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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见到里头那位了吗?听说她就是邓嬷嬷送给巡抚大人的美人。”

    不找李逸霖是不可能的,她蛰伏十年只为亲自走到巡抚面前沉冤。

    按照邓嬷嬷吩咐,她不必参加前院迎接,只须安心在此恭候大人即可。署里其他人随邓嬷嬷去前院接驾。

    晌午,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卧房,屠画锦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冷冽的像一把刀,散发着森森寒气。

    一切有条不紊进行,屠画锦谨记柳姐教诲、复习呈见要点,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按计划李逸霖一行人该到了,可画舫安静如初,不见任何人影。

    柳姐放下药碗,望着身子微微发抖的娇美少女,慈爱地抚了抚她的背:“邓嬷嬷看你乖巧就抬举了你。别小看这份差事,官家面前一根头发丝都不能乱,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按我教你的,什么也不要多说、什么也不要多做,顺顺当当把差值了,明白吗。”

    湖面清风吹过,明明是春月回暖,吹过她脸上却冷冷发颤。

    她的嘴角扬起了自信的微笑。

    谁叫主子就在楼上等着结果,谁敢拿自己的前途命运开玩笑。

    “但李大人再冷也是男人,是男人谁过的了美人关。”

    本以为会在烟柳湖面上与李逸霖来场一见倾心的邂逅,用私下所学媚勾引之术迷得李逸霖言听计从、七荤八素。

    丫头们七嘴八舌争得面红耳赤,丢下扫帚纷纷从腰间钱囊下注。

    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上躺着一位身高腿长的英俊公子,浓眉轻压,闭眼深思。

    此刻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这不是她的织匠寝房,房间更加宽敞,家俱典雅婉约、干净整洁。

    今日就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见到李逸霖,让他记住她。

    绣楼高达三层,站在窗前远眺,锦署美景一览无余。

    这是哪儿?

    寒意散去,阳和方起。院里枝头新吐嫩芽,后院湖泊化开沉潭碧色,鸳鸯野鸭先后入水嬉戏。

    玉犀浑身寒颤,默默放下,他太了解自家公子的脾气了。

    “我买不会,花魁都没拿下的男人,凭什么被一个乡里人拿下,不信走着瞧。”

    以前贴副膏药就能好的毛病,现在却觉得贴十副也好不了了。

    贴身小厮玉犀刚从一楼捧着锦署食盒上来,刚在绣楼大厅看到邓嬷嬷几十岁的年纪戴着眼镜,伏在一群小孩中间,水都没喝一口,吓得冷汗直冒,亲自带头一箱箱对账本,不忍叹息。

    锦署内外进院子窗明几净,干净敞亮,白靴踩一圈鞋底不黑,邓嬷嬷松一口气,自信地恭迎巡检。

    父母在监狱受刑的惨状历历在目,她趴在床上,后腰阵痛隐隐刺入大脑,疼地眯起眼。

    绣楼门轻响两声。

    屠画锦打抱不平:“李大人至于生这么大气吗,邓嬷嬷这些年辛苦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其他织女更是无辜,锦署成立的时候,她们可能还没来呢。”

    “进来。”他声音清冽悦耳,不带一丝温度,透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你说这怎么比嘛,江南谁敢跟南局比。”孙妙月急的脱口而出,“再说我们向来只管给官家供布,不管赚银子呀。”

    锦署撞火铳口上了,她们以为房屋打扫干净、现在平安无事便万事大吉了。

    黑发束起以无暇玉冠,冷白的皮肤剑眉朗目,英俊锐利,透出一丝狡黠与机智,他的鼻梁笔挺,唇色淡薄,言谈举止间流露一种神秘疏离,让人猜不透其心底想法。

    柳姐从此住进厢房训练她姿势仪态。在大夫的看护下,屠画锦迅速下床行动,行走坐卧一切如常。

    她警惕地抓紧床单,想起床离开,体力不支哐当一声掉回床上,惊醒了隔壁当值。

    他身着一袭灰白相间的长袍,袖口露出银色镂空青竹镶边,腰系和田玉玲珑环佩,气质优雅,贵气逼人。

    只要我接近李逸霖,不信我的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还融化不了这块千年寒冰。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焦急起来,半个时辰过去了,李大人他们还没来,前面肯定出事了。

    小时候什么都不会织时,师傅不许自己吃肉,学会了才准吃,她馋到不行,抱着师傅大腿一通撒娇,师傅架不住她死缠烂打打发了一片,屠画锦心机得逞,边嚼边继续抱大腿恭维师傅。

    锦署绣楼内。

    “你是?”屠画锦凝神注视着她,不接话。

    在众人期盼中,终于等到李逸霖亲临锦署这天。

    李逸霖瞥了一眼,语气冰冷:“前线将士没饭吃,后方有鱼有肉。”

    大早上李巡抚进来二话不说要看账,连问出几处开支问怎么回事,邓嬷嬷一看,这都锦署初建时权宜所记的乱账,时间久了她和杏儿也说不上来。

    屠画锦纳闷,派了一个小丫头去打探,人却一去不回。

    “哎哟,疼疼疼。”孙妙月掰开她紧抓的五指,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连比带划告诉了屠画锦大概经过。

    然后李大人又问了锦署营收,质问为何南局的织锦供应内廷有余还能为布政使司赚得大量银两,而锦署年年靠朝廷拨款却亏空不断。

    “你去送死吗。”孙妙月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屠画锦自顾朝绣楼冲,扬长一句:“别管我,我自有办法。”

    她能走到李逸霖面前,少不了邓嬷嬷的提携,若能在此时帮她解围说不定能巩固在她在邓嬷嬷心中的地位,以后多个照应。

    “你说什么?”屠画锦抓住孙妙月的胳膊问。

    一日,屠画锦在厢房小憩,听到院里一群扫地丫头叽叽喳喳。

    “我认识她,她从乡下来没多久,命可真好。别看她现在人模人样的,进来时头上钗都没一根,可怜极了。”

    但她不敢随意走动,急得绕着画舫朝前院伸长了脖子张望。

    他小心翼翼在他面前打开,是锦署标准餐食,三菜一汤,荤素搭配。

    屠画锦听的津津有味,正想看赔率,柳姐不知从哪窜出来赶走了丫头们:“没规矩的懒蛋,扫院子不见你们使力,嚼舌头倒一个比一个精神。”

    “屠姑娘!”孙妙月沿着湖岸远远招手跑来,弯下腰气喘吁吁道:“大事不好了,李大人巡检十分不满,邓嬷嬷叫我通知你,李大人去绣楼休息,不来用饭了,叫你自己看着办。”

    同时锦署开始彻底清扫庭院、更换花木绿植,迎接巡抚大人莅临。

    不知不觉到了三月。

    “该死的徐珍珠,等我好了,看我不踩断你的腰。”屠画锦挣扎着起身骂道。

    屠画锦失望万分,准备了大半个月,张开网只等大鱼游进来,结果鱼儿一个摆尾甩网逃走了。

    “姑娘,你千万躺好,别伤了身子。”一位青衣女子从卧室门口窜出,温柔地提裙碎步前来:“你醒了,感觉如何。”

    “你说邓咳、咳……嬷嬷选我?”屠画锦兴奋到干咳,浑身瞬间被暖流吞没,顿时腰也不疼了:“她为什么选我呢?”

    “总之李大人今日在气头上,邓嬷嬷和一众织女正被罚从头捋账本呢,我是画匠才能出来,邓嬷嬷叫我通知你别自作主张去服侍他了,万一讨好不成惹他生气,大家都小命不保。”

    屠画锦不用担心旁事,整日在厢房内跟着柳姐学习礼仪,身形气质进步神速,渐渐脱去乡野之气,显出几分淑女之姿了。

    “徐大姑娘一心想借此机会攀上李大人,可惜让野丫头截胡了,气得天天在院里砸东西。”

    青衣女子年岁三十出头,面容清秀端庄,声音绵软如黄鹂:“我是竹簧馆教习司的柳潭,你可以叫我柳姐。邓嬷嬷刚选中你去伺候李大人,特意命我来教授你礼仪规矩。”

    《抄家后钓到高岭之花》

    这与以往的痛感不同,以前是时重时轻的酸痛,导致她不能坐直集中精神织布。

    “好了,别吵了。不如咱们来打个赌,李大人会不会看上她。”

    “好呀,我买会。”

    “肯定没戏,你忘了李大人是花魁站在面前都不正眼一瞧的人,她一个村姑凭什么迷倒大人。”

    绣楼内纱幔低垂,帘钩上挂着小小的妆彩库缎香囊。四周墙壁全用官造锦缎墙布裹住,四周陈设之物都是闺房所用之物,香薰袅袅,极尽奢华。

    屠画锦紧张的一夜没睡熟,早早起床梳妆,按照柳姐教法认真打扮了一番,然后到画舫候着。

    屠画锦有些不安,今日是她多年心愿实现之日,绝不可有任何意外,又派了个人去,依旧毫无音讯。

    屠画锦左右踱了两步,抬头自信道:“我有办法救邓嬷嬷。”说罢朝绣楼跑去。

    “是、是!”屠画锦举手宣誓,激动地心脏砰砰乱跳,不敢相信天上掉馅饼的真砸到了自己:“小人一定用心当差,不负邓嬷嬷所托!”

    她伸手去摸,粗粝的布缎滑过手指,下面裹着厚厚的药膏。

    绣楼原是宅邸小姐闺房,在后院独开一间有花有木的精致小院,不与织锦场所联通。

    不就是扮乖巧伶俐吗,这我最擅长了,屠画锦充满信心。

    孙妙月耸肩:“大家知道李大人生气都躲远远的,你趁没被逮住溜走了吧,别往上                                                赶。”

    前院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丫头们一哄而散,屠画锦在屋里悻悻然,就走了,我还想下注呢。

    现在体内仿佛有团火、烧得她体无完肤、四肢发虚、手脚无力。她伸手碰了碰后腰,触电似的收回来,不碰不疼,一碰筋骨疼得颤抖,爬也爬不起来。

    心中有种不好的念头盘旋,她劝说自己冷静。

    “你们说李大人会看上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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