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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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兵士为它身形所慑，都不肯上前。姜云见状，从旁边军士箭筒中抽出一支利箭，走近了几步。

    她又命人将已打死的熊瞎子，细细剥了皮毛，洗净送到帐中。

    “思及姜校尉旧日风范，陆某只不过略做筹谋，以备万一罢了。今晚之事，确还属巧合。”陆离顿了顿又道，话里带了些打趣。

    刚张嘴，却听陆离也同时开口：“姜校尉……”

    姜云回营后，按陆离之前已做好的部署，着人继续戍守粮草。

    陆离被她说的有些失笑，看着她神采飞扬的眸子，不禁轻轻道：“那姜校尉这是？”

    姜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我，喜欢你这个人。”

    姜云转头看，陆离衣衫有些单薄，此时疾风扫过，撩的他衣袂飘飘，月牙色的长袍紧贴身体，勾出了几分俊秀的风骨，一双眸子许是映着星空的缘故，此刻，越发的熠熠生辉。

    陆离的语气一如往常的温和，但字字句句落在姜云耳里，却如平地惊雷。回想起他之前对叶琛、对自己的说辞，姜云不禁苦笑，原来他真是这样想的。

    姜云掩鼻避着被它激起的尘土，走近几步，看着熊瞎子那一身光亮的皮毛，脑海里突然闪出个念头，正欣喜，忽听兵士道：“姜校尉，北营帐也去了熊瞎子！”

    陆离看着姜云轻轻一笑，如沐春风：“多谢姜校尉护送，陆某到了。这几日夜间巡营之事，还望姜校尉尽心，日后再寻立功之机。”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姜云深吸几口气，复又转了两步，才发现陆离此刻正蹲在营帐后头，查看那熊瞎子的尸身。

    站在寒凉的夜风之中，她回想起陆离之前言语，又思及方才情状，面上突然露出些笑意，看了他会儿，转身离开了。

    陆离的帐篷已被掀塌了，帐篷边，还隐隐洒着些血迹。

    陆离看了她眼，勾了唇：“原也没想到，只是今日恰巧撞见姜校尉在先锋营里怒气冲冲的走了，再稍问问缘由，便知了。”

    姜云边走边瞟眼陆离，只见他面色安静恬淡，但她一颗心却怦怦直跳，又走了几步，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上次军营里传出的流言，也是你在帮我吗？”

    看着姜云明澈的双眸明显一黯，陆离又有些不忍：“是不是我哪个地方，让姜校尉误会了？如果是，陆某先在这里赔个不是了。”

    姜云闻言，心下一松。

    这一次，声音清亮，语气坚定。

    一时之间，两人都笑了。

    熊瞎子失了一眼，愈发狂躁起来，不管不顾的挥打着，姜云后退几步，趁着它门户大开之际，忽又俯冲上前，扬手一跃间，将利箭刺进了它的喉咙！

    姜云听着他这话，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宋宁、姜白起以及青云寨旧人等诸多面孔，一时竟也觉得他好像说的有理，但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姜云见他这几句话说的关切，不禁微微点头，眼看陆离转了身要往营帐中走，又忍不住开口叫道：“陆离！”

    姜云见他微微出神的模样，顿了顿，又换了副

    姜云听见他这句“是”，心中欣喜若狂，对他后面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了，只颠来覆去的想：“果然是他，真的是他！”

    姜云看着陆离神色，笑了笑，明快又狡黠的开口。

    约莫过了三五日，在一个巡营结束的清晨，姜云抱着件熊皮做成的大氅，进了陆离的营帐。

    深宵的风已带了些寒意，姜云与陆离同出营帐，并肩缓缓向前走着。

    陆离的营帐正是在北面，此时，可不知如何了？！

    正兀自想着，忽见陆离停了脚步，姜云抬头一看，原来前方已是陆离营帐了，心底不由生出些失落：“竟这么快。”

    思及此处，姜云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那熊瞎子约莫两人来高，十分壮实，身上已中了几箭，但想是皮糙肉厚，威力未减分毫，移步挥爪之间，将周边的帐篷踩的稀烂！

    姜云侧身一闪，熊瞎子一掌拍在地上，直激的草木纷飞！姜云见势，一跃而起，突然攀上了那庞然大物的肩头。

    姜云将大氅放在他案几上，转身缓缓道：“先前险些被你带歪了。你问我喜欢你什么，我仔细想过了，我喜欢见着你笑，也喜欢听你说话，更喜欢看你处事时举重若轻、气定神闲的模样。”

    姜云并未说出个所以然来，又听陆离接着道：“其实在姜校尉心中，远比陆某重要的人，有很多。为了他们，姜校尉是可以奋不顾身、豁出一切的，他们的分量，也自然比陆某要重要的多。”

    姜云心下一凛，再回神，不禁大惊失色：“陆离！”

    陆离一怔，以为自己听岔了，又见姜云红着脸，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姜云一心想着自己的心事，只点了点头。

    一时间，营帐里很是寂静。

    却还是一般的异口同声。

    姜云远远瞧着，陆离身上并无什么伤口，连袍子也是完好的，此时侧面而对，只见他面如冠玉，轮廓深邃，清风勾起鬓边的发丝时，露出极为认真的神色……

    姜云从它身侧伶俐的一滚，单膝叩地开始等待时机，那熊瞎子扑了个空，愈发生气，转身又莽莽撞撞的朝姜云奔了过来，十分恋战。

    “我——”

    又听她继续道：“你说有很多人在我心目中分量很重，对。但是我想了下，没有谁能够像你一样，一举一动，都如此牵动我的心。”

    陆离闻言一笑：“姜校尉客气了。”又听姜云轻声问道：“不知陆先生是如何察觉到，敌人会来偷袭粮草的？”

    陆离等了会儿，也不见她言语，正想开口打趣，忽听姜云轻飘飘道了句：“我喜欢你。”

    陆离听见她这话，并未转头，却承认的十分爽利，语中带笑：“是。军心不稳，非是出征吉兆。”顿了顿又似玩笑道：“这个却是不收姜校尉酬劳的。”

    “姜校尉如今也是一方将领了，以后做事，还应当更稳妥些。”

    正要细想，却突然有巡营的兵士匆匆忙忙跑来，说南面营帐来了只熊瞎子，已伤了好几个兵士了！

    “陆先生是不是在想，这丫头，怕是这几日都不会来了。怎得这般大胆了？”

    姜云无暇细思，嘱咐陆离回营帐做好防卫，便拔足去了，等姜云快步赶到时，也着实吃了一惊！

    陆离做的这些，会是因为她吗？

    姜云被他问的微微一怔，一时倒也没答上来，抬眼看陆离，只见他面色晶莹如玉，一双眼带着笑，细长又温和。

    姜云看着地上那点点滴滴的殷红，如鲠在喉，突然只觉有些眩晕，忽听不远处一个兵士道：“秦先生，都清点过了，陆军师帐中只损坏了一些桌椅圆木。”

    两人都是微微一怔，想了想又道：“你先说。”

    姜云听着他话里明显的拒绝，又见他颀长的身姿微微一弯，客气的朝她点头行礼，只觉一盆冰水从头而下，将心间无数的期待与欢欣，浇的透凉。

    陆离停下脚步，回过头，姜云瞧着他那双清俊疑惑的眸子，却不禁有些语塞。

    他确实了解她。

    满腹心事，好像一下子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陆离显是刚刚洗漱完，一回头，见是姜云，微微有些惊讶，复又如常，冲着她微微一笑：“姜校尉。”

    陆离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戎装的姑娘，有些惊讶，顿了半晌，终还是开口轻轻道：“对不起。”

    姜云这一招行云流水、快似闪电！那熊瞎子掌未至便受了伤，近旁有些兵士见了，不分场合的叫了声好。

    那熊瞎子肩上一重，挥爪便要来打，姜云却手持弓箭，一个运劲，将利箭尖端捅进了它的眼睛！而后又飞快拔出，从它肩上一跃而下。

    那熊瞎子一见有人上前，勃然大怒，长“嗷”一声便欲作势扑来！

    那熊瞎子被一击要害，挥爪跌撞着走了几步，过了几秒，终支撑不住，倒在泥地上抽了两抽，没了动静。

    姜云想起上次以为他险些遇害时的惊恐，面上晕红的厉害，却还是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

    姜云想起先前的窘迫，面上一热，转过头不再看他，两人一时无话。

    姜云心下惶急，一路施展着轻功脚不停歇的奔到北营，刚到，却只见一片慌乱之象。

    姜云被他笑的面色微赧，不由摸了摸鼻子。

    姜云突然有些心安。

    两人一路走着，姜云又心中暗道：“上次军中流言之事，不知是否也是陆离在背后帮她？”

    姜云看着陆离舒展的笑颜，心里头突然有些轻松，再开口，已带了些俏皮：“陆先生，今日又劳烦你了。”

    复又走了几步，姜云又觉有些尴尬，想了想便道：“今天……”

    姜云有些失魂落魄，忽又听陆离带着些循循善诱的口吻道：“其实姜校尉一时相岔了自己的心思，也是有的。姜校尉说喜欢陆某，可不曾知道，喜欢陆某些什么？”

    陆离听了她这话，心下有些了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你是一方主将，若将领有虞，军心必定动摇。那此次出征，也凶多吉少了。”

    陆离听着她这番诚挚的表白，瞧着她白皙莹润的脸孔，一双眸子灿若繁星，一时倒也没接上话。

    姜云看着那块浑然一体又铮铮发亮的熊皮，想了会儿，终于拿起了剪刀……

    她抬头看，与那兵士对话的是秦川，一直守卫在陆离身边的那个长者：“是了，有他在……”

    默了半天，终又觉得有些不甘：“为什么？那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在军中三番五次的帮我？”

    按姜云的性子，为了青云寨的旧部，必然是会出头的。而他也早有察觉，一开始就替她做好了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