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为人类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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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底下并没有之前湖底那么暗。这里的水很清，上面的走廊灯能够透过水体照射到不少的距离，走廊拐角和侧面的一些应急灯和逃生灯也能隐隐照亮一些小区域，让李尘不至于像在停机场一样完全靠着扫描视野观察。

    白蟒蛋的孵化时间很长，在这期间它必须寸步不离的看守着自己的后代，直至他们能跟随自己捕猎。

    李尘看着在走廊灯的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嘴里觉得有些发苦，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

    “B4区域层高很高，因为水压的原因上次会有大量的空腔，里面的空气足够你进行氧气补给。我已经将自检合格无破损漏电的电路全部打开，下面不会再像走廊里一样黑暗，希望能帮到你。”

    李尘闭上眼，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头。这个问题他从一开始就在想了，基因飞升，虽然是他机缘巧合踏上的飞升道路，但是却是他目前最容易获得，也见效最快的变强方法了，虽然要一点小小的运气。

    李尘大口的喘息着被水压压缩过的气体，由于未曾使用过，这里的气体含氧量很高，能够被李尘快速吸收并补充给快要窒息的组织细胞。

    可是，自己真的想要变成那样子吗？李尘心里一个声音问道。“成为半机械生命，甚至电子生命，真的是你愿意的吗？”

    说实话，李尘看着这样的环境还是感觉挺瘆得慌的。宽阔广大的空间，除了除了水声没有任何杂音，头顶几十米是高亮的灯柱，射着瘆人的白光，水底是重重叠叠的垃圾黑影，远处的墙壁在灯光的映照下惨白，还有几个灯泡因为年久失修闪烁个不停。

    “可是第四层的大部分地形和三层到四层的通道已经被完全淹没，下面的绝大部分机器人不具备水下工作能力，上层的机械也无法进入这么狭小的空间进行修补作业，就一直这么淹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不只对外面那些泰隆士兵有效，对李尘也是生效的。

    “你身下的那道大门是从B3通往B4的主通道之一，进去之后朝着前方直线前进1.5k穿过军队的集合大厅和主操训场，会看到左侧有一栋被封闭起来的楼，药品储存点就在大楼的三楼。”

    地下河的裂口不大，只能允许中小型的鱼类游进游出，大型水下猎食者根本挤不进来，而蟒类则是唯一一种可以依靠体型优势挤进来的大型猎食者，也就是说，白蟒在这一片水域，没有天敌，也没有竞争者，任何从那个裂口游入的鱼类最终都会进入自己的胃囊。

    第二感觉就是乱，从水底看去，各种各样的家具，大小设备，包括陆地载具和飞行载具，像是在搅拌机里搅过一样，重重叠叠的堆在水底，给李尘一种又回到了荒原的垃圾山的感觉。

    “感情你连怎么进去都不知道啊！”李尘大叫。

    “这里是什么特殊的工业区吗？怎么这么潮？”李尘不解的问道。

    横向的空间也是大的离谱，李尘的自我感觉就像是进了一个加大加长plus版的足球场。

    这片水域是它通过与其他巨蟒进行殊死搏杀才赢下来的领地，在这片水域，它是唯一的王，它不允许任何其他生物踏足这片水域。

    “谢谢了”李尘感谢道“但是你说了，存放药品的大楼被封闭起来了，我该怎么进去呢？”

    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诸如床垫，聚乙烯板子，两栖登陆载具等会漂浮在水面上的大型垃圾，让李尘在游过两三百米后就可以找个地方恢复一下体力，在氧气够用的情况下，赶路的过程不算费劲。

    入水已经足足两分钟了，李尘才向下潜入了不到一百米，他现在最长的憋气时间差不多只有三分钟，一旦超过这个数字，就要开嗜血拼命了。

    “我决定了。”李尘睁开眼睛，对着方舟微微一笑“我还是决定以一个完整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接下来该往哪里走？”李尘边大喘气边问道。

    他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差点被淹死在冰冷黑暗的湖水里，靠着拼死的决心和一丝丝运气才逃到这里，真的值得为了一瓶药就再次投身更深更黑暗更冰冷的地下河里吗？李尘在心里问自己。

    门没关，李尘很轻松的就穿过它游了进去。李尘进去之后，第一眼感觉就是大，B4区域的空间大的离谱。

    “呼哇~~”

    这份骄傲让他会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无数遍的畅想，假如自己以后能够回到地球，假如自己只是在苍茫的宇宙中从一个角落穿越到了另一个角落，自己该怎样回去面对自己的母星。

    李尘提起一口气憋住，沿着被淹没的楼梯手脚并用的向下游。

    得知水下不只有自己一个生物，李尘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每到一定的距离就开一次扫描，保证自己的周围水下没有猎食动物。

    但问题是这是一场长久战，早早把自己置于拼命的境地还不如转头回去来的安全。

    “水连同着地下河，可供你呼吸的空腔结构很少，而且因为仓库管理面板长时间离线，我并不清楚药物是否还正常储存在仓库中。假如你改变主意，我可以回去为你安排手术。”

    白蟒的蛇信一吐一吐的，似是在收集水下的生物的信息，每当有新的鱼类族群从裂口游进来，它都能通过蛇信上的信息素收集点来得知。

    就算是B3的大型设备存放的空间在B4区域都显得相形见绌，地板离最顶层足足一百多米高，李尘站在水底都扫描不到天花板。

    “别那么激动嘛，我可是建议你选择方案一的，是你自己要选方案二的。”方舟无辜道。

    “大量的地下水倒灌入剩下的层级，第六层采取全封闭式管理，我并不知道具体的受灾情况。第五层我的主服务器本身就完全防水，且设立在专门的大型冷却池中冷却，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越往下面走，李尘就约感到一股潮气扑面而来，到了后面，甚至就能直接在轨道上看到凝结的水滴和墙壁上的淡淡水珠。

    一入水，李尘的第一感觉就是冷，这里的水与地表那些会受到地表太阳辐射照射的废水不同，这里的水是那种透着邪性的冷，像是一根根小冰锥在往身体里钻。

    不过是一次技术完善的换肢手术，自己睡一觉，起来就完全治疗了。以后大不了再换一条飞升路线走，反正莉莉丝在机械方面天赋很高，有她在自己就算换机械飞升的道路也不会走的太难。李尘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

    但是尽管如此，扫描技能该用还是要用,充足的信息获取渠道才是李尘能在这片废土苟活到现在的最大凭证。

    闻言，在水底跋涉的李尘顺势两脚一蹬，下肢的强大力量把李尘像一颗鱼雷弹射了出去，果然在楼梯间出口的大门墙壁和楼梯间的夹缝处，由于气压的原因并没有被完全淹没。

    “额…行吧”李尘捏了捏自己眉头，还是太冲动了，人一冲动就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所以，记得为我指好路。”说罢，李尘轻轻后撤几步，一个健步向前一冲，俯身低头扎进水里。

    “我靠！这事你不早说？”李尘吓道。

    虽然自己的相貌已经完全变了，虽然自己已经默认自己已经从地球上永远离开了，但是他骨子最深处还是有一份身为人类最后的骄傲。

    方舟在水边停下，断开与轨道的连接，把自己和李尘放在地板上。

    “行吧，去到了再看吧，在我接近了以后记得给我指路。”

    机器人在轨道上走得很快，途中，李尘遇上七八个闻所未闻的大型工程单元，还有两三个堆放着各式各样工业原材料的大型仓库。

    此时，白蟒正盘在一个大型服务器上，让自己的每一缕肌肉都充分吸收来自服务器的热量，对它来说这种方法甚至可以短暂代替进食来维持生命。

    “这要是水里加点怪东西，妥妥的恐怖游戏啊。”李尘浮上水面喃喃道。

    由于左手完全失去作用，李尘的右手既要起到划水向前游泳的功能，又要在前方有遮挡物的时候推开障碍，行动很是不便。

    B4的空间并不黑暗，方舟打开了所有还在工作的B4光源，由于最顶层是被压缩的空气，光线可以穿过并不浑浊的水体透到水底的垃圾上。

    四层的大门很宽很大，地板有着很明显的磨损和磕碰的痕迹，李尘猜测是里面的军用载具出入造成的磨损。

    在李尘感知不到的遥远的B5层，一只身长足足有五米，水桶般粗细，浑身白色鳞片的巨蟒正躺在温热的服务器周围，作为一只冷血动物，这种永远都在散发热量的水域是它梦寐以求的筑巢地点，在服务器的顶部，也确实有这三颗鸵鸟蛋大小的蟒蛋正在孵化。

    “我要提醒你一句，B4区域的水体通过大裂隙与外界地下水域连接，因为没有生物雷达，我不能告诉你是否会有动物进入这片水域，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裂隙发生的一瞬间涌入的水中，明确出现过诸如齿鱼和剑蛇等带有攻击性的水下动物。”

    “这个…应该会有方法进去的吧~可能他们走的时候没关门或者水把门冲开了呢？”方舟在语音里支支吾吾道。

    “你也没给我介绍的机会啊，冲着我一咧嘴说了声‘我还是决定以一个完整人类的身份活下去’这种中二的口号就一下子扎进水里了，我能怎么办。”方舟有些无奈。

    “不。”方舟声音低沉。“这也就是我不能为你提供第二套治疗方案的原因。”

    “之前的一次行星地壳运动，将第四层和第三层中间的工事墙壁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而那道口子又好巧不巧的连同着一条地下暗河。”

    说完，李尘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下去。

    “向前上方游，你已经接近第四层级的顶部，楼梯间和主厅之间的角落应该存在气体。”方舟的声音适时的从耳麦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