他掐起江藏生的脸，垂着眼，拿过凝烟的胭脂水粉，在他脸上、眼尾的地方涂抹，手指又沾上口脂，在他双唇重重摩挲了几下。

    卫翎将将回府，才与温翡道别。他与温玉浓虽不熟，也自府上下人口中得知了这位温家大公子，是位什么样的人物——清心寡欲，一颗心都系在了修行之上。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愣，旋即转身去了屏风后，不一会儿，捧了套绛红色的衣裳到他面前。

    江藏生一边咬牙切齿地褪了衣裳，一边想着用这纱衣从身后偷袭，勒住温玉浓脖子的可能性。

    屋内顿时只剩下了薄纱的摩挲声。

    温玉浓眉锋一压，目光凌厉得很，“怎么，不愿意?”

    江藏生看向他，“你要做什么？”

    卫翎有些好奇，“这是……”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家仆掀开了车帘，温玉浓转身抱起江藏生，下了马车，往府邸走去。

    凝烟上来将他按到梳妆台前坐着，解开发带，为他梳了个异域的发式，又要往他脸上涂胭脂时，江藏生终于受不住站了起来，下一瞬却被温玉浓一只手按了回去。

    如今站在那下方，如何请都不坐下，佝偻着身子，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生儿犯了错，都是老夫管教无方，还望温公子手下留情，念在生儿年幼不知事，放过他吧，有什么仇怨都冲着老夫发作……”

    江藏生毕竟是位男子，这解语楼中一时也找不到一双合脚的鞋，如今就只得光着。

    温玉浓软声道：“这位是世子殿下，不得无礼。”

    那婢子低着头，转身取过衣裙，竟直接当着两人的面开始解系带。

    前厅已然聚集了一堆人，一位绛红纱裙的女子跪在下面，摘了面纱，垂首瑟瑟发抖。

    温玉浓这时候又忽然端出他那世家子的仪态来，嘴角噙着笑，让开一步，“苍儿姑娘，上车吧。”

    温玉浓听到还有改日，下意识蹙起了眉。

    上了马车，乌金阿水两人已然不见了踪影，温玉浓又叫人进来褪了江藏生的鞋袜，带出去处理了。

    温家家主派去的人只远远通传了一声，就闯进了院中，进屋时，温玉浓还在烛火旁看书，见几人闯进来，面色不愉，“怎么回事?”

    《他们爱的盛世美颜我都有》

    他见了，心中都不免生出了几分怜爱，无怪乎这温玉浓都动了心思。

    管家清点了一下温玉浓院中的人，回首回复：“家主，大公子院里的人一切正常。”

    温玉浓掐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这才叫凝烟寻来个头纱，掩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尾抹了胭脂的眼睛。

    江藏生闻言心间一跳，随即就被降玄抗了起来……

    如今这样的人，带了名女子回家，还是抱着的，就不禁叫他多看了一眼。那女子的头脸都叫头纱遮挡了，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宛若昙花一现，就被温玉浓轻轻按下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

    温玉浓大张旗鼓带了一名女子回府的消息，自然很快惊动了温家家主。恰逢夜里江老爷来府上拜访，说这江小少爷今日应世子邀约，回府途中不见了人影。

    江藏生面色羞耻，敢怒不敢言。

    又寒暄了几句，卫翎见他怀里还抱着个人，就不再多加打扰了。

    温玉浓却不再多言，只将那面汗巾收入了怀中，扯着他的胳膊出了解语楼。

    江藏生坐在床榻上，不吭声，温玉浓朝他一笑，“江公子，脱了吧。”

    温家家主皱了皱眉，江老爷见闹成这样，忙道：“都怪老夫爱子心切，看来生儿的事，确实跟温公子无关，今晚实在是打搅了，改日老夫再携礼上门赔罪。”

    江藏生咬了咬牙，隐约猜到了他要做                                                什么，“你也转过去……”

    他全程咬着牙换上衣裳，想了想，又将随身携带着的汗巾藏进了衣服里，绕过屏风，姿态扭捏地走到外面。

    他才猛然抬起头来。

    温玉浓背对着他，忽而哼笑了一声。

    江藏生自然抗拒得很，连连后退了几步，又被温玉浓一个冰冷的眼神威慑住。

    温玉浓只拧了拧眉，就放下书，负手跟着去了。

    这汗巾是城中的云秀坊专为江府所供，连姜云敛几人都随身带着一面，若是被人看见，也就能知道他来过这儿。

    江藏生墨发散乱地坐在床榻上，雪白的肩膀跟手臂都还在外面，降玄只看了一眼，就匆匆避开了视线。经上次一役，他对这位江公子已是防备得很了，如今对方再说什么，他都决计不会再信了。

    江藏生瞧出那分明是女子的衣裙，瞪着眼睛，决计不伸手去碰。

    温玉浓抱着手臂靠在门上，目视着他，唇角微微翘起，“江少爷是要凝烟姑娘伺候你换，还是自己换?”

    凝烟站在梳妆台前，手里捏着玉梳，盈盈望着他，“小公子，劳请坐下，奴家为您梳妆。”

    谁知温玉浓好似一下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忽而扭头擦过他，俯身捡起了花丛中的汗巾，靠在他的耳旁，柔声道：“江公子，这样的贴身之物，可不能再乱扔了。”

    几人见到两人出来，愣神了一瞬，随即都低下了头去。

    待进了内院，温玉浓将江藏生往床上一扔，又叫进来个身形与他相仿的婢子。

    温玉浓姿态谦逊，“世子殿下要来，自当是随时恭候了。”

    温玉浓一双乌黑的眼睛，幽深如潭，居高临下望着他，“是要我帮你脱么？”

    温玉浓的院子里还亮着灯，烛影婆娑。

    他想到温玉浓喂给他的那颗“毒药”，心中一冷，人也跟着抖了一下。

    等那名婢子换好衣裳出了门，温玉浓这才叫降玄送了套红白两色的婢子服进来，意味深长道：“换上吧……小苍儿。”

    江藏生如今这副情态示人，只觉无地自容，一路上都埋着头，直至走到后院，温玉浓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家仆齐声唤了句“世子殿下”。

    江藏生将换好的衣裙堆放在了床沿，用被褥将自己挡了起来。

    车帘合上，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温玉浓坐在旁边，偶尔掀开帘子往外看一眼。

    温玉浓只轻嗯了一声，就抱着人进了门。

    温玉浓吩咐道：“转过身去。”

    江藏生不知这人又生出了什么羞辱他的法子，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好咬咬牙接过衣裙，“我自己换……”

    马车在解语楼后门等待多时，江藏生坠在温玉浓身旁，自后院的花坛经过时，抽出了衣服里藏着的汗巾，悄然扔了进去。

    温家家主脸色难看，本就是江家的错，如今倒像是他们理亏了一般，他又不好当面发作，沉声道：“浓儿呢，将他今日带回府的女子一并请过来……”

    卫翎不是那等夺人所好之辈，见温玉浓这副占有的姿态，就避开了视线。

    温玉浓眼神微沉，“降玄，将他带去后山。”

    那名婢子就转过了身。

    醴洲虽巫门盛行，温玉浓这样的世族，平常也不得随意在人前驱妖，因而此次随他出来的，具是些可信的寻常家仆。

    守门的小厮见到两人，神色诧异一瞬，又忙垂首恭敬地唤了声“大公子”。

    江藏生一张脸气得透热，难堪地任人摆布。

    卫翎见那女子身形颀长瘦弱，墨发自绛红的头纱中垂落，露出的皮肤白雪一般，就是这往温玉浓怀里钻，瑟瑟发抖的情态，都楚楚可怜得很了。

    顿了顿，“将他院子里的人全带过来。”

    江藏生只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你……”

    温玉浓刚进前厅，就心疼地将那女子扶了起来，那女子就借势埋首在他的臂膀间低声啜泣，“爹……你这是做什么。”

    江藏生的身形虽与女子差了不少，被这身衣裳一衬，竟也别有一番情态。

    这温府的婢子服倒是没那般暴露了，只是衣裙依旧修身得很，深红色的腰带一勒，那腰线就完全显了出来。

    江藏生虽身形削瘦，好歹是位男子，这凝烟姑娘寻来的衣裙穿在他身上，不光是腰，连手臂跟脚腕都露了出来。

    温玉浓一只手扣住江藏生的腰，安抚般垫了垫，垂着眼睛，眼神温柔，“她是我在外游历时救下的，胆子比较小，还望世子见谅。”

    随即想到眼前人与那江公子有些纠葛，他不如做回和事佬，还能叫江公子对他心存感激，“我来府上多日，还不曾去温公子院里拜访，不知温公子何时空闲……”

    江藏生看到，就慌乱地扭过了头。

    醴洲毗邻多国，与周遭都有贸易往来，服饰多样。这烟柳之地，女子的衣裙布料极少，轻透的绡纱，好似能瞧见里面的肌肤，连腰都是露在外面的。裤子两侧从中间裁开到腿.根的位置，行动间，隐约可见下面的一线雪白。

    温玉浓这次闻言，竟真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