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待花开01

[    【作者亦汀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也不记得从何时起，萧川觉得三哥有些不一样了。

    “安舟，这些年你一直不在京中，母妃甚是思念。如今西北安定，你何不乘此时机留在京中，多陪陪母妃？”萧州抚着茶盏，笑问。

    想到这里，纪妃还是欣慰的。儿子虽不如幼时与自己亲近，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孝顺的。

    “殿下，实在是不能再快了。您看看司天监算的吉日，三月十九再往前，就是二月二十七，距今不到四十日。别说过六礼了，就连大婚的喜服都未必能赶制得出来。”

    萧州见他一脸云淡风轻，似乎真不放在心上。便也笑道：“你是领惯了兵的，中军三卫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你自是不放在眼里。可是安舟啊，你看看咱们这些个兄弟，除了太子殿下亲掌羽林卫以外，这京畿九卫，还有谁沾过手？可你就不同了，一回来父皇就直接让你接管中军卫。”

    萧川看着秦无双手中的单子，心里有些气闷，暗道：京城成个婚就是麻烦！这要是搁西北，挂两根红绸子，请将士们喝顿酒，盖头一掀，这礼就成了。最多三天时间，准备得够够儿地。这磨磨蹭蹭地，他几时才能回西北！

    小皇子们不足为虑，几个大皇子他都反复盘点过。

    原本这些都是自己心底最隐秘地谋算，没想到才开了个头，就已经被这个弟弟看穿了。

    他费尽心机，无非是为了将萧川留在京中。只要京中有乱，他的人就有理由上奏请留一位善兵的皇子。

    谢氏子弟在朝为官者，嫡系旁支加一起不下百人。更遑论谢太傅门生遍朝野，朝堂半数以上都是他的学生。

    其中上三卫分别是虎贲卫、羽林卫和金吾卫，负责护卫宫中。下三卫驻在城外，为东大营、西大营和北大营，以拱卫京师。

    以萧川的性子，即便不会堂而皇之地支持他夺嫡。但关键时刻，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他死活。

    礼部尚书秦无双，皱着一脸的褶子，恨不能夹死蚊子。

    赐婚的圣旨没两日便到了，婚期定在了三月十九。按理说，皇子成婚，婚期怎会如此仓促？无他，只因承王今年已二十有一，似是对自己的婚事十分着急，私下请求皇帝，希望能尽快完婚。

    接了圣旨后，秦氏就回到房里，眼泪滚珠儿似地往下落。

    眼下最适合留在京中的，只有十二。

    幼时母妃不得宠，宫里拜高踩低，萧川性子野，时常惹祸。萧州自小就心思缜密，对萧川也是多有维护。有好几次，若不是这位一母同胞的哥哥，他只怕早就遭人暗算，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年关事多，父皇不过是看我回京后无所事事，让我暂时代管中军卫而已。”萧川笑答。

    可这是夺嫡之争啊，险之又险，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他心软出手，就不怕不能拉他入伙。

    只是苦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既要顾及皇家颜面，又要体贴殿下色急，真是一天时间掰成两天花。

    萧州的眼神又暗沉了些。

    萧川垂了垂眸，心中苦涩，但愿都是他多想了吧。

    对于这位三哥，萧川的感情其实相当复杂。

    他若不肯留下帮自己，朝中自己再怎么谋划，手中没有兵权，到最后一旦要动武，怕是都要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既然命运如此，他认！

    若再出一个掌京畿九卫的孙女婿，别说其他皇子了，就是他自己对这个胞弟，怕是也不敢全然放心了。

    “三哥说的是。母妃跟前我半日未曾尽孝，这些年都是三哥一力承担，安舟在此谢过三哥了。”萧川说着，起身躬身揖礼。

    萧州闻言一时愣怔，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虽然常年行军，但绝非草莽武夫，却不知他竟已精明至此。

    还有褚母妃当年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以及这回。。。。。。

    再说中军卫，又分为府军卫、巡城卫和城门军，主要是维护皇城治安和护卫宗亲重臣府邸。

    枉他苦心筹谋，谢家只用一个女儿，便替老四破了所有困局。还真是好计谋啊！

    待萧川重新落座，萧州才又道：“要说父皇还是看中你啊，此前将中军卫交到你手中，足见父皇器重。”

    别以为她出身低，就什么都不懂，这些人不过是看着她的十二现如今手握重兵，个个儿都想拉拢。

    他最初进西大营时，三哥便给了他两个人，说是保护他的安危。后来他跟着靖北侯去西北，那两个人也一道儿去了。可当褚贵妃病重，他回京时，那两个人却没有跟着他回来，反倒是留在了西北。

    是啊，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子，只有他是不同的。

    只有他萧川不会。

    纪妃不知皇帝的打算，还在心里美美地筹划着，要怎么撮合儿子跟成平伯府的姑娘。这厢，早得了消息的萧州可就坐不住了。

    但看着秦无双愁苦的老脸，仿佛他再说一句，这人就要哭了。最后只得烦躁地从鼻孔里吹了个“嗯”，转身大步走了。

    然，虽说是皇家赐婚，但六礼却不能省，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就三月十九这个日子，已是礼部精打细算后，紧地不能再紧的日子了。

    兄弟二人，身形长相其实都极为相像。唯一不同的是，萧川常年在军中，较之萧州而言，他显得更为精壮一些，肤色也更深一些。

    皇帝虽疑惑：儿子刚回京时，还对成婚之事可有可无，怎的一松口答应，就这般火急火燎地？

    老七背靠卫家，还掌着十万飞鹰军，算是一个劲敌。但十二若肯站在自己这边，倒也不足为惧。烦就烦在，他那个岳丈虞纶不好对付，虽官居不过四品，却是个滑不留手的老狐狸。

    弈宁绞着热帕子，不住地给她擦脸。看着母亲的样子，甚是哭笑不得：“阿娘，还有些日子呢，您这会儿就开始哭，是不是早了些？”

    此刻，见萧州但坐不语，他也不着急，只在一旁默默地添茶。

    心里嘀咕着：是谁说这承王殿下不喜女色的？看这猴急的样子，恨不能今日赐婚，明日过六礼，后日就拜堂入洞房。

    秦无双躬身礼送，一直到萧川走出了礼部大门，看不见身影了方直起腰，拿朝服袖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但他也不要成为任何人手里的刀，哪怕是三哥也不行。回西北吧！回到那个天高地阔，干干净净的地方。至于京城里的这些人，他们爱怎么争、怎么斗，与他有什么相干？

    可他也是皇子，他自认不比其他兄弟差，即便他对那个位置并没有多大兴趣。

    以谢家在朝中的威望，这门亲事若成了。即便萧川留在京中，怕是也掌不了兵权了。

    十二八岁就去了西大营，由卫家老三亲自传授骑射，当年西大营小一半儿的参军、游击都是他的师傅。这些人现在分散在各军中，已都是副将、总兵以上的人物。

    老六阴险，自己至今都猜不透他手上究竟有那些牌，这才是个心腹大患。既然看不穿，到最后少不得要硬拼。

    也正是因为这点子不同，这些兄弟们才个个儿都想拉拢他、利用他。毕竟都是皇子，谁就敢说自己对那个位置没有半点心思？谁不怕在紧要关头被身后的兄弟反咬一口？

    若是这次他能留下来接管中军卫，过两年，拿下金吾卫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如今老七在北边跟高丽人打得难舍难分，老十三在西南，跟那些吐司拉大锯，口水仗没完没了，愁得焦头烂额。估计这次回来也待不了多少日子。

    萧州忙放下手中茶盏，两手握住萧川双臂，正色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一母同胞，孝顺母妃亦是我分内之事，何必行此大礼！”

    可看十二殿下的意思，似乎还是不太满意。

    萧川听到萧州说“你就不同了”时，心里不仅自嘲。

    说来说去，萧州真正的目标还是金吾卫。太和帝亲掌虎贲卫，太子萧燚四岁便领了羽林卫。这两卫自是不必想了，唯有金吾卫是可以图谋的。

    但还是依照他的意思，责令礼部择最近的吉日。

    相较于萧川的火急火燎，谢府上下就淡定多了。何止是淡定，简直可以说是有些气氛惨淡。

    老四手中亦无兵权，且他这几年一直在外边办差，六部之中远不如自己根基深厚。

    “三哥，你不必劝我了。你也说了，我与你们不同。无论是中军卫也好，金吾卫也罢，都不是我该要的。你我兄弟一场，我知你心中抱负。但你也听我一句劝，有些人你现在用着顺手，将来未必不遭反噬，还是早点抽身为好。更何况，太子殿下未必就不能活到继承大统的那一日。”

    萧川接到门人通报，说三殿下来了时，便已心中有数。

    哼！儿子是她的，卫贵妃想用个侄女就把她十月怀胎的儿子哄过去，那不能够。

    大启朝祖制，京畿军备除了值守皇城的禁军，另设有九卫，分为上三卫、下三卫和中军卫。

    三哥做如是想，谢家不也一样么？甚至连父皇，敢让自己娶谢氏嫡女为正妃，不也是因为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