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鹿生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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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想象他在昏迷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人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染红，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赧于替他换衣服，只得先帮他处理浮于表面的其他伤口。

    那是熟睡的、脆弱的、露出破绽的。

    尽管他给她下了“言灵”的封印......

    是那个女孩儿救了他么......

捂着胸口顺气。

    —

    他只一眼便看破了她的真身。

    眸中残留着的阴鸷恨不能化为毒水喷薄而出，神且行忍着袭遍全身的剧痛，双手抓住床单，痛苦地弯着身子，无声地大口喘息。

    辰时将及，天边隐约浮现一抹鸿蒙紫气，夹在天际霞光之中，于碧落西侧缓缓流动。

    但他如今法力枯竭，这封印难保不会失效。

    神且行垂下眼眸，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缓缓俯下身，手上不断收紧，滚滚青筋随之暴起，就在两人面贴面几乎要挨到一块去的时候，鹿亦心忽然颤着眼睫，竟是悠悠转醒过来。

    神且行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间，不由得被木桌上绿色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他还以为自己这次要折在这里了。

    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不甘地盯着一个不断颤抖着的怯懦背影，无力地摔在了血泊中。

    胸前包裹着的纱布已经完全变成了深红色，神且行沉默地抚上自己深可见骨的伤口，将那一声尚未出口的闷哼咽下去。

    与此同时，躺在榻上的人倏然睁开双目。

    掐了掐指，这会子约莫是丑时五刻了，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险些撞在门框上。

    鹿亦心倒掉最后一盆热水，疲惫地抻了抻懒腰。

    没有什么能比死人的嘴更严了。

    “你在做什么？”

    是一只道行尚浅的鹿仙。

    女孩儿睡相很是难看，四仰八叉的躺着，深棕色的长发塌落在地上，颈间左侧在神且行的注视下闪过蓝光。

    自己的床让给了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她只好把两张桌子拼起来，躺在上面凑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