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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多了，你们爱要不要？”
屋内传出玉和的哭声。
沈夫人白着脸点点头，又听她道：“当初我爹念在两家交情的份上，非但诊金分文未取，还让令郎在我家疗养了一个月，每日好饭好菜地供着，还得有专人伺候，再加上汤药进补，算下来也花了不少银子。如今你们想要悔婚，是不是该把这笔账结清楚？”
玉容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你们沈家倒好，书香门第，不也养出了你们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邹夫人闻言也变了脸色，只讷讷望向沈夫人道：“兰姐儿这是何意？”
沈兰还要还嘴，沈夫人按了按抽痛的额角，厉声呵斥道：“够了！给钱。”
沈夫人望着她那张年轻稚嫩的脸庞一时竟有些语塞，倒是沈兰笑着应答：“自古以来儿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母亲的意思自然也就是我弟弟的意思。婵姐儿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想必也能体谅我们的难处。”
“怎么？夫人是看我们邹家没落了，怕受拖累，急着跟我们撇清关系？”
邹夫人流着泪有些无力地垂下了头。
沈兰有些不服气地跺跺脚，忍痛解下悬在腰间的荷包，啪地扔在了邹家姐妹二人的脚下。
“谁要你的东西，省得污了我家门楣！”
说着便要弯腰向她致歉，玉婵侧身避开她的大礼，微微仰头逼回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意。
邹夫人闻言忍不住抚掌大喜，念了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话一出口又觉失态，捏着帕子掖了掖嘴角，压下满心雀跃道：“中了就好，中了就好。”
邹夫人上前，扶着玉婵的胳膊站稳，视线越过沈兰径直投向了对面的沈夫人。
邹夫人不住摇头，“傻孩子，这笔账不能要，要了，你和子璋就彻底完了。”
“阿婵，你想好了吗？”
邹夫人见她如此也腾地站了起来，颤巍巍上前两步抬起她的胳膊道：“夫人这是何意？”
“我人微言轻，受不起夫人大礼。今日夫人与令爱大老远赶来闹这一出，无非就是想退亲。退亲可以，只是两家既然已经走到了恩断义绝的地步，那就该丁是丁卯是卯，把往日的账都算算清楚。”
“不用回头，没有银子，旁的东西倒也可以勉强抵用。”
这一碰面着实仓促，叫她们回去换身衣裳拾掇拾掇都来不及。
沈兰在娘家婆家都是说一不二的跋扈性子，哪里肯受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也顾不得脸面冲上去扬手要打。
玉容越过母亲身旁，不顾姐姐劝阻，大步走到沈母身前。
“你敢……”
邹夫人接了银子回头去看玉婵。
她胡思乱想一夜，几乎是熬到天快亮时才昏昏沉沉地睡去，谁知刚一合眼便听见隔壁房中传来玉容的惊叫声。
“够了！”玉婵将妹妹拉回自己身后，“回屋去看看和姐儿。”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断没有欠债的人高高在上的道理？”
“娘，邹家婶母不是外人，您就别兜圈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沈兰见母亲退缩，上前两步，盯着玉容。
邹夫人几乎是一夜未眠，忧心忡忡独自在窗前枯坐，而她身后的丈夫从昨日沈家人上门就一直在屋里昏睡，好似外间的纷纷扰扰全和他无关似的。
暮色四合，人们看着沈家母女白着脸从邹家老宅里出来，头也不回地登上自家马车扬长而去了。
沈兰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你……你什么意思？”
邹夫人和玉容都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沈夫人有些羞愧地垂下头，弯腰拾起地上的荷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将里面的碎银倒进掌心，亲手交到邹夫人手中。
玉婵用力握了握微微僵硬的手指，抿唇道：“好了，别说了。强扭的瓜不甜，我想好了。”
沈夫人看了一眼立在她二人身后的玉婵，轻轻叹出口气。
“娘，这笔账要不要，我和沈家都彻底完了。”
“好姑娘就该你们脚踩在头上，由着性儿地欺负？”
“夫人远道而来，着实辛苦，赶紧喝口茶润润嗓。”
方才沈家来人时母女两个刚从河边上浣衣归来，走到门口跟沈家母女两个撞了个正着。
“诶，好。”一边说着一边捧过茶来轻轻抿了两口。
玉容看也未看地将她的荷包一脚踢开。
沈家母女一走，玉婵便独自进了屋，一声不响地将自己关在了房内。
沈夫人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全然不见儿子中进士的喜悦，捏着帕子的手松开又握紧，如此几番才踌躇着开口道：“芦县消息闭塞，济世堂出事儿的消息我们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没能帮上什么忙我们实在对不住。”
邹夫人闻言身子一歪，有些难以置信地退后两步，险些跌倒。
玉婵忙上前将她扶回藤椅上，红着眼圈上前朝沈夫人还礼。
这天夜里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瓦片上，好似断肠人的眼泪淅淅沥沥不止。
邹夫人和沈夫人都看得大惊失色，却也来不及阻止，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她的一巴掌没有落在玉容的脸上，反落到了玉婵的手背上，登时便冒起来一片红肿。
“阿姊！你怎么能……”
“我们沈家实在对不住！”
说完又小心翼翼打量着沈夫人面上神色，试探道：“不过您放一百个心，我们邹家就是再不济，几个女儿总是要一碗水端平的，原本备下的彩礼我们是一文也不会少。”
“你说谁不知廉耻？看我今儿不撕烂你的嘴！”
沈夫人闻言面上的笑容僵住正不知该怎么开口，却听沈家大姐沈兰先咳了两声，抢先一步开口。
言罢又回头看向沈家母女，“退亲的事我们答应。”
玉婵一眼扫过母亲掌心的碎银，目光一转落在沈兰腕上那对儿沉甸甸的金镯上。
沈夫人有些心情复杂地垂下头揩了揩眼角，上前一步想要去握玉婵的手，不想却扑了个空，伸出去的手一时僵在了原地，涩然抿了抿唇。
“娘，您都瞧见了吧？我早就说这门亲结不得。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养出什么好姑娘？”
玉容怔怔盯着她红肿的手背，竟觉得比打在自己脸上还疼。
邹夫人心肝一颤，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急匆匆赶过去一看，屋内东西一件没少，只是床上空荡荡的哪儿还有半个人影。
邹夫人默默将人拽回堂屋，“好了，你阿姊心里不好受，就让她一个人静静。”
“阿姊，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你敢打我阿姊，我跟你拼了！”
“好孩子，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
提到儿子，沈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只点点头，轻叹一声道：“那孩子是个叫人省心的，县里的喜报前几日就下来了，只是迟迟不见他人归来，直到昨日传来家书说是归来途中还要一路拜会府台、恩师，难免行得缓慢一些。”
邹夫人讪讪地收了笑，忙摆手道：“这事儿原不好声张，我们搬来乡下也是想避避风头，没有提前知会夫人也是我们的不是。”
“夫人见笑了，昨日我们出来的急，就带了这么多，差的回头我们再设法补上。”
“你……你说谁死缠着不放？你别欺我人小不知情，我娘说过这门婚事是你家老太爷主动求娶的。怎么？如今你们飞黄腾达了，我们落魄了，就想将我家一脚踹开了？叫我姐姐白等了这么多年？你们……你们忘恩负义，不知廉耻！”
“夫人的意思，侄女已经明白了。侄女只问一句，这是夫人的意思还是沈家哥哥自己的意思？”
玉容气得嘴唇发抖。
沈夫人手里攥着帕子，也有些局促点点头。
冷不防地被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指着眉毛数落，沈夫人心中有愧，脸上也是青一阵的白一阵。
《吾妻阿婵》
“瞧三姑娘这话说的，我家弟弟将来那是要为官做宰的人。同你们邹家的婚事原就门不当户不对，只是长辈们定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怪就怪你们家自己个儿不检点，惹下那样的人命官司，再死缠着不放岂不是要我弟弟平白无故受你们拖累？”
子璋是沈季的字，沈家原也住在夔州城中，后来为着沈季上芦山书院求学，才举家搬去了芦县。
“快……快跟我去村口，小河边儿上，还有山上四处找找。”
“娘，阿姊，阿姊她不见了！”
沈夫人手里的帕子越攥越紧，霍地站起来对着邹夫人纳头便拜。
邹夫人面上又羞又愧，讪讪指了指矮桌上的茶杯。
沈兰气得浑身发抖，“你……”
母女两个在村里找了一圈儿也不见玉婵半个人影。
沈兰听完却有些气急败坏地咬咬牙。
“我妹妹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当初是令郎年幼染了疟疾，人已瘦成了一把骨，眼看就要性命垂危，是沈家老太爷背着他深更半夜求到我家门上。我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将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就连这桩婚事也是沈家老太爷为了报答我爹的救命之恩主动求娶的。”
玉婵回头，牵了牵唇角朝她露出一丝苦 笑。
“季儿那孩子福薄，恐配不上阿婵这样好的孩子。”
等到沈夫人喝了茶，邹夫人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稍稍将心放进肚子里，小心翼翼问：“夫人从芦县特意赶过来，可是子璋那头有了好消息？”
玉婵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继而转向沈夫人。
] “就这么多了，你们爱要不要？”
屋内传出玉和的哭声。
沈夫人白着脸点点头，又听她道：“当初我爹念在两家交情的份上，非但诊金分文未取，还让令郎在我家疗养了一个月，每日好饭好菜地供着，还得有专人伺候，再加上汤药进补，算下来也花了不少银子。如今你们想要悔婚，是不是该把这笔账结清楚？”
玉容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你们沈家倒好，书香门第，不也养出了你们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邹夫人闻言也变了脸色，只讷讷望向沈夫人道：“兰姐儿这是何意？”
沈兰还要还嘴，沈夫人按了按抽痛的额角，厉声呵斥道：“够了！给钱。”
沈夫人望着她那张年轻稚嫩的脸庞一时竟有些语塞，倒是沈兰笑着应答：“自古以来儿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母亲的意思自然也就是我弟弟的意思。婵姐儿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想必也能体谅我们的难处。”
“怎么？夫人是看我们邹家没落了，怕受拖累，急着跟我们撇清关系？”
邹夫人流着泪有些无力地垂下了头。
沈兰有些不服气地跺跺脚，忍痛解下悬在腰间的荷包，啪地扔在了邹家姐妹二人的脚下。
“谁要你的东西，省得污了我家门楣！”
说着便要弯腰向她致歉，玉婵侧身避开她的大礼，微微仰头逼回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意。
邹夫人闻言忍不住抚掌大喜，念了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话一出口又觉失态，捏着帕子掖了掖嘴角，压下满心雀跃道：“中了就好，中了就好。”
邹夫人上前，扶着玉婵的胳膊站稳，视线越过沈兰径直投向了对面的沈夫人。
邹夫人不住摇头，“傻孩子，这笔账不能要，要了，你和子璋就彻底完了。”
“阿婵，你想好了吗？”
邹夫人见她如此也腾地站了起来，颤巍巍上前两步抬起她的胳膊道：“夫人这是何意？”
“我人微言轻，受不起夫人大礼。今日夫人与令爱大老远赶来闹这一出，无非就是想退亲。退亲可以，只是两家既然已经走到了恩断义绝的地步，那就该丁是丁卯是卯，把往日的账都算算清楚。”
“不用回头，没有银子，旁的东西倒也可以勉强抵用。”
这一碰面着实仓促，叫她们回去换身衣裳拾掇拾掇都来不及。
沈兰在娘家婆家都是说一不二的跋扈性子，哪里肯受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也顾不得脸面冲上去扬手要打。
玉容越过母亲身旁，不顾姐姐劝阻，大步走到沈母身前。
“你敢……”
邹夫人接了银子回头去看玉婵。
她胡思乱想一夜，几乎是熬到天快亮时才昏昏沉沉地睡去，谁知刚一合眼便听见隔壁房中传来玉容的惊叫声。
“够了！”玉婵将妹妹拉回自己身后，“回屋去看看和姐儿。”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断没有欠债的人高高在上的道理？”
“娘，邹家婶母不是外人，您就别兜圈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沈兰见母亲退缩，上前两步，盯着玉容。
邹夫人几乎是一夜未眠，忧心忡忡独自在窗前枯坐，而她身后的丈夫从昨日沈家人上门就一直在屋里昏睡，好似外间的纷纷扰扰全和他无关似的。
暮色四合，人们看着沈家母女白着脸从邹家老宅里出来，头也不回地登上自家马车扬长而去了。
沈兰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你……你什么意思？”
邹夫人和玉容都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沈夫人有些羞愧地垂下头，弯腰拾起地上的荷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将里面的碎银倒进掌心，亲手交到邹夫人手中。
玉婵用力握了握微微僵硬的手指，抿唇道：“好了，别说了。强扭的瓜不甜，我想好了。”
沈夫人看了一眼立在她二人身后的玉婵，轻轻叹出口气。
“娘，这笔账要不要，我和沈家都彻底完了。”
“好姑娘就该你们脚踩在头上，由着性儿地欺负？”
“夫人远道而来，着实辛苦，赶紧喝口茶润润嗓。”
方才沈家来人时母女两个刚从河边上浣衣归来，走到门口跟沈家母女两个撞了个正着。
“诶，好。”一边说着一边捧过茶来轻轻抿了两口。
玉容看也未看地将她的荷包一脚踢开。
沈家母女一走，玉婵便独自进了屋，一声不响地将自己关在了房内。
沈夫人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全然不见儿子中进士的喜悦，捏着帕子的手松开又握紧，如此几番才踌躇着开口道：“芦县消息闭塞，济世堂出事儿的消息我们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没能帮上什么忙我们实在对不住。”
邹夫人闻言身子一歪，有些难以置信地退后两步，险些跌倒。
玉婵忙上前将她扶回藤椅上，红着眼圈上前朝沈夫人还礼。
这天夜里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瓦片上，好似断肠人的眼泪淅淅沥沥不止。
邹夫人和沈夫人都看得大惊失色，却也来不及阻止，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她的一巴掌没有落在玉容的脸上，反落到了玉婵的手背上，登时便冒起来一片红肿。
“阿姊！你怎么能……”
“我们沈家实在对不住！”
说完又小心翼翼打量着沈夫人面上神色，试探道：“不过您放一百个心，我们邹家就是再不济，几个女儿总是要一碗水端平的，原本备下的彩礼我们是一文也不会少。”
“你说谁不知廉耻？看我今儿不撕烂你的嘴！”
沈夫人闻言面上的笑容僵住正不知该怎么开口，却听沈家大姐沈兰先咳了两声，抢先一步开口。
言罢又回头看向沈家母女，“退亲的事我们答应。”
玉婵一眼扫过母亲掌心的碎银，目光一转落在沈兰腕上那对儿沉甸甸的金镯上。
沈夫人有些心情复杂地垂下头揩了揩眼角，上前一步想要去握玉婵的手，不想却扑了个空，伸出去的手一时僵在了原地，涩然抿了抿唇。
“娘，您都瞧见了吧？我早就说这门亲结不得。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养出什么好姑娘？”
玉容怔怔盯着她红肿的手背，竟觉得比打在自己脸上还疼。
邹夫人心肝一颤，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急匆匆赶过去一看，屋内东西一件没少，只是床上空荡荡的哪儿还有半个人影。
邹夫人默默将人拽回堂屋，“好了，你阿姊心里不好受，就让她一个人静静。”
“阿姊，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你敢打我阿姊，我跟你拼了！”
“好孩子，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
提到儿子，沈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只点点头，轻叹一声道：“那孩子是个叫人省心的，县里的喜报前几日就下来了，只是迟迟不见他人归来，直到昨日传来家书说是归来途中还要一路拜会府台、恩师，难免行得缓慢一些。”
邹夫人讪讪地收了笑，忙摆手道：“这事儿原不好声张，我们搬来乡下也是想避避风头，没有提前知会夫人也是我们的不是。”
“夫人见笑了，昨日我们出来的急，就带了这么多，差的回头我们再设法补上。”
“你……你说谁死缠着不放？你别欺我人小不知情，我娘说过这门婚事是你家老太爷主动求娶的。怎么？如今你们飞黄腾达了，我们落魄了，就想将我家一脚踹开了？叫我姐姐白等了这么多年？你们……你们忘恩负义，不知廉耻！”
“夫人的意思，侄女已经明白了。侄女只问一句，这是夫人的意思还是沈家哥哥自己的意思？”
玉容气得嘴唇发抖。
沈夫人手里攥着帕子，也有些局促点点头。
冷不防地被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指着眉毛数落，沈夫人心中有愧，脸上也是青一阵的白一阵。
《吾妻阿婵》
“瞧三姑娘这话说的，我家弟弟将来那是要为官做宰的人。同你们邹家的婚事原就门不当户不对，只是长辈们定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怪就怪你们家自己个儿不检点，惹下那样的人命官司，再死缠着不放岂不是要我弟弟平白无故受你们拖累？”
子璋是沈季的字，沈家原也住在夔州城中，后来为着沈季上芦山书院求学，才举家搬去了芦县。
“快……快跟我去村口，小河边儿上，还有山上四处找找。”
“娘，阿姊，阿姊她不见了！”
沈夫人手里的帕子越攥越紧，霍地站起来对着邹夫人纳头便拜。
邹夫人面上又羞又愧，讪讪指了指矮桌上的茶杯。
沈兰气得浑身发抖，“你……”
母女两个在村里找了一圈儿也不见玉婵半个人影。
沈兰听完却有些气急败坏地咬咬牙。
“我妹妹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当初是令郎年幼染了疟疾，人已瘦成了一把骨，眼看就要性命垂危，是沈家老太爷背着他深更半夜求到我家门上。我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将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就连这桩婚事也是沈家老太爷为了报答我爹的救命之恩主动求娶的。”
玉婵回头，牵了牵唇角朝她露出一丝苦 笑。
“季儿那孩子福薄，恐配不上阿婵这样好的孩子。”
等到沈夫人喝了茶，邹夫人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稍稍将心放进肚子里，小心翼翼问：“夫人从芦县特意赶过来，可是子璋那头有了好消息？”
玉婵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继而转向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