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是不是心里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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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盈盈是做了什么才让孙秀才这样的？

    姜圆圆看了会儿，见母子俩没动静了，正打算下来，又见孙秀才回来了，脚下不稳，摔了下去。

    只是眼前划过一些似乎不愉快的往事，他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说来也怪，这个家里应该什么都听姜圆圆的才对，但实际上却是姜圆圆听他的话多，楚景现在越来越肯定了，姜圆圆就是把他买回来当哥哥的。

    姜圆圆有些搞不懂他了，只能委屈巴巴自己跳下来，然后端着凳子在桌子旁边放好。

    楚景更是吃了四大海碗才停下，天知道昨天他做的饭到底有多难吃。

    现在早已经过了吃石榴的季节，梨子姜圆圆想起来在后山那儿有几棵柿子树，也不知还有没有柿子挂在枝头，或许运气好还能打几颗枣回来。

    楚景正在擦手，闻言“嗯”了一声，见她的确是馋了，于是点头道：“去吧。”

    两人一路走到了后山，刚进去没多远，就看见了一棵柿子树，上边挂着的柿子已经熟透了，橙红金黄的大肚上泛着晶莹的色泽。

    孙巧却不依，母子俩又吵闹了起来。

    没吃到柿子反而被弄脏了鞋面的姜圆圆眼神有些哀怨，“楚景，你会爬树吗？我想吃柿子，你爬上去给我摘柿子好不好？”

    楚景很轻松地将她放到地上，“仔细摔了。”

    盛了满满一桶热水的水桶被楚景稳稳提起来，他两三步就走到了姜圆圆的屋子里，正准备放下水桶离开，一抬头，就见到了椅子背上搭着的，一块儿桂子色的小肚兜。

    见姜圆圆进屋来，楚景没多说什么，抬步出去了，只想的是自己以后再进来还是不要乱看，省得再看见什么不应该看的东西。

    她想等过两日就在厨房旁边搭一个小浴室，不然等到下雪了，提水进屋怕脚滑。

    不论如何，盈盈回来就是好事。

    姜圆圆瘪了瘪嘴，红唇微嘟，“楚景，你不是真心待我，我想吃柿子你都不给我摘，你是不是心里没我？”

    南方的冬日总是阴沉沉的，并不凛冽，却是绵柔渗水的针，一直往人骨头缝里面钻。

    虽然只是简单的炒白菜、炒萝卜丝、炒鸡蛋和菠菜汤，两人却都吃的津津有味，就连姜圆圆这个平日里胃口不大的人都吃了两碗饭才停碗。

    董氏急了，“我是你娘，我怎么可能偷你钱！你少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

    她踮着脚，脚底下的椅子有些摇摇晃晃，楚景过去帮她扶着。

    楚景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姜圆圆倒是满意他这一点，听见锅里水冒泡的声音，于是提了桶去舀，她力气小，水舀好后都是楚景帮她提进屋子里去的。

    楚景摇头，很正经道：“自己下来，我看着你，不会摔倒的。”

    她跑过去，焦急唤道：“楚景，你怎么了？”

    姜圆圆一抖，被他吓到，“你、你怎么了……”

    姜圆圆心里有些难受，又为盈盈的反抗感到高兴，起码她决定要做些什么来对付这么坏的一家人，这世上死生之外无大事，无论什么，在自己的命前，都不值得一提。

    姜圆圆仰着脸看，喃喃道：“好高啊，今日怕是吃不到柿子了。”

    “你没事就好，”姜圆圆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试探问道：“你……是记起什么来了吗？”

    秋日里的天比夏日更短一些，到了傍晚，天擦黑的时候，隔壁传来敲门声，然后是董氏的骂声。

    董氏一惊，“你这个骚货还敢回来！还敢躲我！”

    姜圆圆看见盈盈身上还有伤，董氏还在院子里叉腰骂着，孙秀才还没回来，孙奉和孙巧就在一旁凑热闹。

    吃完饭，姜圆圆使唤楚景去洗碗，然后自己去看小兔子。

    孙秀才听说盈盈回来了，径直去了盈盈的屋子，没一会儿出来后竟然让董氏去给盈盈煮一碗面！

    姜圆圆的容貌很柔美，典型的南方女子长相，樱唇杏眼，身材纤细娇小，尤其是那一身肌肤，水嫩嫩的，比豆腐还要柔嫩。

    她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正打算从椅子上下去，一侧首，就看见了楚景正站在自己的身旁，仰头看天上零落的星子。

    忽然间，他的眼前闪过一幅熟悉的画面，画面里他在一个叫‘乾坤殿’的地方，好像和谁发生了争吵，那个人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紧接着画面一转，血色划过，他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楚景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渐渐地，又露出一丝疑惑，阴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姜圆圆熟悉的那个冷冷的楚景。

    姜圆圆本来还想说两句话感谢他，听见隔壁又有动静传来，也来不及说什么，又踩上了凳子。

    夜风吹起她的头发，有几缕拂到楚景的面颊上，他伸手拂开，启唇问道：“下来么？”

    楚景高大的身躯正坐在小小的马凳上洗碗，他看了眼抱着兔子正笑的少女，心里的不耐烦好像也少了一些，不过就两个碗而已，很快就洗好了。

    但她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落进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怀抱里，对上一双锐利又清冷的凤目。

    姜圆圆眨眨眼，低头看了眼没多高的凳子，将双臂伸开些，忽然间就变得胆小起来，“我害怕，你抱我好不好？”

    锅里已经煮好了一锅洗澡用的热水，姜圆圆是个爱干净的，明天必须要仔细擦洗过身子才上床去歇下，楚景也和村里的男人不一样，村里男人天热的时候出了一身臭汗才洗澡，秋日和冬日大多连脚也不洗，睡的整个屋子里都是臭烘烘的，楚景却很爱干净，每天也必须仔细擦洗过才睡。

    姜圆圆实在是好奇，就这么趴在墙头上面，一直等到董氏端了一碗面出来，孙秀才给盈盈端了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她才明白。

    姜圆圆将屋门关上，脱衣裳的一瞬打了个寒颤，擦身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快了些，已经十月中下旬了，再过几日就要十一月，要下雪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隐约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见到姜圆圆贴身衣物的次数太多了，但姜圆圆也已经及笄，难道不懂这些事情吗？

    话说这，她就去拿门后面的棍子，盈盈却跑到门口，大声道：“你要是再打我，我就把那事儿去村子里全都囔出来，还有你偷巧姑娘钱的事儿！”

    看来盈盈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和董氏对抗下去了。

    她的一张小脸上漫上失落，楚景从地上捡起来一颗小石子儿，轻轻一丢，柿子就落了下来，落到了姜圆圆的跟前，只不过摔在地上摔成了烂泥，还是吃不成。

    这番‘哥哥论’又开始在楚景心里冒头，不过他没再说出来，怕姜圆圆又乱喊些什么。

    小兔子一只是黄色一只是白色，姜圆圆私心里更喜欢黄色的小兔子一些，将兔子抱到怀里来，揉了揉兔子脑袋。

    话落，孙巧是第一个叫出来了，“娘！我存的三钱银子是你拿了！你怎么偷我钱啊！”

    楚景摇头，拒绝做这种不雅观的事情，“不爬树。”

    楚景低下头，看姜圆圆那被自己紧紧攥着的手腕，松开后那手腕上多了一圈红色的印子，他又看姜圆圆担忧的脸，语气里有些疲色与歉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淡淡的月色之下，有一抹浓重黯淡的蓝，裹着他的眉眼，棱角分明的五官也被冲淡了些锋利，在无边夜色里显得温柔，又像是，正在蛰伏等待给人致命一击的危险。 察觉到她的目光，楚景看过来，与那双水杏一般的眸子对上。

    董氏推搡了盈盈两下，就要上手揪她的耳朵，盈盈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模样，躲了过去。

    董氏不愿意，被骂了两句，臭着脸去了，隔壁厨房传来的响声就连姜圆圆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到底是年轻，姜圆圆的病好的也快，昨日还病的起不来床，今日就在厨房做了三菜一汤出来。

    盈盈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回到了自己睡的小杂物间。

    她有些嘴馋，于是凑到楚景身边，“楚景楚景，你想不想吃果子？我们去后山摘果子好不好？后山有柿子树、枣子树，说不定还能摘些山楂回来呢。”

    下一刻，她伸过去的手被捉住，眼前的男人眼里划过一丝冷光，还有一丝危险的神色。

    隔壁盈盈回来了！

    姜圆圆也顾不得许多，踩在椅子上，然后偷偷往两家的围墙上探出头去。

    见她这样，楚景的眼里划过无奈，就这么静静等她凑完热闹。

    既然如此，他也要尽责才对，好好护着她，不能叫她受欺负。

    不过……若他记忆真的恢复了，姜圆圆垂眸，她大概会要回自己的银子就放他离开吧。

    ‘当’的一声脆响传来，姜圆圆连忙看过去，楚景紧闭着眼，似乎很难受的模样。

    姜圆圆无形中松了一口气，用扫帚将地上的碎瓷片扫了，其实对她来说，楚景不恢复记忆是一件好事，虽然这个想法很自私，但是她，也需要楚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