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藏在回收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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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我靠灵植改变世界》

    七个小时之后，撤掉一层，直到将整桶土里的地气全部压榨干净。

    他似乎才想起他原本好像是一个特别容易知足的人……后来，是平静抛弃了他，他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样子。

    ……

    泪水是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下来的，亦如胸膛里那些压抑不住翻江倒海的情感。

    就是这两句话触动了那个时候的苏耘，令他决定冒险去救刀左眉。

    把手机里所有的东西都删得干干净净，这张照片也舍不得彻底删除，可见刀左眉把它看得有多重。这份被刀左眉小心翼翼藏在回收站里的‘美好’，苏耘不忍心破坏，所以他将刚才自己拍的视频彻底删除。又将手机调回主屏幕，锁定，物归原处，就像他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刀左眉听着都忍不住羡慕起苏耘的爹了。

    苏耘盯着绳子，面无表情后退了几步，他蹲了下去，手指扣开泥土，拾起了那块锋利的片石。之后，他就那样站着，没再动。

    苏耘点了【否】，又点开回收站。意外地发现，回收站里竟然有一张没有删干净的照片。

    两人现在像忘年交一样相处，互相认定对方是个好人。估计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到，就在数分钟之前，他们都曾经动过欲将对方杀之而后绝的念头。

    刀左眉看了看苏耘，发现这孩子眼睛比之前还红，想来‘他要是真看见那山洞里的情况，也是害怕居多’，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心理阴影呢——我竟然还想杀他，我可真不是东西。

    这样一个人，一个至少对孩子还怀有无限包容的人，他真的跟那个山洞里的一切有关系吗？

    他真的该死吗？

    ‘凸！’

    刀左眉一晚没睡，现在受伤了。苏耘给他上过药后，他有点发烧就歪在一边睡着了。苏耘这才疼出手来捣鼓他那桶红土。

    原来刀左眉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难怪会对孩子这么有耐心。

    但凡刀左眉有一点心虚，他不会把苏耘带到这里来，也不会和苏耘一起对付那些手、脚，更不会在苏耘说想给‘手’录像时主动递上自己的手机……

    又等了一分钟，石头下面的红土凉了些，他飞快挖了一桶，依旧用牙叼着，往上攀去。

    “嗯，”苏耘说：“给我家老头子包过。”

    会不会是巧合？

    ‘我不杀他。’

    他躲在货舱的木箱缝隙间，听着刀左眉毫不客气地反驳：“让我往别人喝水的杯子里放东西，我不觉得这是什么正经命令”以及‘既然是宁心安神的药，那你先吃一片我看看，你怎么不吃？’

    苏耘录好这段视频，想从手机里找个游戏玩儿，可惜手机干净得什么也没有，通话记录、信息、照片，文件夹里全都是空的。要不是刀左眉临时删过，就是他平时也有删消息的习惯——什么样的人才需要时刻保持手机干干净净呢？

    刀左眉上来时，就见苏耘拄着膝盖气喘吁吁站在陡坡边等他。

    这问题，苏耘问了自己三遍，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看来只能在这附近挖了。他用铲子撬开两块碎石，露出里面细碎的红土。

    照片里是一个圆脸梳着冲天揪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耦合色的运动服，骑在一个男人脖子上，笑得开怀。在他们背后，是一间挂满衣服的阳台，清晨的阳光从阳台的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的后背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儿。

    刀左眉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八年前，那段人生中最平静的时光。

    暴晒一天，手的皮肤更干更不容易戳破，反倒是皮下的那些腐肉被晒干后像是面包的碎屑，风一吹就散了。

    苏耘看着刀左眉那流了半边脸的血，只觉得胸口有一团无名的自责在左冲右突。他根本就还没弄清楚刀左眉和山洞里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就想宣判他的死刑——这人明明是个热心肠的汉子，至少苏耘曾经接触到的人中，很少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帮一个孩子实现某个愿望——我竟然还想杀他，我可真是够冷血的。

    刀左眉揉着太阳穴抬起头，只看了一眼，他就骂了出来：“凸！苏小书（叔），你干嘛呢你？！”

    “啥意思？”刀左眉不明所以，满脸诧异地接过那把草，还有心开玩笑呢，说：“这就是传说中‘不光让牛儿跑，也给牛儿草’吗？”

    还有现在——

    ……

    潮湿温热的红土缠裹着硫磺味道的热息，扑打在刀左眉青筋暴起的侧脸上，他转脸躲避时额头被突出的岩石划破，鲜红的血珠瞬间滚了下来。

    他记得之前有看到林子里有止血的草药，在哪儿？在哪儿来着？！

    他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重新点开相册，把刚刚拍摄的视频也删了。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提示【是否需要同时清空回收站】？

    脑海中像挂了一块屏幕，上面飞快闪过各种画面，无一例外，全与刀左眉相关——

    “真孝顺。”

    苏耘抬起手背狠狠抹了下眼睛。

    苏耘打开了油纸包，将里面蜂窝状的物质放在树叶上，再用最后一份红土小心而均匀地覆盖住那两厘米见方的蜂窝状种子。

    重生前，苏老爹去世前几年，是苏耘守在病床前亲手照顾的。

    岛上的日光很烈，仅仅过了一天，昨天那只软体动物就已经被晒干了，散发着难闻的臭味。苏耘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东西的八根触须上没有吸盘，不是章鱼类。现在被晒干后浑身的皮呈现淡橘色，更像是一只被蒸熟的螃蟹了。

    照片拍摄于八年前。

    但是，

    这男人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猛一看，苏耘差点没认出来，竟然是刀左眉。照片是相机翻拍，右下角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和爸爸。2276.6.1’。

    刀左眉暗骂‘晦气’，忙闭上一只眼往上爬了一步。

    他对自己发誓‘至少，我不杀他。’

    不为别的，只为备战。

    苏耘顾不上管那一桶红土，先替刀左眉处理伤口。从温泉里捞出一块热气腾腾的石头，把草药放在上面捣碎，再从书包里翻出应急医药包，取出碘酒替刀左眉消毒，再用纱布包起草药敷到伤口上。

    脑袋好沉。

    他心里咯噔一声，正想要问苏耘‘跑哪儿去了’，就见苏耘摊开小手，递过来一把草。

    但凡刀左眉少一点良心，他不会在遇到寒流的情况下还坚持扛着苏耘游到这座岛上来。

    灼热的蒸汽烘烤着刀左眉，他咬着牙降高。因为苏耘说‘越红的土越好’，他就又忍着炙热的气息下降了两米。然而，当鞋子踩在岩石上，鞋底冒起白烟，刀左眉迅速又爬了回去，下面的土再好，温度太高也带不上去。

    苏耘说：“止血草。”

    做好这一切后，苏耘摆弄起刀左眉的手机来。他先试了刀左眉十个手指的指纹扫开了屏幕锁，点开录像功能，跑到昨天扎死的软体动物跟前拍了段视频。

    但凡刀左眉听了当时那人的话，把药放进了别人的杯子里，他不会被揍被投海。

    想到了几种可能的职业，苏耘不舒服的皱了下眉。

    最后，他拎着小蓝桶放在了温泉池子的浅处，保证水位正好到达七分之五。这样做是为了利用温泉的热度给地下的土加热                                                ，好让土壤中的地气更容易挥发出来，供埋在上层的蜂窝状种子吸收。

    其实，如果条件允许，他应该把他想要熏的种子放在火山口上熏满七七四十九个小时。现在只能采取替代方案，把种子放进红土里，埋上七七四十九小时了。两天之后，等他灵力恢复，再调动灵力进行调节。

    ……

    刀左眉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险代替苏耘下到火山口挖土。

    爬了一会儿，听见苏耘在上面喊他的名字，他立刻把小蓝桶从牙上摘下来，用邀功请赏般的语气说：“苏小叔，你这次必须得好好谢谢我，我为了给你挖这桶土都破相了，流了好多血，回去记得让你爸出医药费啊！”

    两人很快又回到了硫磺温泉处。

    他处理伤口的手法非常利落，完全看不出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以至于刀左眉诧异道：“你可以啊，小书（叔），这手法怪专业的？”

    啊，找到了！

    他紧急刹车，薅了把草药又往回跑。

    苏耘举着片石的手抖了两下，那块石头便从掌心里滑落，摔在满是岩石的地上，碎成了八瓣。他也像瞬间泄气的皮球，再次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

    今天晚上，那些手、脚如果还来，他得多备些‘弹药’，打一场硬仗。

    苏耘一听竟然流血了，连忙喊了一声：“那你赶紧上来。”扭身就往林子里跑。

    于是，苏耘去林子里薅了几片大树叶，把那一桶红土小心翼翼分成了七分。又从书包的内袋里摸出了一个2厘米见方的油纸包。之后，他先将一片叶子上的红土倒回小蓝桶铺上叶子，再倒一份，再铺一层，直到只剩最后一片叶子和土。

    “哦。”

    苏耘伸了个懒腰，看看刀左眉似乎没有醒的迹象，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倒是退了。苏耘便起身去后面的林子里捡树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