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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吟一下,没和卫河墨说是什么样的怪案,反而聊起了他在易山府遇见的狗。

    “唉,你们能认出这是谁吗?”

    “甚至到了见一个人拉一个人的地步,不少孩童和路人不想跟它走,都被它咬伤过。”

    袁县令盘算着,他们到那边应该只需要两个月就能解决了吧,益山府也不算远。

    卫河墨心里有底,袁县令身上的妖气来源就是那一只狗没错了,但他还是配合问道:“难不成,是这只狗有问题?”

    袁县令回想,“它那时也咬伤                                                了我,我起初看那牙印,还觉得奇怪,这狗的犬牙竟然没有了,我以为是被人抓去磨平或是拔掉了。”

    渐渐地,一个披着犬皮的人的奇异事件传遍整个易山府,知府好奇,叫人一定要查出此人是谁。

    得知消息之后,知府欲哭无泪,本来只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没想到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狗的腿好了以后,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街上的人讨厌这只狗了,它执着于拉着人到一个偏僻的破旧的茅草屋里,然后呜呜嘤嘤含糊地叫唤。”

    他离开之前,想着天气渐凉,给狗准备些保暖的,也好让它今年的冬天好过一些。

    望着眼前充满求知欲的两张脸,袁县令的诉说欲得到了满足,他刻意拉长声调,“此狗,非彼狗也。”

    【没有问题,也许是途中接触到精怪,遗留下来的气息。】

    卫河墨不在乎这些,“大人,这本来就是我做捕快的义务,怎么能说是劳累呢。”

    腊月,腊月。

    原来县令叫他来是因为这个啊。

    原本好好的已经致仕养老的官员,都已经去世下葬了,谁能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卫河墨疑惑的小脸,“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说起狗来?”

    他决定先不要那么直接切入主题,“咳咳。”

    “听说你们就要成亲了是不是呀?”袁县令脸上的褶子笑得堆积在眼角。

    程子君见到他第一眼就已经确定了,新来的县令和他的随从都没有问题,可能只是来的途中触碰到了精怪,所以留下了一丝妖气罢了。

    袁县令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年轻人才刚刚忙碌完回来没多久,就让人跑那么远不合适,可是老友的请求确实是不好拒绝啊……

    袁县令:“河墨啊,我和易山府的知府是多年的好友,他和我说,最近他那里出了个怪案,一直找不到作案之人,听说你在破案上颇有能力,不管什么案子,由你来马上就可以真相大白。”

    “大人,是什么样的怪案?”

    袁县令拍拍他劲瘦的肩膀,“坐下吧。”

    “……”

    面对迅速进入状态,开始了解案情的卫河墨,袁县令欣慰笑笑,“河墨,你将来大有作为啊,不会局限在小小的水西县的。”

    袁县令忧心忡忡看着手上的信件,看到卫河墨来了眼前一亮,“河墨,快来快来。”

    “大人怎么了,是有什么难事吗?”卫河墨果然如他所料,发出疑问。

    面对袁县令的调侃,他但笑不语,望向卫河墨,看似情人缠绵的视线,卫河墨却接收到了他传来的信息。

    程子君也好奇地看着他。

    他还没去过呢,正好可以和水水一起去。

    没想到这一翻,差点没把人的魂给吓掉。

    卫河墨听到这里,倒是勾起了回忆。

    卫河墨明知道妖气很有可能是眼前这个和蔼的县令带来的,袁县令也许有问题,可是对上他苍老而不失关怀的双眼,卫河墨还是忍不住放下警惕。

    虽然布满疤痕,像是严重烫伤后痊愈的皮肤,但毋庸置疑,绝对是一个人。

    他按捺住自己那点小愧疚,眼底一丝精光闪过。

    接下来,袁县令就给他们讲了易山府知府传来的信上的内容。

    狗的脸皮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松了,男人随手一摸,没想到发现犬皮底下居然是一张人脸!

    所以袁县令想的是以利诱为主,只是利还没放出来呢,人就先点头了。

    卫河墨没有被县令的热情冲昏头脑,他干净利落地行完礼,“大人,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年轻气盛,有时候气是最重要的,他在卫河墨身上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气”。

    “真好,太般配了,两个年轻又俊俏的郎君哈哈哈哈。”他瞅瞅程子君极具侵略性的五官,不禁感慨,“难怪陛下忍不住要为你赐婚啊……”

    卫河墨松了一口气。

    大夫第一眼看见人,也惊讶得不行,强撑着心悸上前摸索,摇摇头,“无能为力啊,他这应该是被人用极为滚烫的沸水浸泡全身,泡的皮肤俱损溃烂之后,再将犬皮紧紧黏合起来,使得再生的皮肉和犬皮生长在一起,所以犬皮已经等于他的皮肤了。”

    “嘶——”听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把人泡在沸水里,那不就和活煮一样吗?”

    众人害怕的心过去之后,大着胆子上前扯了扯,发现犬皮真的是长在他身上了,惊奇不已。

    “起先他不敢吃,我猜是它怕我打他,所以耐着性子,连续好几天给它买包子吃。它肚子吃得饱了,那条瘸腿好像也好了,于是一直拉着我要去一个地方。”

    对官员动手,还是如此惨无人道的方式,这简直是打朝廷的脸!

    卫河墨眼睛亮晶晶的,“大人,我可以去的!”

    没承想,兜兜转转,竟然查出来就是知府身边的前同知陈力海!

    只是没想到做事欠缺考虑了,前脚刚在狗最常去的废弃茅草屋里,用棉花给它搭好窝,狗还在那里趴着呢,就被穷苦人家上去扒的一干二净。

    袁县令说得想必是法斗犬把。

    “我虽然不解,但还是去了。在这过程里,我还奇怪,这只狗怎么长得和其他的狗有这么大的不同。不过我只以为是品种的原因,毕竟域外和蕃外有些狗的脸还是皱巴巴瘪下去的呢。”

    “啧啧,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把人逼得不乐意了,一纸告上京都,哪里能有他们好果子吃。

    毕竟卫河墨怎么说也是在天子面前露过脸的人,揭露了阮家的阴谋,才没让天子悄无声息丧命,不能强迫他做事。

    在撕开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惨叫,好似犬皮已经和他自己的皮肤生长在一起了一样。

    男人稍微胆子还算大,在周围的惊呼声中,硬是把犬皮从脸上扒下一小块下来,粘连处被撕开流出血来,稍微能看见是一张人脸了。

    “来水西县之前,易山府是途经的地点,想到许多年没见的好友,我就去那里游玩了几天。在我准备走的时候,看见有一条脏兮兮看不出毛色的狗,它佝偻着,很难走动,只是缩在墙角里呜咽。”

    有人赶紧去衙门报官,还有人找来医馆大夫,看看能不能有办法把犬皮剥离开。

    不过比法斗犬长得还有特色的狗,他确实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子。

    他本来也在水西县待得有些腻味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想着做个普普通通的捕快,躺平舒舒服服过一生。可是这段时间里真正回归到捕快日常琐碎的事务中时,他又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是的,我们腊月就成亲。”

    不得不说,相处久了,两人的神态还真是如出一辙。

    在看好的小辈和好几十年老交情的好友之间,袁县令心里的天秤逐渐倒向老友。

    他们扒完还不死心,抓住那只狗,上下翻找,企图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是没一个人能辨认出这是谁。

    “一旁还有很多调皮的孩童拿着石头扔它,它的脚瘸了一条,只能被石头打得忍不住哀号。我看那狗实在是可怜,瘦得见骨,于是就让下人把孩童赶走了,给它买了些肉包子。”

    纵观朝堂上多少人,就是靠着这一股“气”爬到他们的位置上。

    卫河墨摇头失笑,“您和前一位县令都这么说。”他正色道:“不论将来,我只想把当下的事做好,未来走一步算一步。”

    仔细想想,破案奔走的那段日子,虽然累,可是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更别提救下婴宁和那些姑娘,给她们讨回公道的时候,卫河墨的内心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充实。

    易山府啊……

    他原本还想说那边会有人来接他过去,就算远途也不会很累,到那边不管能不能找到凶手,易山府的知府都会给他丰厚的报酬。

    他有些难以开口,“所以呢,就写信来给我,想要你过去看看。”

    现下是八月,离他们的婚期还有好些日子。

    “唉……”看到他们柔情蜜意的模样,袁县令不好意思打断,只能用叹气声吸引他们两人的注意力。

    他生出了自己好像在欺负小辈的想法,觉得老脸兜不住,“河墨啊,你放心,你这么辛劳大老远跑一趟,我一定让那老家伙好好招呼你,不会让你白去的。”

    “我也知道路途呢是有些远……啊?”县令满腹说辞还未劝说出口,就被卫河墨这斩钉截铁答应下来的话给整得愣住了。

    年轻人嘛,多历练历练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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