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另一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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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在空中爆炸后，她甚至没有精力再组织起空间屏障来阻隔四三纷飞的血肉，黑绿色的液体和碎块“噼里啪啦”地溅到了前车窗上。

    这一次她没有再用屏障将四散的血.块隔绝住，那些碎块与液体在空中炸裂迸射，就像是用血肉做成的烟花。

    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识。

    这一路休息，温蒂能感觉到那透支力量的不适感早已恢复，于是在鱼鳞怪物们扑上来的一刹那，她再次将它们周身的空间挤压扭曲。

    秩序崩塌，末日降临。

    温蒂本就存着练习体内力量的心，此时见状，左手单手掌控住方向盘，右手伸出，猛地往紧一攥。

    电车在林荫密布的道路上稳步行驶着，不时便有惊慌失措的鸟雀低飞着逃离。

    被血腥味刺激到的鱼鳞怪物再次前仆后继袭来，她抬起手，将它们随手甩飞。

    肉.体被挤压变形从内部炸开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无形的屏障上溅满黑绿色的液体和肉块

    她抬头向上看去，头顶的海洋黑暗无比，周围也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温蒂再次睁开眼。

    它们留着诞液一步步逼近，猩红的眼睛因为饥饿更显瘆人。

    新生的尾巴强劲有力，温蒂游了几下，除去深海刺骨的寒意，被海水包裹全身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舒服。

    耳边再次响起浪潮般的嗡鸣声，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次声音大到使她整个人都猛然一震。

    周围海水浓重如墨，是阳光无法到达的深海。

    下一秒，无力感再次传来，脑中似乎还发出一道尖锐的嗡鸣声，有湿润的液体从鼻腔流下，温蒂抬手一抹，是鼻血。

    下一秒，十二只离她最近的鱼鳞怪物凭空爆炸。

    ……

    对于佟家来说，这辆车在将他们送达避难基地时便已经完成了任务，所以佟杨下车时并没有将钥匙拔下。

    她无法确定具体深度，但可以肯定一点，这里是人类至今依然无法探索到的深度，是完全未知的海域。

    无不适感受。

    二十只，有轻微不适感，恢复时间两分钟。

    ————

    此时已进入东城区，温蒂索性便将车停到一边，自己从车上下来。

    温蒂看着密密麻麻奔向她的鱼鳞怪物们，眼底闪过兴奋的笑意。

    浪潮般的耳鸣与那巨浪翻滚的声音在此时重合，忽然，一滴雨落到了温蒂眉心。

    周围一片漆黑，刺骨的冰凉将她包围，她适应了几秒，渐渐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进食的原始欲望战胜了对危险的恐惧，闻到新鲜血液味道的鱼鳞怪物几乎不受控制地向那鲜血源头的方向奔进，想要再次饱餐一顿。

    频繁的爆炸使整座城市都断了电，但无数处冲天的火光却足以照亮被阴云笼罩的城市。

    五十只，无不适感，无恢复时间。

    在这个交通方式快速迭代的年代，开车是富人家孩子的玩乐特权。

    “滴滴！电量不足，请尽快连接充电舱！”

    二十五只，有轻微不适感，恢复时间一分钟。

    扑到半空的几只鱼鳞怪物瞬间一滞，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四散炸开，化为血肉碎块，掉落在地。

    短短数小时，原先繁华的都市便荡然无存。

    云层从未像此时一般接近地面，那低沉的程度使整个天幕仿佛被压塌一般，令人无法喘气。

    驶出康淞路的一刹那，没有道路两边高耸树木的遮挡，温蒂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头顶没有任何光亮，然而当温蒂向深处游去时，却发现幽暗的海底

    与之前捏碎一只鱼鳞怪物的轻松不同，这一次温蒂明显感受到了将数只鱼鳞怪物同时碾碎的吃力。

    沉思一瞬，温蒂将视线定在不远处的几块玻璃碎片上。

    她开着车上路，按照来时的方向返回城区，康淞路很宽阔，也没有车，正好方便了她这个新手练练手。

    东城，港宁区。

    她嫌弃地打开雨刮器，将被溅到车窗上的血肉全都刮了下去。

    厚重的、漆黑的、阴沉的雨云在天际不断翻滚，厚度早已不是他们进入机场路时可以相比。

    但温蒂却没有放过它们的打算，她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便将所有想要逃跑的鱼鳞怪物拦了下来。

    四五只鱼鳞怪物四肢着地匍匐在道路两边的建筑上，见有活物移动靠近，立即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

    而此时还插在车上的钥匙便正好便宜了温蒂。

    她低下头，出人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她的双腿变成了鱼尾，很漂亮，是青蓝色，在一片漆黑中发着隐隐微光。

    只不过片刻，温蒂便已被数不胜数的鱼鳞怪物包围。

    她抬头看向天际，密密麻麻的雨滴在这一瞬间争先恐后地落下，不出一瞬，便形成密布的雨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银灰色的家用电车在街道中央大摇大摆地行驶,数不清的鱼鳞怪物在扑向它的一瞬间便像是触碰到屏障般，被反弹甩出数十米，而小车却在这怪物丛林中一路畅通无阻。

    十六只，有不适感，恢复时间五分钟。

    剩余几只鱼鳞怪物尖啸着撞向沾满它们同类血液的屏障，发疯似地想要逃离。

    被海啸吞没的瞬间，她自小戴在脖颈上的蓝色珠子兀地发出莹蓝色光芒，光芒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直至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

    三十二只，有轻微不适感，恢复时间30秒。

    没有了车辆外壳的阻挡，属于活人血肉的气味四散而出。

    瞬间，无数蛰伏在角落里的鱼鳞怪物便不受控地一拥而上，扑向这个伤了它们不少同伴的奇怪人类。

    六十多年前还广泛使用的燃油车，在短短十年间便被新能源电车所取代，而人们才刚刚接受电车，轰轰烈烈上市的太阳能悬浮车便将前者彻底比进了土里。

    刚才碾碎四只怪物便感觉到了不适，这一次却同时碾碎了十二只。

    温蒂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

    不远处的城区发着刺眼的火光，像炼狱般燃烧着，却是此时阴沉漆黑的天地间唯一的亮光。

    十二只鱼鳞怪物同时滞空，随后被齐齐碾碎。

    鱼鳞怪物们此时才发现事情不对劲，规避危险的本能让它们转身便打算逃跑。

    高楼大厦上残存着鱼鳞怪物爬行后留下的黏液，黑暗的角落里无数双猩红眼睛窥视着外部，血迹、干尸随处可见……

    被引来的鱼鳞怪物此时已所剩无几，全都发出“赫赫”的求饶声，温蒂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城市的东方。

    就在这时，车内显示器再次亮起红光，发出电量不足的警报。

    温蒂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一股久违的兴奋在体内开始沸腾，她一脚油门，驱车疾速驶向那早已崩坏的城市。

    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情况，后面扑上来的鱼鳞怪物，她都选择将它们甩到一边。

    “电量不足，请尽快连接充电舱！”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浓郁鲜活的血腥味被暴雨前的大风带至临江市的各处角落。

    并且......她的恢复速度好像也增快了。

    这里有多深？几千米？还是几万米？

    伴随着足以吞没陆地的巨浪，酝酿了半月之久的灭世暴雨终于降下。

    简单的控制应该算她的基础技能，所以无论丢开多少鱼鳞怪物她都没有感受到吃力。

    几乎整座城市，都被鱼鳞怪物占领了。

    她需要大量的鱼鳞怪物来验证她的猜想，但它们似乎在害怕着什么，越往东走，街上可见的鱼鳞怪物数量便越少。

    末日，彻底来临。

    有为了谋生的司机才花费天价进行了悬浮车的驾驶培训，谁知没过多久，无人驾驶悬浮车便开始试行。

    车子刚起步时她还有些生疏，但几分钟后便已经步入正轨。

    她此时身处临江市最东面的港宁区，距离海滨早已不远。

    感受着体内飞速充盈的力量，温蒂勾了勾唇，环伺向整座城市。

    这应该是分化后的鱼鳞怪物爬上高楼打破玻璃时摔落下来的，她上前几步，捡起最锋利的一片，在大臂上猛地一割。

    上一次恢复用了二十分钟，这次不到五分钟，她已经感觉到身体状态在迅速复原。

    有点恶心。

    所以如今，除去交通变革前的老一辈人，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会因为一时兴起去支付那毫无性价比的天价学车费。

    伴随着半空炸开的一朵朵血肉烟花，温蒂仿若虔诚的朝圣者，一步一步走向前，任由巨浪将她吞没。

    是海，她在海洋里。

    她没学过开车。

    几乎同时，所有盘踞在这座死城的鱼鳞怪物齐齐抬起头，鼻孔嗅动着望向同一个方向。

    她闭上眼，回忆了一下佟杨刚刚开车时的步骤和操作，然后踩刹车放手刹、按下启动按钮后转换档位，电车顺利发动。

    似乎只要承受能力突破零界点，等恢复后力量便会成倍增长。

    顺着高楼间的间隙望去，沙滩上的海水像是被抽水机吸走一般，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抽离、抽离，距离城市不远处的海面上，数万米高的滔天巨浪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疾速袭来。

    她打开空间屏障，隔绝掉四散的黏液和碎块。

    虽然后遗症比上一次要严重，但她却能明显感受到力量的飞速增长——如果这一次只有八只鱼鳞怪物，她对付它们绝对不会有任何不适。

    温蒂没了兴致，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它们便像被引爆般齐齐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