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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明天就是三十了,咱不跟那些个当官的比,咱三十统统都放假,初八统一再上班。”

    “家里有我哥照顾着,也用不上我担心,我回去了也是惹老头儿生气。”

    因为很多大件的废品,收购的时候不仅要装车,有的还得搬楼,魏苒即使再能干,体力达不到也是搬不下来的。

    三十那天晚上,魏苒也在收购站的小房子里和武哥他们一起吃着火锅喝着酒。

    “别打了,来不了了。”

    刘小川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能明白他的苦衷。

    “这次是刑拘。”

    “武哥,我跟我姐算是都没有家了,你是为啥不回家啊?”

    “好!好……”

    这段时间以来,魏苒都是靠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那点存款生活。

    但是房租、水电、吃喝这些看似零星的支出,魏苒的那一点微薄存款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的时间。

    “行,我问问武哥,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我们走街串巷的收东西,有时候都是体力活,我怕你搬不动。”

    武哥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邓老赖。

    旁边的邓老赖叹了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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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没钱了?我借给你,我每个月的钱都存着呢。”

    “哥,过年我姐肯定也在这边了,我让她来咱站里过年吧。”

    “要是砍人了还能解解气呢……说他袭警,但是我们都看了个满眼,嗨……不提了,他那个三轮车也被砸烂了,恐怕也回不来了。”

    “张大山呢?”

    武哥心里明白邓老赖没说出来的那半句话,这样的事情,他在号子里的那几年早已司空见惯了。

    “好!”

    而他家里的事情,连最早认识他的武哥都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刘小川对着老爷子问完后,武哥也转头看了过来,段老爷子从来到收购站之后,就几乎从来没有出过站里的大门。

    “这包……你给他闺女带去吧。”

    “段爷爷您呢?还有家人吗?”

    武哥说完后深吸了两口烟,眼睛不自觉地朝着魏苒的方向瞥了一下。

    熬过了大半个月以后,魏苒看着手机银行里日渐稀少的余额,终于还是忍不住跟刘小川开口了。

    刘小川也识趣的没有再追问,只是一边喝酒一边唱起了家乡的小调。

    “老张又拘了?”

    “啥?他真砍人了?”

    “那我也不能一直靠跟你借钱生活,年前不是说那个老张大哥被抓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帮我问问,能不能我去临时补个缺?”

    收购站里算上武哥一共就只有7个人,老板十分慷慨的给每个人都包了500块的大红包。

    武哥低下头沉默了半晌,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老赖,你留一下。”

    底下的人们都开心的欢呼了起来,拿着到手的红包各自骑着自己的小三轮出门去转悠收货了。

    张大山家里的拆迁房还没有谈妥,所以邓老赖一说他来不了,武哥也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里。

    武哥知道老张还有个闺女在读书,将红包交给邓老赖以后,又从柜子里拿了一袋米和一桶油让他一起带走了。

    所以这人世间,究竟怎样才是真,什么才是假呢?

    “第二次进去的时候,老娘直接被我气死了,出来以后老爷子就不让我上门了。”

    如果她不能去收购站里,那也就只能再想办法去政钦干点临时工的活儿了。

    老爷子摇摇头,只是笑了一下,却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春节过后的那段时间,各行各业似乎都进入了停摆的阶段,魏苒所在的工厂迟迟都没有开工的消息。

    邓老赖耷拉着脑袋,昨天晚上发生在棚户区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行吧,先说好事。咱们老板给每个人包了500块,武哥自己……武哥穷哈,再添100,给大家讨个六六大顺,来年大家都健康康的,没病没灾!”

    但他自己也是一样低贱的蝼蚁,除了叹息两声,他连看一眼都不敢往前排里挤。

    刘小川看着武哥此刻的表情,狡黠的一笑。

    邓老赖、邓老赖,他明明就是个老赖啊,可是武哥把东西和钱一起交给他,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等大家都差不多散开了,武哥才把邓老赖叫进了屋里。

    邓老赖和张大山两个人现在都住在同一片棚户区里,所以彼此的事情都会知道的更多一些。

    刘小川平时住在收购站里,吃喝都有武哥的供应,他自己也几乎没有任何爱好,所以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是一分不花的存了起来。

    毕竟在没有明确复工通知之前,魏苒必须得找个地方挣钱吃饭。

    武哥的话说完,底下的几个人就都开心的叫好迎合着。

    据说那一年的春晚上有临时增加的抗疫节目,但是收购站里没有电视,武哥他们谁也没有看到。

    武哥看了看邓老赖的表情,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乐呵呵的先把手里的红包都发给了大家。

    酒喝到了一半,刘小川忽然提起杯对着武哥问了一句。

    2020年的春节在疫情压抑的氛围中悄然而至。

    早上武哥把站里的人都拢到了小房子跟前,三两句话就算是交代完了放假通知了。

    武哥说完后,自己端起杯子一口闷了半杯白酒。

    平日里所有的辛苦,似乎在年底的这份红包里都得到了满足,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小川,我能去你们那里收废品吗?”

    武哥不置可否,丢掉了手里的烟蒂,继续转身去干活了。

    二十九那天是收购站里节前最后一天上班,武哥提前就准备好了红包,打算在放假之前给大家发个好彩头。

    魏苒周围的工厂现在都没有复工复产的迹象,只有类似政钦那样的保供单位仍然还在经营。

    武哥看了一圈,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有些疑惑的刚要拿手机给他打电话。

    武哥管理的这个收购站里的用工,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好像不用回家的春节,才是魏苒的第一个年。

    而像魏苒这样的打工人,只要工厂不开工,她就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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