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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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转头看向少年，眼睛亮晶晶的，一把脱下了上衣下裤，想随意的丢到一边，却在少年的眼神警告下，一件件叠好，得偿所愿的用力抱紧少年。

    他还在低烧，免疫力与入侵的病菌激烈战斗，身体忽冷忽热的，一会儿难受的扯开浴巾摊平手脚，一会儿摸索着薄被将身体裹紧。

    它不得不闭上嘴，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心意。

    鬼突然顿住了，久久盯着地板，脑袋里出现断断续续的浮现出一些画面。

    冰凉的手掌抚上了眉心，轻轻摩挲，有什么东西贴上了唇瓣，细细密密的啄吻，温柔的撬开黎初的牙关。

    晚上刚过11点，忽地一晃，屋子里所有的灯全灭了。

    仿佛维持着死亡时的状态，鬼的浑身往下滴滴答答着水，脚下绽出一朵朵水花，全程悄无声息，仿佛一场默剧，它熟门熟路的走进了卧室。

    生前的回忆像信号不好的电台一般断断续续。

    由于浑身上下都不能动，精神反倒更加集中，感官过于敏锐，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无法忽视。

    青白的鬼影飘浮在半空中，静静的注视着床上的青年，蜿蜒着狰狞黑筋的手想要抚上对方的脸。

    *

    像一朵朵冰花落在身上，从脸庞到脖颈，从胸口到小腹，从腰背到大腿，一点一滴，汇聚成清爽的河流。

    鬼的身高异于常人，高达到两米多，杂乱的头发遮住了阴森的眉眼，衣着破损挂着水草，裸/露的皮肤肿胀褶皱，点缀着块状尸斑。

    黎初无知无觉的翻了个身，躲过冰凉的抚/摸，修长的小腿卷起薄被向外延伸，探出床沿好长一截，被褥缓慢下滑，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直接掉落在地面上。

    他疲倦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鉴于花洒里的水藻如果有毒，经过它的水流可能也有毒，黎初无奈的重新洗了一遍澡。

    “……初……我的……”黎初听到一个很沙哑很难听的声音在说话，声音断断续                                                续、难以辨认。

    *

    好像被催眠了似的，潜意识告诉身体睡吧放轻松忘掉挣扎，把身体交付出来，顺其自然，会很舒服的。

    黎初擦干自己的身体，裹了一条浴巾出了浴室，他头发都没干就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睡觉。

    像微风抚过草丛，像毒蛇缠绕树干，像泡在冰潭里的浮木被寒冷的涓流推至远方，载沉载浮、随波逐流。

    他感觉自己都有阴影了，泡澡应该是享受的，可是想到这是第二遍澡，黎初有些没耐心了。他洗的很快，又抹了一遍沐浴乳，导致皮肤有点洗脱皮，微微刺痛。

    小初……鬼还想说念叨几句，可是河水泡肿了的嗓子，声音沙哑的像拉铁的锯子，难听得让青年在沉睡中都皱起眉头。

    满头大汗的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如龙卷风般的闯入了一间卧室，张开双臂冲向了一位少年，似要将对方狠狠拥抱。

    谁在亲他？浆糊般的大脑有了短暂的清醒，随后又陷进连绵的吻，晕晕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

    这个念头一动，飘渺的灵魂骤然下坠，天旋地转的被吸入了身体里，禁锢在肉身的躯壳，无法动弹。

    *

    “热，热……”他口中不断梦呓着，睡得不太好，挣扎着醒不过来，浑浑噩噩的凭着本能动作，连身边有东西靠近都无法察觉。

    漂浮在天花板上的青白鬼影思考了两秒，做出了令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燥热的皮肤贴上了清凉的触感，黎初不自觉发出舒适的喟叹，身体愈发的舒展开来。

    “也可能是过敏，也可能是发烧，都有可能。”

    他怀疑那团水藻是不是有毒，所以才导致他眩晕头痛心悸不已。只是拿起手机搜了一圈，没搜出什么结果，黎初不得不作罢。

    如此反复了多次，体内的高温到达了顶峰，他紧闭着眼睛，大幅度的掀开薄被，用脚踢踹到一边。

    大脑有白光闪过，他的身体像鱼儿般轻轻弹动了一下，身体的不适陡然释放出来，仿佛发泄了全身的热意倦。怠感一扫而空，精神过于松懈，导致意识的失控，他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少年快速闪躲到一边，他狼狈的扑空在床，一秒掩住失落，假装无事的侧躺，单手支着下巴，嘴上嘻嘻哈哈。

    黎初洗澡前还检查了浴缸底部，确认没有水藻的痕迹，才盖上塞子放水。

    意识是清醒的，灵魂都在奋力挣扎，可调动不了身体的一分一毫。

    下一刻，他的胳膊被少年用力拽起，对方嫌弃的盯着他的上半身，口中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什么。

    *

    空气微微扭曲，探出一只青白的、布着黑筋的手，一道高挑瘦削的鬼影浮现于半空中。

    鬼覆在他身上，脑袋朝下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青白的肤色、瘦长的身形，它亲吻着他的皮肤，抚/摸着他的身体，好像在享用一盘美味佳肴……

    黎初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骇到了，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大脑无声的尖叫：有鬼，有鬼！

    迷迷糊糊之中，身体都变得轻盈，灵魂好像飘到高处，像一抹幽魂般游荡，然后他看到了自己，以及笼罩在他身上的那一抹鬼影。

    舒缓的凉意抚/慰在身体各处，如同涓涓细流，有嚇嗬的风声一直在耳边呼啸，湿湿凉凉的落在耳垂。

    冷与热的交织，使得身体卷入更深的感官漩涡里，清晰无比的思维也变得虚幻、迷离，沉沦溺毙于其中。

    花洒暂时不能用，因为不知道花洒连接的水管里是否也藏着没有清理干净的水藻，所以只能放浴缸水洗澡。

    睡梦中，黎初闭着眼睛，脸颊晕着两朵绯红，在床上翻来覆去。

    白皙而修长的身体不着片缕的裸/露在空气中，冰冷的空气铺洒在皮肤上，带来了短暂的凉爽，但黎初尤不知足。

    它缓缓飘落，退回到床沿，窸窸窣窣的脱下破烂的衣服，也如回忆中那般一件件折叠好，放在地上。

    然后，像活人一样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如同一层轻薄的细纱，覆上了温热的人体。

    他能感觉到，鬼用它幻影般的身体包裹着他，皮肤上传来丝丝缕缕的凉气，轻轻触碰的抚摩与细细密密的啄吻……

    从浴室到客厅再到卧室，全屋的灯光都是亮的，黎初忘记关了。

    《淹死的竹马回来找我了》

    在这么敞亮的光线下，他的呼吸均匀，逐渐睡熟了，可见是累坏了。

    粘稠的触感残留在指腹，黎初心有余悸。

    ……别扑……脏……脱衣服……抱我……

    难听不是指这声音不堪入耳，而是声音的质感像砂纸磨在铁上，让人脑神经紧绷，忍不住蹙起眉头，也听不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