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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还一口一个“害怕”,如今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白澄夏,宁唯无声笑开,倒是有些怀念这份青涩的爱意了。

    尽管是九月初的夜晚,但是什么也不穿,到底还是受不住的。

    随后,水温也差不多了,她取下一条毛巾浸满了水放在浴缸底下,在虞宁雪不解看来时解释道:“防滑。”

    虞宁雪担忧地蹙眉,“爸爸不会拿她怎么样吧?”

    原来,爱她的人真的会一直爱她,无论她是什么模样。

    不过确实,看清之后,瘦骨嶙峋的模样只能激起心疼和保护欲,白澄夏撩起水波打湿虞宁雪露在水面外的双肩,起身去一旁拿来了沐浴露。

    “因为知道这么多年,你和爸爸一定很担心我,也为我做了很多,甚至不顾安危进入游戏,只为看我一眼,妈妈,我很幸运你是我的妈妈。”

    面对亲人,何须那些厚重的冰层来作为保护色呢?

    或许,可以试着相信白澄夏一次?

    闻言,虞宁雪抬起迷蒙的眸光,像一个在等待指引的迷路者,“什么?”

    虞宁雪沉默着点点头,本就瘦弱的身子更为蜷起,原本落雪一般的发丝也没光泽地落下,耷拉着遮盖住她落寞的神情。

    正推着轮椅往房间外走,宁唯却听见前方虞宁雪低而羞怯的嗓音,“妈妈,谢谢你,我爱你。”

    毕竟,旁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她们怎么就不可以呢?

    病号服被扔进了脏衣篓,她如同一只被剥干净了的羊,无措地依靠着白澄夏才能站立,脊背上的手心带着灼热的温度,像是要一路烫进心脏,烫进她的灵魂。

    眼泪到底是滑出了眼眶,宁唯用手背擦去,来掩盖自己的失态,声线却哽咽着,“雪儿,我也感到很幸运,能成为你的妈妈,所以无论如何,你至少有妈妈在你身后。”

    顺便在书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她看了眼领导的回复,自己下周就可以去办离职了。

    发丝被水汽打湿,凝成一缕缕的模样,白澄夏翻出自己口袋里的橡皮筋,先给虞宁雪把头发盘了起来,以免影响洗澡。

    被这番话语唤醒了记忆,虞宁雪想起自己周末去医院时看到的,宁唯的模样。

    “放心,那老东西顶多也就嘴上逞逞能。”

    或许是仗着将后背露给了宁唯,虞宁雪才有勇气袒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对于自己的家庭,她是极为感激的。

    一滴还不够,很快,她就在白澄夏低头时下起了一场雨。

    白澄夏理解地点点头,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在远处说:“我走远了,不会偷看的,你放心。”

    虞宁雪稍微放心了一些,这才有心思同宁唯撒娇,“妈妈!”

    当然,谁会去喜欢一个自理能力都没有的残疾人。

    “可是,如果她不能接受……”

    在白澄夏抬起一只腿擦洗时,她直勾勾地看着,像是在记录这一刻,满是水光的眼尾泛起些许笑意。

    这时,宁唯起身蹲在了虞宁雪的身前,双手握住了那泛冷的两只手,嗓音放轻,害怕惊扰到此刻极为敏感的女儿,“可是一直这样躲避的话,你也不会知道答案的,不如试着相信澄夏一次。”

    其实对于她来说还好,但是虞宁雪向来体温偏低,怕是接受不了这么烫的水。

    白澄夏尽力忍住了自己的笑,只是将目光落在那突出的蝴蝶骨上,肩颈的线条极为清晰流畅,但太过纤瘦了,如被折翅的天使,跌落时受尽了委屈。

    虞宁雪只好听话,腰际以上的部分都离开了水面,身子羞怯地轻颤,热度也在逐渐攀升。

    “你起来一点。”

    虞宁雪的嗓音哽咽着,像是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局,最能将她刺伤的结局。

    虞宁雪羞耻得脖颈耳根红了个彻底,脑袋埋进白澄夏的肩颈,闷闷道:“有点。”

    “帮我把衣服穿好。”

    虞宁雪抬起一双写满欲语还休的眸子,道:“我想洗澡。”

    “那个,腿分开一点。”

    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

    “好了,先出来吧,你坐在这里,我给你洗一下头发。”

    白澄夏倒是真的没什么别的心思,毕竟,她们的日子还在未来的岁岁年年,并不急于一时。

    于是,脊背上的那只手上下摩挲两下,身子也被抱紧了一些,白澄夏的温度彻底将她包裹,就好似整个人都被入侵,每寸领土都被占领。

    “……我好了,你进来吧。”

    两人正等着,宁唯接到了一个电话,就先去玄关聊工作方面的事情了,这时候,白澄夏正好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也看见了等在那里的虞宁雪。

    白澄夏努力搂着虞宁雪保持平衡,随后探手试了一下浴缸内的热水,“不行,太烫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照顾人和被照顾,更何况,虞宁雪肯定是更为羞耻的那一个,唇瓣都快被咬破了,她才稍微分开了些,水雾已经凝聚成泪从眼眶滑落。

    年上的声线充满理性,却又极为温柔,宁唯握紧了一些虞宁雪的手,试图抑制住那些颤抖,“所以,给澄夏一个机会吧,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她们回到了客厅,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宁唯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大门,了然一笑,“应该是给澄夏去看新电脑了,你们父女俩还是如出一辙的嘴硬心软。”

    “今天也不是不能把阿姨叫过来,她听说你醒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这件事就会成为你心中的一根刺,到了未来,你就会自己得出答案,你会觉得澄夏就是不喜欢现在这样的你。”

    羞怯的嗓音仍在轻颤,白澄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那份被可爱到的笑意隐下去,很是坦然地推门进去,但话语到底还是顿了一瞬。

    她的对面,宁唯轻敛着眉,眸中闪过些许了然,“害怕自己如今这样,不会被喜欢吗?”

    同现在的自己很像,疼得面色苍白,身上还插着许多管子,尤其是手术过后,麻药还没醒的时候,一切都是虞徽楠来处理的,半分推拒都没有。

    白澄夏简单擦拭了一下,被脖颈上传来的泪滴触感惊到,抬头慌乱道:“别、别哭啊,这是很正常的,哪个人不需要上厕所,只是你现在没什么力气,我、我又没有嫌弃,真的。”

    沾满哭腔的嗓音被泪水泡得极软,明明是赌气的,却撒娇一般。

    “你等一下,我试一下水温。”

    虞宁雪瞬间双颊爆红,扭头看向一旁,低声道:“你出去。”

    像一只努力缩进壳子里的乌龟,虞宁雪低着脑袋,整个人都泛起了粉色,倒是为这具瘦弱不堪的身子添了些活色生香,但是并不方便洗澡。

    像一只面对洗澡即将炸毛的小猫。

    倒是让虞宁雪放松了一些,自然地袒露自己的身体。

    宁唯抬手帮虞宁雪理了一下发丝,也发现了她面上的动摇,便笑道:“好了,回去吧,澄夏在你爸爸那里,估计要被紧螺丝。”

    白澄夏拍了拍她的脊背,温声重复道:“你靠在我的手上,然后起来一点。”

    清浅的瞳眸内暗色更重了一些,几乎如乌云盖过,令人喘不过气来。

    宁唯顿时了步伐,差点狼狈地哭出来,好一会儿才隐忍住哭腔,勉强笑着,“突然这么煽情做什么?”

    细腻的泡沫打满全身,原本氛围该是暧昧的,但是可能是担心虞宁雪害羞,白澄夏表现得像是给虞宁雪搓澡的,语气自然,一点也没有往旖旎的方面引。

    虞宁雪却仍然哭着,像一株沾满露水的花朵,簌簌抖落许多水珠,温热,却令人心怜。

    宁唯自觉地比了一个闭嘴的姿势,“好了,不说小虞了,我说老虞,总可以吧?”



    所以,将出水口调成了冷水,白澄夏仍然抱着虞宁雪,担心地问:“会不会有些冷?”

    毕竟现在虞宁雪没什么力气,肌肤也滑腻,若是滑下去,怕是真的和在水里抓鱼没两样。

    宁唯感到了些许无奈,自家女儿或许是太孤独了,哪怕有父母全心全意的爱,但他们到底还要忙工作,特殊的生理外貌又导致虞宁雪幼年遭到了排挤和霸凌,没有朋友,白澄夏的出现之于她,或许就如晦夜中的一抹流星,哪怕追逐到世界角落,也想要握紧在手中。

    一手搂着腰,另一只手揽过腿弯,白澄夏缓缓将虞宁雪放进浴缸,目光却在触及正面时有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爱你的人,无论你是什么模样,她都会爱你,之前我胆结石住院的时候,你爸爸可是寸步不离守在床前,那时候的我疼得可叫一个狼狈,你爸爸说什么了吗?”

    作为母亲,她无法评判虞宁雪这样是好是坏,只能庆幸还好白澄夏是个好孩子。

    “那妈妈,你推我出去吧。”

    给虞宁雪擦干了身上残留的水渍,正要穿衣服,但是看着马桶,白澄夏想起什么,故作自然地问:“你要不要上个厕所?回来这么久了,都还没上厕所呢。”

    于是,就发生了现在的一切,在虞宁雪看来是极为失控的画面。

    虞宁雪努力想要抬起手去握住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却最多只能离开扶手几厘米,落下去时,是宁唯伸手接住了,同她相握,笑道:“走吧,带你去找澄夏。”

    而且也很奇怪,明明肌肤被触碰的感觉就像雾里看花,总是隔着一层水雾似的,但是此刻,也可能是因为害羞,虞宁雪无力闪躲,只能靠在白澄夏的怀里,以为凶巴巴实际却软得没边,“你别摸了。”

    母亲到底和父亲是不一样的,相同的性别代表相同的处境,相同的柔软令母女更能理解对方。

    白澄夏哪里敢不从,赶忙就拿来了内衣*内裤,又穿好了那套白色的睡衣,扣扣子时甚至有点手抖,差点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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