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是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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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色的眼睛缓缓睁大。
“叮——当——”
这么弱小的吗。
指尖是坚硬光滑的质感。
她摘下了面具。
可祂明明注视着他，却始终不肯出现。
不，也有可能的确是面具，但底下是一片虚无什么的。不是有那种没有脸的妖怪吗，说不定她就是那种……
------------------------------------
……
——『请一直看着他吧。』
不管是为什么对他好，不管抱有怎样的目的，就算把他拉入地狱，都无所谓。
喜悦？
可什么也没有发生，阳光斑驳，树影婆娑，晃动的光斑让现实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好似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自己的幻想。
温柔的，担忧的，关切的。
异能者。
津岛修治将藏在和服袖子里的指尖掐得泛白，睫毛下垂，投下一片阴影。
然后——
“……”
疑似有治疗类的能力，和空间储存的能力；
津岛修治只有一个念头：
好奇怪。
“——你愿意和我走吗？”她问。
真是的，明明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侍女，为什么要拿鲷鱼烧来哄他啊？当他是小孩子吗？
像两个不容于世的怪物抱在一起取暖。
还是说，祂只是在戏耍他，就是为了看到他现在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津岛修治充耳不闻，他向来是对他们的想法毫不在意的：“我记得，外面有个公园？”
……既然如此，那就逼祂出现好了。
然而，名为津岛修治的人是个胆小鬼。
啊。
……感觉不像什么大妖怪。
——他不要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囚笼。
奇怪的人。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出现在他身边，诱拐他，劫掠他，神隐他，或是杀死他，怎么样都好。
妖怪不是妖怪，妖怪是一个人类。
是来拯救他的，还是来摧毁他的？
他的勇气只够他伸出手，却不够他开口。
原来他生来就是怪物。
拥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和不知名的拥有智慧的异能；
不管你是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他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不知名的东西狠狠扯了一把，沉沉落下，随后涌动出一阵恐慌。
好似是为了压抑某些不安的情绪，在见到妖怪后，津岛修治就在心中重复着嘲笑的话语。
是因为孤独吗？所以想找一个人陪伴？
否则，他根本没办法想象，为什么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对他好，对他这样一个阴暗、不讨喜、被人称作怪物的人好。
这不对。
热烈明媚，充满鲜活的生命力。
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个能带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妖怪。
听见她说“许一个愿望”——
——你到底是谁？
自从那天之后，津岛修治就时常感受到一束不知名的视线在注视着他。
……
——就算下地狱也要和他一起。
津岛修治有想过她是个坏人、只是想拐走他、卖掉他、利用他的可能性；也试着将自己见过的被利益和欲望驱动的人套到她身上来解释她的目的。
津岛修治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那一瞬间，
——是因为人太多了吗？所以不好带走他？
原来如此。
妖怪和妖怪只能待在一起。
你是妖怪，还是恶魔？
难过？
……
受过良好的教育，却没有家人；
索性她没有做出这样的事。
像轻盈的蝴蝶挥舞着翅膀起舞。
这份谜团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一直萦绕在太宰治心中久久不散。
他的动作有所迟疑。
……
用迷惑人心的歌声引诱水手靠近，却又将他们吞吃入腹。
年幼的孩子闭上了眼。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对他好？不是为了迷惑他，从而诱拐他吗？
——不准离开他，不准抛弃他，不准让他独自一人在这个满是淤泥与黑暗、令人窒息的世界中苟活。
……他想错了？妖怪根本不想带走他？
……那又为什么不出现呢？
为什么看着他。
你是精灵，还是鬼神？
在听懂妖怪假装不认识的潜在之意后，他如鲠在喉，最后却只是一点一点松开自己攥紧的手指。
自从遇见她，他的心中就满是疑问，总是在胡思乱想。
而且，这不是轻易暴露了在偷听他说话这个事实吗？津岛修治一边吃着鲷鱼烧，一边垂下眼帘想，真的好笨啊这个妖怪。
又因为可怜，所以照顾他，又带走他，是吗？
他等在那个男人的房间外面，心中一直揣测着她会不会跑路了。
是伪装吗？就像海妖的歌声一样？
——不要走……
不管你带走他有什么目的。
他的心突然沉静下来。
好奇地戳了戳妖怪的脸——这算是她身上唯一一个符合妖怪特征的位置了——表情凶神恶煞、红色的上挑的眼睛下是一排并列的星星的狐狸脸，所以是狐狸精吗？
津岛修治骤然转身翻过栏杆——
她的打扮过于耀眼，不像是在暗处偷窥、企图将他引诱的妖怪……
毕竟，他们是同类，不是吗？
铃铛碰撞的声音突兀出现在耳边，红色的羽织在他眼前扬起。
津岛修治倏然放下书，从坐着的回廊上起身，对着一旁的侍女说：“我要出门，我要去外面逛逛。”
津岛修治使劲将这些念头按回脑海深处，像一个不愿面对现实的孩子。
她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怎么能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呢？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面具，但是一直以来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下意识认为这是妖怪的脸。
但她只是一个人类。
——你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呢？
怨恨？
他的一切猜测，都是建立在她是妖怪的基础上。她也许是想神隐他，想吃了他，也有可能只是一时大发慈悲。但总归如何，作为妖怪，一切说法都是合理的。
因为路过津岛家，看见这里竟然有一个小孩这么可怜。
……那么，他们就更应该待在一起了。
其实在见到妖怪出现时就有所预料，但过去几个月的设想被统统推翻，津岛修治有几分茫然，大脑一阵眩晕。
如果她不是妖怪的话，如果她只是一个人类的话，那么，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对他好呢？
当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太宰治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情绪是怎样的。
——带他一起……
“……你是一个人吗？你没有其他家人？”他嗓音有几分干涩地问。
……不，是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的毫无波澜。
而后，在妖怪表现出要送他回家的意思时，津岛修治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她。
好笨，太笨了。
但一些微小的声音还是像气泡一样在心底涌起。
说是剑士，却从没见她使用过刀剑；
不管你是谁。
“这个……小少爷，老爷不让您随便出门……”
身着华丽，对钱财极度不在意；
先前被压制的猜想全面爆发，年幼的孩子惶惶地想。
……好像有哪里不对。
可是，当他对上她清澈见底的浅淡的绯红色双眼时，津岛修治就明白，这样的想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真相了。
妖怪和妖怪就该待在一起。
……
可现在，望着满天的烟花，还有遍布天穹的银河下捧着花的女孩。
寻着视线望去，往往只有隐秘的树木和重重叠叠的屋檐。即使故意生病，第二天醒来也只剩残余的紫藤花香。
惊讶？
——却被一只炽热的手反握住了。
无言的愤怒悄然从恐慌中破茧而出，吞噬了慌乱，迅速发展壮大。怒火在他心中翻滚。
他想：
回忆着看过的杂书上的内容，暖棕发鸢瞳的孩子来到偏僻的角落，支开碍事的侍女，孤身一人静静等待。
他捕捉不到祂的踪迹。
就好像他就是个跳梁小丑，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做什么都只是在吸引观众的视线。
这几个月，一直如此，他怎么做祂都不出现。
] 鸢色的眼睛缓缓睁大。
“叮——当——”
这么弱小的吗。
指尖是坚硬光滑的质感。
她摘下了面具。
可祂明明注视着他，却始终不肯出现。
不，也有可能的确是面具，但底下是一片虚无什么的。不是有那种没有脸的妖怪吗，说不定她就是那种……
------------------------------------
……
——『请一直看着他吧。』
不管是为什么对他好，不管抱有怎样的目的，就算把他拉入地狱，都无所谓。
喜悦？
可什么也没有发生，阳光斑驳，树影婆娑，晃动的光斑让现实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好似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自己的幻想。
温柔的，担忧的，关切的。
异能者。
津岛修治将藏在和服袖子里的指尖掐得泛白，睫毛下垂，投下一片阴影。
然后——
“……”
疑似有治疗类的能力，和空间储存的能力；
津岛修治只有一个念头：
好奇怪。
“——你愿意和我走吗？”她问。
真是的，明明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侍女，为什么要拿鲷鱼烧来哄他啊？当他是小孩子吗？
像两个不容于世的怪物抱在一起取暖。
还是说，祂只是在戏耍他，就是为了看到他现在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津岛修治充耳不闻，他向来是对他们的想法毫不在意的：“我记得，外面有个公园？”
……既然如此，那就逼祂出现好了。
然而，名为津岛修治的人是个胆小鬼。
啊。
……感觉不像什么大妖怪。
——他不要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囚笼。
奇怪的人。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出现在他身边，诱拐他，劫掠他，神隐他，或是杀死他，怎么样都好。
妖怪不是妖怪，妖怪是一个人类。
是来拯救他的，还是来摧毁他的？
他的勇气只够他伸出手，却不够他开口。
原来他生来就是怪物。
拥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和不知名的拥有智慧的异能；
不管你是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他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不知名的东西狠狠扯了一把，沉沉落下，随后涌动出一阵恐慌。
好似是为了压抑某些不安的情绪，在见到妖怪后，津岛修治就在心中重复着嘲笑的话语。
是因为孤独吗？所以想找一个人陪伴？
否则，他根本没办法想象，为什么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对他好，对他这样一个阴暗、不讨喜、被人称作怪物的人好。
这不对。
热烈明媚，充满鲜活的生命力。
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个能带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妖怪。
听见她说“许一个愿望”——
——你到底是谁？
自从那天之后，津岛修治就时常感受到一束不知名的视线在注视着他。
……
——就算下地狱也要和他一起。
津岛修治有想过她是个坏人、只是想拐走他、卖掉他、利用他的可能性；也试着将自己见过的被利益和欲望驱动的人套到她身上来解释她的目的。
津岛修治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那一瞬间，
——是因为人太多了吗？所以不好带走他？
原来如此。
妖怪和妖怪只能待在一起。
你是妖怪，还是恶魔？
难过？
……
受过良好的教育，却没有家人；
索性她没有做出这样的事。
像轻盈的蝴蝶挥舞着翅膀起舞。
这份谜团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一直萦绕在太宰治心中久久不散。
他的动作有所迟疑。
……
用迷惑人心的歌声引诱水手靠近，却又将他们吞吃入腹。
年幼的孩子闭上了眼。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对他好？不是为了迷惑他，从而诱拐他吗？
——不准离开他，不准抛弃他，不准让他独自一人在这个满是淤泥与黑暗、令人窒息的世界中苟活。
……他想错了？妖怪根本不想带走他？
……那又为什么不出现呢？
为什么看着他。
你是精灵，还是鬼神？
在听懂妖怪假装不认识的潜在之意后，他如鲠在喉，最后却只是一点一点松开自己攥紧的手指。
自从遇见她，他的心中就满是疑问，总是在胡思乱想。
而且，这不是轻易暴露了在偷听他说话这个事实吗？津岛修治一边吃着鲷鱼烧，一边垂下眼帘想，真的好笨啊这个妖怪。
又因为可怜，所以照顾他，又带走他，是吗？
他等在那个男人的房间外面，心中一直揣测着她会不会跑路了。
是伪装吗？就像海妖的歌声一样？
——不要走……
不管你带走他有什么目的。
他的心突然沉静下来。
好奇地戳了戳妖怪的脸——这算是她身上唯一一个符合妖怪特征的位置了——表情凶神恶煞、红色的上挑的眼睛下是一排并列的星星的狐狸脸，所以是狐狸精吗？
津岛修治骤然转身翻过栏杆——
她的打扮过于耀眼，不像是在暗处偷窥、企图将他引诱的妖怪……
毕竟，他们是同类，不是吗？
铃铛碰撞的声音突兀出现在耳边，红色的羽织在他眼前扬起。
津岛修治倏然放下书，从坐着的回廊上起身，对着一旁的侍女说：“我要出门，我要去外面逛逛。”
津岛修治使劲将这些念头按回脑海深处，像一个不愿面对现实的孩子。
她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怎么能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呢？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面具，但是一直以来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下意识认为这是妖怪的脸。
但她只是一个人类。
——你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呢？
怨恨？
他的一切猜测，都是建立在她是妖怪的基础上。她也许是想神隐他，想吃了他，也有可能只是一时大发慈悲。但总归如何，作为妖怪，一切说法都是合理的。
因为路过津岛家，看见这里竟然有一个小孩这么可怜。
……那么，他们就更应该待在一起了。
其实在见到妖怪出现时就有所预料，但过去几个月的设想被统统推翻，津岛修治有几分茫然，大脑一阵眩晕。
如果她不是妖怪的话，如果她只是一个人类的话，那么，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对他好呢？
当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太宰治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情绪是怎样的。
——带他一起……
“……你是一个人吗？你没有其他家人？”他嗓音有几分干涩地问。
……不，是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的毫无波澜。
而后，在妖怪表现出要送他回家的意思时，津岛修治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她。
好笨，太笨了。
但一些微小的声音还是像气泡一样在心底涌起。
说是剑士，却从没见她使用过刀剑；
不管你是谁。
“这个……小少爷，老爷不让您随便出门……”
身着华丽，对钱财极度不在意；
先前被压制的猜想全面爆发，年幼的孩子惶惶地想。
……好像有哪里不对。
可是，当他对上她清澈见底的浅淡的绯红色双眼时，津岛修治就明白，这样的想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真相了。
妖怪和妖怪就该待在一起。
……
可现在，望着满天的烟花，还有遍布天穹的银河下捧着花的女孩。
寻着视线望去，往往只有隐秘的树木和重重叠叠的屋檐。即使故意生病，第二天醒来也只剩残余的紫藤花香。
惊讶？
——却被一只炽热的手反握住了。
无言的愤怒悄然从恐慌中破茧而出，吞噬了慌乱，迅速发展壮大。怒火在他心中翻滚。
他想：
回忆着看过的杂书上的内容，暖棕发鸢瞳的孩子来到偏僻的角落，支开碍事的侍女，孤身一人静静等待。
他捕捉不到祂的踪迹。
就好像他就是个跳梁小丑，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做什么都只是在吸引观众的视线。
这几个月，一直如此，他怎么做祂都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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