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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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上鲜血和着灰尘，用力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汉人对胡人又恨又怕，胡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言罢，两人在无尽沉寂中对视。
万俟枭转过头，额上朱砂涂面妖异如血，眼神凶戾如毒蛇吐信。
“我只是要和你说几句话。”
他挪动着身躯凑近万俟枭，低声吐出
乌石兰萝蜜满目惊骇，像是吓傻了。一脸的汗和泪，浑身颤抖着去捂自己的肚子，像是生怕一支冷箭射过来，要了她孩子的命。
郁贺状若癫狂地笑，眼底猩红：“我的小外甥女方才二岁，小身子被长枪从腿下直刺入天灵盖，生生钉死在树上！”
孟长盈回过头，眼神在他紧张的脸上掠过，道：“坐吧。”
就在他离开一刻后，躺在塌上的乌石兰萝蜜骤然睁开双眼。
“我问你，这样的答案，够了吗！”
“砰——”
他按住那只幸运的手，问：“娘娘想说什么？”
他听说，奴才不能直视主子的脸，不然会被打死的。
乌石兰烈满头的汗，一张胖脸脏污不堪，但表情竟很得意。
“你这么一说，本王还真好奇，究竟是谁给你的信心，让你以为随便派个人就能刺杀孟长盈？你以为崔元承和月台星展都是死的吗？”
孟长盈微微歪头看着他，伸出手去，碧玉镯在莹白皓腕上轻晃。
孟长盈眼神落在他抓着衣角的手上，那手和他的脸极不相衬，骨节粗大，满是皲裂伤疤。
孟长盈刚服过参茸养心丸和八珍汤，往日此时她都会短暂小憩，消去药气带来的困乏。
两个字出口，才想起孟长盈方才的话，拉坦立即改口险些没咬住舌头，“我怕糟蹋好东西，就喝完了……”
拉坦来得快，看着仍很局促，手脚不知道如何去放的模样。
孟长盈却说：“唤拉坦来。”
寂静庭院番兵荒马乱，好在乌石兰萝蜜身强体壮，并无大碍。
孟长盈猜得不错，乌石兰烈最后的退路便是北关军。
孟长盈半靠在凭几上，淡声道：“你是胡人，来侍奉我这个汉人，心里可甘愿？”
他极珍重地一口一口地喝，很快就扬起头喝见了底。放下茶盏时，星展没憋住的一声笑响起，拉坦脸更红了。
乌石兰烈干咽了一口唾沫，终于有了惧色，他两只脚蹬着往后退，急忙开口。
这是一双精于劳作的手，来自数量最庞大，又最无声无息的底层黎庶。
“别怕。”孟长盈说。
……
“谁知道呢，也许有人正渴望这样的抉择。”
猎猎寒风，旌旗飒飒。
乌石兰烈的退路被堵死了。
凝滞良久，最终他还是在寒凉晨风中转身，静立于庭院瘦梅之下。
可身体医得，心如何医？
乌石兰烈端不住了，语速极快，生怕没说完就真被万俟枭砍了。
乌石兰烈看着悬在自己脑门上的长刀，眼睛都快挤成对眼，尖声道：“我早就派人去刺杀孟长盈了！”
“你不是要一个答案吗？还有呢。”
事已至此，乌石兰烈不过是早死晚死之分，他难得和一个死人废话。
“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北关大营中 ，乌石兰烈狼狈捆缚跌在地上。
“为什么答应纥奚五石进宫？不害怕吗？”
“本来还想暂且留你一命，既然你找死，那本王便成全你。”
“待孟长盈一死，小皇帝算得什么！到时候我扶你上位，让你成为这大朔的新皇帝！”
郁贺静默望着那扇半支的窗，没有先前一步。
下人应声而去。
“值得高兴吗？”
“我阿姐是那著作郎的大嫂，死的那日，她怀着八个月的身孕！”
他沉沉压着步子，走到乌石兰烈面前，锵地抽出长刀，对着他的脑袋切瓜一样比划着。
这一刻，拉坦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冲上头顶。
乌石兰萝蜜在他仇恨的眼光中，急促地吸气，却仍像处于窒息之中，脸色渐渐青紫。
只可惜等他历经千难万险入关之后，迎接他的是手握懿旨的万俟枭。
……
可刚走到两步，被压在兵器架下的乌石兰烈却狂笑出声，猛烈挣扎。
拉坦在怅然若失中，反倒真的没那么紧张了。
“你今日杀了我，以后你永远都只是孟长盈和小皇帝座下的一条狗！”
孟长盈眼帘半垂，拧着眉，窗外轻风吹着她的发鬓，她声音放轻。
拉坦脸一红，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个不停，紧张地咬住嘴唇，说：“娘娘，你在看什么？”
“若有一日，你面临艰难抉择，你会背叛纥奚五石吗？”
郁贺立刻就要进屋，可迈步的一瞬间，又停下。
郁贺手一抖，松开她，转身冲出去：“府医！叫府医来！”
孟长盈姿态很放松，并不故意去压迫人，面色也浅淡。
时人皆赞郁家郁奉礼端方温恭、玉树琼枝，可谁又知道，他不过是个于桎梏牢笼中不得翻身的疯子罢了。
乌石兰烈倒飞撞到兵器架，叮叮当当吵得烦人，万俟枭不耐，转身就要离去。
拉坦睁大眼睛，竟然看见那只如净瓷的手落在自己粗燥的手背上，然后安抚般地轻拍。
拉坦明显被这直接的问话惊到，他迅速抬眼去看孟长盈，又赶紧把眼神移开。
可拉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胆怯又慌张，他点完头，又摇头。
“小人……小人是……”
乌石兰萝蜜惶恐摇头，直觉告诉她，她即将知道的事情很可怕。
当然，高兴之外还有担忧。
“这样的答案，够了吗？”
话头转得有些突兀，拉坦眨眨眼睛，困惑地挠头。
“你知道纥奚五石为何要将你送来吗？”
万俟枭动作微顿，片刻后，还是不屑冷笑。
紫微殿。
“什么艰难抉择？抉择与纥奚大人有什么关系？”
乌石兰烈的怒吼如雷滚，成功让万俟枭停下脚步，也成功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笨嘴拙舌想要解释，孟长盈随手将桌上茶盏推过去：“喝口茶，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小人，我不爱听。”
“我……我不知道……”
月台为她披上外衣，忧心道：“主子，歇歇吧。”
“多……谢娘娘赐座。”
拉坦红着脸，不是是羞，还是热气熏的。
孟长盈收回了手。
今日却罕见地坐于窗下，望着远处黛瓦飞檐，久久不语。
可整个人却像被箍住似的，一动都不敢动，甚至呼吸都压抑着放到最轻，像是眼看着一只轻灵蝴蝶栖在手背，唯恐一个眼神就失去这惊世的奇遇。
万俟枭的回应是毫不留情的当胸一脚。
月台微怔中，应声称是。
乌石兰萝蜜尖叫出声，惊惧地去捂耳朵，却被郁贺不容抗拒地拉开手。
“你若有这本事，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丧家之犬！”
“寻常人家，并不值得乌石兰部的大小姐去记，是吗？”
对贵人而言，平民的命比随风漂落的花瓣还轻，手一拂便能倾覆他的一生。
“万俟枭啊万俟枭，你当年也是和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骁勇王爷，如今居然沦落到像条狗一样去向孟长盈那汉女乞食，你就这么想要四镇军权吗？！”
拉坦却摇摇头，说：“我不怕。老纥奚大人以前救过我阿爷的命，我以前给纥奚大人当差，现在被选进宫里当差，这是多大的喜事，家里人都为我高兴呢！”
《病美人娘娘一心北伐！》
“派去杀孟长盈的人恐怕已经到云城了！”
最终他也不曾再踏入内室一步，只默然离去。
他将自己的妻子吓病了，方才那人真的是他吗？
“可若你不杀我，我愿意扶持你登上帝位！”
“万俟枭！你真的甘心吗！”
郁贺猛然低下头，额头抵着乌石兰萝蜜的额头，端华面容几近狰狞可怖，牙齿都咯咯作响。
“小人……”
“我见过许多人，汉人皇帝、汉臣、汉民。也见过胡人皇帝、胡贵，可没见过皇宫之外的漠朔平民。”
他不敢看孟长盈。
这天下是用鲜血洗出来的，表面看着再干净，内里也还裹着血沫子。
万俟枭长刀比划的动作停住：“什么？”
他太紧张了。
拉坦麻利地在孟长盈对面坐下，抬头一看，孟长盈还在看他。
“小人见过娘娘。”
“是来，来侍奉娘娘……”
“乌石兰部兵把她肚子生剖开，成型的胎儿就在她面前被扔进了猪棚！生啃了！”
万俟枭反手收回长刀入鞘，单膝蹲下来，盯着地上灰头土脸的乌石兰烈。
他舔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冬日里热水都是好东西，更别说还是这样好的茶。
甚至，花瓣比他们的命更文雅，更上流，值得文人雅士赋诗一首。
孟长盈转过脸，像是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拉坦不知所措地捧着那杯热茶，还未入口便能闻到香气。
郁贺抓着她的衣襟，强迫她抬起头。
] 他面上鲜血和着灰尘，用力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汉人对胡人又恨又怕，胡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言罢，两人在无尽沉寂中对视。
万俟枭转过头，额上朱砂涂面妖异如血，眼神凶戾如毒蛇吐信。
“我只是要和你说几句话。”
他挪动着身躯凑近万俟枭，低声吐出
乌石兰萝蜜满目惊骇，像是吓傻了。一脸的汗和泪，浑身颤抖着去捂自己的肚子，像是生怕一支冷箭射过来，要了她孩子的命。
郁贺状若癫狂地笑，眼底猩红：“我的小外甥女方才二岁，小身子被长枪从腿下直刺入天灵盖，生生钉死在树上！”
孟长盈回过头，眼神在他紧张的脸上掠过，道：“坐吧。”
就在他离开一刻后，躺在塌上的乌石兰萝蜜骤然睁开双眼。
“我问你，这样的答案，够了吗！”
“砰——”
他按住那只幸运的手，问：“娘娘想说什么？”
他听说，奴才不能直视主子的脸，不然会被打死的。
乌石兰烈满头的汗，一张胖脸脏污不堪，但表情竟很得意。
“你这么一说，本王还真好奇，究竟是谁给你的信心，让你以为随便派个人就能刺杀孟长盈？你以为崔元承和月台星展都是死的吗？”
孟长盈微微歪头看着他，伸出手去，碧玉镯在莹白皓腕上轻晃。
孟长盈眼神落在他抓着衣角的手上，那手和他的脸极不相衬，骨节粗大，满是皲裂伤疤。
孟长盈刚服过参茸养心丸和八珍汤，往日此时她都会短暂小憩，消去药气带来的困乏。
两个字出口，才想起孟长盈方才的话，拉坦立即改口险些没咬住舌头，“我怕糟蹋好东西，就喝完了……”
拉坦来得快，看着仍很局促，手脚不知道如何去放的模样。
孟长盈却说：“唤拉坦来。”
寂静庭院番兵荒马乱，好在乌石兰萝蜜身强体壮，并无大碍。
孟长盈猜得不错，乌石兰烈最后的退路便是北关军。
孟长盈半靠在凭几上，淡声道：“你是胡人，来侍奉我这个汉人，心里可甘愿？”
他极珍重地一口一口地喝，很快就扬起头喝见了底。放下茶盏时，星展没憋住的一声笑响起，拉坦脸更红了。
乌石兰烈干咽了一口唾沫，终于有了惧色，他两只脚蹬着往后退，急忙开口。
这是一双精于劳作的手，来自数量最庞大，又最无声无息的底层黎庶。
“别怕。”孟长盈说。
……
“谁知道呢，也许有人正渴望这样的抉择。”
猎猎寒风，旌旗飒飒。
乌石兰烈的退路被堵死了。
凝滞良久，最终他还是在寒凉晨风中转身，静立于庭院瘦梅之下。
可身体医得，心如何医？
乌石兰烈端不住了，语速极快，生怕没说完就真被万俟枭砍了。
乌石兰烈看着悬在自己脑门上的长刀，眼睛都快挤成对眼，尖声道：“我早就派人去刺杀孟长盈了！”
“你不是要一个答案吗？还有呢。”
事已至此，乌石兰烈不过是早死晚死之分，他难得和一个死人废话。
“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北关大营中 ，乌石兰烈狼狈捆缚跌在地上。
“为什么答应纥奚五石进宫？不害怕吗？”
“本来还想暂且留你一命，既然你找死，那本王便成全你。”
“待孟长盈一死，小皇帝算得什么！到时候我扶你上位，让你成为这大朔的新皇帝！”
郁贺静默望着那扇半支的窗，没有先前一步。
下人应声而去。
“值得高兴吗？”
“我阿姐是那著作郎的大嫂，死的那日，她怀着八个月的身孕！”
他沉沉压着步子，走到乌石兰烈面前，锵地抽出长刀，对着他的脑袋切瓜一样比划着。
这一刻，拉坦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冲上头顶。
乌石兰萝蜜在他仇恨的眼光中，急促地吸气，却仍像处于窒息之中，脸色渐渐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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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刚走到两步，被压在兵器架下的乌石兰烈却狂笑出声，猛烈挣扎。
拉坦在怅然若失中，反倒真的没那么紧张了。
“你今日杀了我，以后你永远都只是孟长盈和小皇帝座下的一条狗！”
孟长盈眼帘半垂，拧着眉，窗外轻风吹着她的发鬓，她声音放轻。
拉坦脸一红，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个不停，紧张地咬住嘴唇，说：“娘娘，你在看什么？”
“若有一日，你面临艰难抉择，你会背叛纥奚五石吗？”
郁贺立刻就要进屋，可迈步的一瞬间，又停下。
郁贺手一抖，松开她，转身冲出去：“府医！叫府医来！”
孟长盈姿态很放松，并不故意去压迫人，面色也浅淡。
时人皆赞郁家郁奉礼端方温恭、玉树琼枝，可谁又知道，他不过是个于桎梏牢笼中不得翻身的疯子罢了。
乌石兰烈倒飞撞到兵器架，叮叮当当吵得烦人，万俟枭不耐，转身就要离去。
拉坦睁大眼睛，竟然看见那只如净瓷的手落在自己粗燥的手背上，然后安抚般地轻拍。
拉坦明显被这直接的问话惊到，他迅速抬眼去看孟长盈，又赶紧把眼神移开。
可拉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胆怯又慌张，他点完头，又摇头。
“小人……小人是……”
乌石兰萝蜜惶恐摇头，直觉告诉她，她即将知道的事情很可怕。
当然，高兴之外还有担忧。
“这样的答案，够了吗？”
话头转得有些突兀，拉坦眨眨眼睛，困惑地挠头。
“你知道纥奚五石为何要将你送来吗？”
万俟枭动作微顿，片刻后，还是不屑冷笑。
紫微殿。
“什么艰难抉择？抉择与纥奚大人有什么关系？”
乌石兰烈的怒吼如雷滚，成功让万俟枭停下脚步，也成功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笨嘴拙舌想要解释，孟长盈随手将桌上茶盏推过去：“喝口茶，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小人，我不爱听。”
“我……我不知道……”
月台为她披上外衣，忧心道：“主子，歇歇吧。”
“多……谢娘娘赐座。”
拉坦红着脸，不是是羞，还是热气熏的。
孟长盈收回了手。
今日却罕见地坐于窗下，望着远处黛瓦飞檐，久久不语。
可整个人却像被箍住似的，一动都不敢动，甚至呼吸都压抑着放到最轻，像是眼看着一只轻灵蝴蝶栖在手背，唯恐一个眼神就失去这惊世的奇遇。
万俟枭的回应是毫不留情的当胸一脚。
月台微怔中，应声称是。
乌石兰萝蜜尖叫出声，惊惧地去捂耳朵，却被郁贺不容抗拒地拉开手。
“你若有这本事，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丧家之犬！”
“寻常人家，并不值得乌石兰部的大小姐去记，是吗？”
对贵人而言，平民的命比随风漂落的花瓣还轻，手一拂便能倾覆他的一生。
“万俟枭啊万俟枭，你当年也是和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骁勇王爷，如今居然沦落到像条狗一样去向孟长盈那汉女乞食，你就这么想要四镇军权吗？！”
拉坦却摇摇头，说：“我不怕。老纥奚大人以前救过我阿爷的命，我以前给纥奚大人当差，现在被选进宫里当差，这是多大的喜事，家里人都为我高兴呢！”
《病美人娘娘一心北伐！》
“派去杀孟长盈的人恐怕已经到云城了！”
最终他也不曾再踏入内室一步，只默然离去。
他将自己的妻子吓病了，方才那人真的是他吗？
“可若你不杀我，我愿意扶持你登上帝位！”
“万俟枭！你真的甘心吗！”
郁贺猛然低下头，额头抵着乌石兰萝蜜的额头，端华面容几近狰狞可怖，牙齿都咯咯作响。
“小人……”
“我见过许多人，汉人皇帝、汉臣、汉民。也见过胡人皇帝、胡贵，可没见过皇宫之外的漠朔平民。”
他不敢看孟长盈。
这天下是用鲜血洗出来的，表面看着再干净，内里也还裹着血沫子。
万俟枭长刀比划的动作停住：“什么？”
他太紧张了。
拉坦麻利地在孟长盈对面坐下，抬头一看，孟长盈还在看他。
“小人见过娘娘。”
“是来，来侍奉娘娘……”
“乌石兰部兵把她肚子生剖开，成型的胎儿就在她面前被扔进了猪棚！生啃了！”
万俟枭反手收回长刀入鞘，单膝蹲下来，盯着地上灰头土脸的乌石兰烈。
他舔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冬日里热水都是好东西，更别说还是这样好的茶。
甚至，花瓣比他们的命更文雅，更上流，值得文人雅士赋诗一首。
孟长盈转过脸，像是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拉坦不知所措地捧着那杯热茶，还未入口便能闻到香气。
郁贺抓着她的衣襟，强迫她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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