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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舞睁大了眼睛,这垃圾桶里有婴儿的哭声?

    小舞没理他,径直朝矮马走过来。

    矮马有些结巴地说,黄,黄警官,你找我有事?

    这是入夏以来的第一个阴天,也是一个星期天。这个阴天显得异常沉闷,宋雅文在厨房里洗着碗,她想,要是下场雨就好了,就不会如此闷热了,她觉得人就像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子里,这种天气让她想起一个遥远的正午,那也是这样一个闷热的阴天,她被一块布蒙上了眼睛,一双有力的手掐住她孩童时的脖子,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里金光飞溅,耳朵嗡嗡作响,心脏像一个充气过足即将破裂的气球……她闭上了双眼,做了短暂的心理的调整,宋雅文长长地吸了口气又吐出了一口气。

    那人也附和着说,是呀,据说现在又找不到人了,不知跑哪里去了。

    矮马十分迷惘,难道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这不可能,自己的思维还异常清晰。

    小舞说,我喜欢喊他,怎么了?

    阿扁脸色沉了下来,他停下了自行车,小舞,你干什么呀?

    黄小初走了后,矮马松了一口气,但心头很快又堵上了一块石头,他该搬到哪里去住呢?哪里才是他的安身之

    她紧张的神经得到有效的缓解之后,她才睁开了眼,这时,她的嫂子王芹站在了她的面前,王芹关切地问她,雅文,你怎么了?

    小舞说话时,矮马一直看着悻悻骑车而去的阿扁,矮马觉得阿扁回头看自己的那一眼充满了仇恨,他的表情也十分怪异。

    这沉闷的天气总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宋雅文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宋雅文迟疑了一会儿说,哥,嫂,我今天想去学校一下,有点儿事。

    小舞说,矮马,你没病吧?

    矮马说,还,还没。

    王芹说,别说傻话,你好不容易上完了大学,不工作怎么能行,让你服侍我这么久,我都心里很不安,这对你来说,是大材小用了。

    宋雅文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宋正文在宋雅文出了他们的房间后对妻子王芹说,我也出去买菜吧,晚了的话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你要吃什么,尽管说,你想吃什么我买什么。

    阿扁说,他是这个城市里最烂的人。

    宋雅文笑了笑,请什么保姆呀,我帮你把孩子带大。

    王芹也说,雅文,你去吧,自从孩子生下来,你也没有休息过,正好,你出去散散心吧。

    矮马摇了摇头。

    宋正文说,放心去玩吧,玩痛快点,晚点回来也没事。

    在电梯里,宋正文看着宋雅文,眼神有些飘忽。

    2

    宋正文想说什么但他没说出口。

    宋正文抬头笑着看了看妹妹,欢快地说,去吧,去吧。今天我在家,可以帮助你嫂子。

    雅文说,嫂子,你别那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上大学还是你和我哥供的呢,我做得还很不够。

    这时,矮马看到民警黄小初朝他走了过来,矮马正想往情韵小区走。黄小初的脸色十分难看,矮马可以发誓,自从黄小初到凡人东路上当片警,矮马从来没见过他有笑脸,他的脸就像今天阴霾的天。矮马不喜欢警察找他,矮马甚至对他们心生恐惧,所以,黄小初朝他走过来时,他心生恐惧。也许是矮马的神色张皇引起了黄小初的注意,他堵住了矮马的去路。

    宋正文往紫罗兰洗头店望去,紫罗兰洗头店店门紧闭,宋正文知道,像这种开到凌晨的洗头店,不到中年是不会开门的。宋正文把目光从紫罗兰洗头店收了回来,那人在讲着朱雀儿到吴肥婆这里要钱的经过。

    矮马愣了一下,看着她。

    宋雅文没有说话。

    小舞也摇了摇头,然后她就走了。

    小舞跳下了自行车,对阿扁说,你先去饭店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矮马指了指垃圾桶,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婴儿的哭声。

    宋雅文在进入地铁口时,她看见了矮马,那个平常老在凡人东路上游荡的瘸子。那个叫矮马的瘸子在地铁出口旁边的那个垃圾桶边上站着,他出神地盯着那个垃圾桶,像是在等待垃圾桶里出现一块金子。宋雅文觉得矮马是一个古怪的人。她突然想,如果自己是矮马,她会像他那样盯着垃圾桶出神吗?这个假没让她的心尖尖突然痛了一下。

    那人说,宋先生,你不知道呀,吴肥婆住院了。

    3

    小舞看见了矮马,她朝他喊了一声,矮马——

    阿扁又说,小舞,你别忘了打卡了,要扣工资的。

    宋正文问,她为什么住院?

    黄小初面无表情地说,矮马,你还没从治安亭里搬出去吗?看你把好端端的一个治安亭弄得臭烘烘的。

    小舞奇怪地看着矮马,哪来的婴儿的哭声呀!

    宋正文说,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现在全家你是重点,要以你为主。

    宋雅文说,哥,嫂,那我走了,我下午回来。

    矮马听了他的话,脑袋里嗡嗡作响。

    矮马连忙说,明白,明白。

    黄小初见矮马迷惘的样子,又说,不过,你还可以住上几天,新所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把火暂时不会烧到你这里,但你动作要快一点,明白吗?

    黄小初说,你赶快找个地方搬吧,我是好心告诉你,这个治安亭已经废置很久了,我们所里新来的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清理这个治安亭了。

    宋正文不想那么多了,他问吴肥婆旁边的人,吴肥婆怎么不卖菜了?

    那人指了指紫罗兰洗头店说,是那里的一个洗头妹害的。

    矮马缓过神来,看了看小舞,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问她,小舞,你昨天晚上听到婴儿的哭声么?

    矮马顿时觉得冷面如霜的黄小初警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其实谁又说得清楚谁好谁坏,这个世界没有了标准。

    中年妇女说,矮马,你一定神经有问题了,这垃圾桶里哪来的婴儿呀,矮马,你应该去精神病医院治疗了。

    小舞好像没听见阿扁的话,她来到了矮马的面前。小舞的脸是一朵花,向日葵一样的花,矮马,你在这里干什么呀?这垃圾桶是空的,没有你要的东西。

    宋正文走进菜市场,他看到吴肥婆的那个摊位空空的,平常,他都是在吴肥婆的摊位上买蔬菜的,他觉得吴肥婆可怜,他总是在她那里多买蔬菜来表示对吴肥婆的帮助。他总想,自己也会有老的那一天,说不定也要人帮助。宋正文想到吴肥婆,他就自然想起了那个晚上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人和吴肥婆有着重要的关系。他现在在哪里?宋正文想起那个人,心里就不舒服了,他为什么要在那个晚上到母爱医院去?他为什么要从那个窗口往病房里张望?

    宋正文听完后,他没有责备朱雀儿,反而说,吴肥婆的儿子阿三太不像话了,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这样呢!

    1

    宋正文摇了摇头,他会跑哪里去呢,我前几天晚上还在母爱医院看到他了的,难道我看错人了?

    他们出了电梯,一起朝小区的大门口走去。他们走出了情韵小区的大门,又一起往凡人东路地铁方向走了一段,宋雅文就和宋正文分开了。宋雅文要去坐地铁,地铁可以把她直接送到赤板大学。宋正文则穿过凡人东路直接去古美菜市场。他过了马路后,没有直接进入古美菜市场,而是目光在追踪着妹妹宋雅文的背影,他觉得宋雅文有什么不对劲,妹妹宋雅文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无所知。直到宋雅文消失在地铁口那边,宋正文才移动脚步朝古美菜市场走去。

    宋雅文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在凡人东路时间久了之后,矮马认识凡人东路上的许多人,比如情韵小区的保安朱水旺。矮马觉得自己应该去问问他,他想夜里肯定不止他一个人听见了凡人东路上婴儿的啼哭。

    王芹笑了笑,这段时间我吃得够好的了,你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我无所谓。

    宋正文笑了笑说,我先到里面买些肉食,出来后再买蔬菜,你放心,我出来一定在你这里买的。

    王芹出去后,宋雅文叹了口气,在这样阴沉闷热的天气里,她觉得自己心情很沉重。她想起了张医生,她想去张医生那里和他说说话。收拾好厨房,宋雅文来到了哥嫂的卧室里。宋雅文看到嫂子王芹在给孩子喂奶,宋正文坐在她的旁边,深情而甜美地看着孩子,他说,这孩子的鼻子长得真像我。

    矮马使劲地点了点头。

    宋正文正要走,那人说,宋先生,买点什么菜吧,你看看这些菜,都新鲜着呢,都是绿色食品,没农药的。

    王芹说,雅文,是不是太辛苦了?等你找到工作上班了就好了,我和你哥商量过了,等你找到工作后,我们就请一个保姆带孩子。

    阿扁说,小舞,你喊他干什么?

    宋正文是和宋雅文一起下楼的。

    王芹说,好了,快去吧。

    约莫上午10点钟的时候,矮马看到了小舞。小舞坐在一辆自行车的后架上。骑自行车的人他认识,是星期五川菜馆的厨师阿扁,在矮马和星期五川菜馆王广大老板吵嘴时,他拎着菜刀威胁过矮马。矮马心里讨厌这个满脸麻子的厨师。

    矮马想,我此时在胖妞小舞眼中一定是一个怪物。

    那人也笑了,当然,我放心,谁不知道你宋先生是个讲信用的大好人呐!

    矮马望着空空的垃圾桶出神。沉闷的空气让他呼吸有些急促。就在昨夜,他又听到了婴儿的啼哭,他可以分辨出婴儿啼哭声的方位,应该是从垃圾桶里发出的。矮马一大早起来就来到了垃圾桶边上,他没有发现那个婴儿,也没有见到那只白猫。在垃圾车来收垃圾时,矮马问收垃圾的那个中年妇女,你见过一个婴儿吗?在垃圾桶里的一个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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