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剑出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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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主动接过那杯茶，仰头就是一口——
从中一分为二，可见出手的人动作有多干净利落。
依旧以花枝代剑，宁若缺练了个畅快。
只是她刚回头，就有两个人影踏进院子里。
宁若缺目送两人离开，余光一瞄。这时才发现殷不染房间里的灯，居然也没有熄。
宁若缺厌恶自己的力不从心。
四周的落梅花瓣顺着溪流潺潺而下，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一瓣都是碎的。
殷不染嗤笑出声：“怎么，和别人聊就那么开心，对着我倒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一口接一口，硬生生把整杯水喝完了。
“很早以前，我因为身中妖毒前往碧落川治伤，就是殷不染替我上药包扎的，效果立竿见影。”
颜菱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脸不加掩饰的欢喜：“前辈！”
她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灵果，二话不说塞颜菱歌手里，并悄悄肉疼了一下。
“不是、我不知道该和你聊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是殷不染问话，她回答。
宁若缺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没受蜚蛭影响后，才轻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菱歌乖乖地攥着衣裙：“谢谢清桐姐姐的香囊，不然今天我……”
宁若缺僵了一下，当真开始认真反思起来。
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一个话题。
什么东西，苦得让人发晕！
她怀疑殷不染在里面放了黄连，但她不敢问。
清桐：……
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她飞速把梅花放进花瓶里，又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想话题。
明明最开始，是她主动提出让别人来接手的。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她又开始于心不忍了。
“殷不染，在你的‘记忆’里，我走前有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殷不染对此不置可否。
她显然是才沐浴完，发梢还湿漉漉的，耳垂上有被热气蒸腾出的淡粉色。
从碧落川赶回家，也只需要一个时辰。
她犹记得，那时候的殷不染青丝半挽，浅绿色的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莲花。
是杀死，而非全身而退的胜过。
眼看宁若缺已经开始讲述她当年的趣事了，颜菱歌也听得兴致勃勃，清桐连忙打断。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今夜无月。
不仅把她当靠枕，还光明正大地揪住了一截袖子。
清桐依旧很谨慎，她提着灯，早早地布下结界：“怕她又出事，小师姐吩咐我把她领回来了。”
白发半挽，裹了兔毛披肩，斜靠在榻上的殷不染。
然而实在想不出来，她怕殷不染继续炸毛，只好放软语气哄：“你睡吧，我来守夜。”
在推门之前，宁若缺犹豫了片刻，掉头去厢房冲了个凉水澡。
清桐：？
却有轻柔的风拂过小院，哪怕尚在初冬，如此细腻的风也是难得的。
竟然难得的温声开口：“喝杯茶。”
正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却倏尔听见一声问：“当年你面对妖神，可知自己胜算几何？”
宁若缺不假思索道：“不会。保护好你，就能避免很多麻烦了。”
她索性就任由头发散着，没什么骨头地团在了贵妃塌里，把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宁若缺只敢在心里回答。
而后放下杯子，又拘谨地杵着。
必须要找到这场妖祸的源头，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等等，“剑修”难道会互相传染吗？
殷不染乜她一眼，拍拍自己身侧：“上来。”
如果能一剑把蜚蛭杀死，再解决掉幕后黑手，殷不染就不会冒着风险留下。
不用想就知道，大概又是去练剑了。
倒是宁若缺有些不自在，像忘记了如何游泳的鱼。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安静氛围，却总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宁若缺挽了个剑花，准备把这枝梅花也带回去给殷不染。
“但我这样，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她们现在这个队伍，就是一弱一病两小。
“况且殷不染虽然看着冷，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她听出来殷不染的不满，也不恼，只补充道：“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
见宁若缺进来，便平静如常地递过去一杯茶。
就连她自己，也只在高烧不退时尝到过小师姐亲手熬制的药膳。
虽然还是阻止不了殷不染“肆意妄为”。
先不说小师姐爱洁，根本不会让客人留宿。
毕竟是个不稳定因素，她一受伤，指不定又得疯几个。
宁若缺回忆了一下：“然后我拒绝了她的好意。我不怕大雪，御剑飞行也很快，一个时辰就能飞上百里地。”
然后转过屏风，一眼就撞上了殷不染。
她带着微凉的水汽闪身进屋，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虽然有除尘术 ，但以殷不染说她要沐浴，自己还是再收拾妥当些好。
只是目前还碍于碧落川的威慑，不敢发作罢。
颜菱歌却捂住小脸，惊呼出声：“居然这么快，当剑修真好！”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宁若缺还试着搬出一些事实。
话音刚落，宁若缺眼前一黑，被大团柔软的兔毛糊了脸。
宁若缺垂眸，闷闷地点头：“我明白。”
却忽道：“今夜雪大，不如留下来同我饮一杯茶，尝尝我做的药膳。”
她在继续修炼和回去看看之间纠结许久，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只有她和清桐两个医修，很难及时救下所有人，届时恐怕会死伤无数。
清桐撇撇嘴，心口咕嘟咕嘟地泛酸。
整个人砰地一声栽倒在榻上：“呜唔呜——”
她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毕竟清桐找许绰要人的时候，许绰的脸色并不好。
殷不染又一次掩袖打了个哈欠，已经困得眯起眼睛：“明白就好，我要沐浴休息了。”
今夜无月。
“所以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是等碧落川和仙盟的人来处理。”
“我倒是有办法诛杀蜚蛭。可一旦它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就会瞬间吸干被它寄生的人。”
殷不染微微歪头，等那抹墨色的背影彻底从眼前消失。
举止娴雅，眉目温柔。
颜菱歌追问道：“然后呢？”
失魂落魄。
说不定就没看上过。
路上还眼巴巴跟着她、担心她被自己拖累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她伸出手，正想叫宁若缺扶自己起来，就见那人转身就走。
清桐白天医治了那么多人，也该好好歇一歇。
宁若缺凝神调息，听着殷不染的呼吸越来越规律。
颜菱歌正在长身体、白天又受到了惊吓，本来就需要休息。
与其纠结，不如多练会剑，提升修为才是当务之急。
短暂地僵持数秒后，宁若缺硬着头皮坐到榻边。她只占据了很小一块地方，一抬脚就能走人的那种。
屋外是鹅毛大雪，而殷不染的素问峰四季如春，夜半海棠倾落如雨，美好得不似人间。
背影挺拔而沉默，还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
柔风拂过，宁若缺一晃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
冬夜静谧，只余些簌簌溪水声。
就是奇痛无比。
宁若缺抬眸，不出所料的，瞥见殷不染微微上挑的嘴角。
宁若缺笃定道：“我有九成九的把握将它杀死。”
*
“回去的时候遇到大雪，她还好心地邀请我留宿，要请我吃药膳。”
才轻轻叹了声：“笨。”
宁若缺自己走惯了刀尖，却不能将旁人也置于险地。
《救命，被病弱医仙逼婚了！》
殷不染问完便没声了，只余绵长而压抑的呼吸。
殷不染声音平静：“况且你也知道，只杀一只蜚蛭解决不了明光阁的问题。”
宁若缺很快收敛情绪，轻快地答了声好。
她提着盏昏黄的灯，送自己出门。
] “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主动接过那杯茶，仰头就是一口——
从中一分为二，可见出手的人动作有多干净利落。
依旧以花枝代剑，宁若缺练了个畅快。
只是她刚回头，就有两个人影踏进院子里。
宁若缺目送两人离开，余光一瞄。这时才发现殷不染房间里的灯，居然也没有熄。
宁若缺厌恶自己的力不从心。
四周的落梅花瓣顺着溪流潺潺而下，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一瓣都是碎的。
殷不染嗤笑出声：“怎么，和别人聊就那么开心，对着我倒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一口接一口，硬生生把整杯水喝完了。
“很早以前，我因为身中妖毒前往碧落川治伤，就是殷不染替我上药包扎的，效果立竿见影。”
颜菱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脸不加掩饰的欢喜：“前辈！”
她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灵果，二话不说塞颜菱歌手里，并悄悄肉疼了一下。
“不是、我不知道该和你聊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是殷不染问话，她回答。
宁若缺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没受蜚蛭影响后，才轻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菱歌乖乖地攥着衣裙：“谢谢清桐姐姐的香囊，不然今天我……”
宁若缺僵了一下，当真开始认真反思起来。
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一个话题。
什么东西，苦得让人发晕！
她怀疑殷不染在里面放了黄连，但她不敢问。
清桐：……
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她飞速把梅花放进花瓶里，又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想话题。
明明最开始，是她主动提出让别人来接手的。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她又开始于心不忍了。
“殷不染，在你的‘记忆’里，我走前有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殷不染对此不置可否。
她显然是才沐浴完，发梢还湿漉漉的，耳垂上有被热气蒸腾出的淡粉色。
从碧落川赶回家，也只需要一个时辰。
她犹记得，那时候的殷不染青丝半挽，浅绿色的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莲花。
是杀死，而非全身而退的胜过。
眼看宁若缺已经开始讲述她当年的趣事了，颜菱歌也听得兴致勃勃，清桐连忙打断。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今夜无月。
不仅把她当靠枕，还光明正大地揪住了一截袖子。
清桐依旧很谨慎，她提着灯，早早地布下结界：“怕她又出事，小师姐吩咐我把她领回来了。”
白发半挽，裹了兔毛披肩，斜靠在榻上的殷不染。
然而实在想不出来，她怕殷不染继续炸毛，只好放软语气哄：“你睡吧，我来守夜。”
在推门之前，宁若缺犹豫了片刻，掉头去厢房冲了个凉水澡。
清桐：？
却有轻柔的风拂过小院，哪怕尚在初冬，如此细腻的风也是难得的。
竟然难得的温声开口：“喝杯茶。”
正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却倏尔听见一声问：“当年你面对妖神，可知自己胜算几何？”
宁若缺不假思索道：“不会。保护好你，就能避免很多麻烦了。”
她索性就任由头发散着，没什么骨头地团在了贵妃塌里，把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宁若缺只敢在心里回答。
而后放下杯子，又拘谨地杵着。
必须要找到这场妖祸的源头，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等等，“剑修”难道会互相传染吗？
殷不染乜她一眼，拍拍自己身侧：“上来。”
如果能一剑把蜚蛭杀死，再解决掉幕后黑手，殷不染就不会冒着风险留下。
不用想就知道，大概又是去练剑了。
倒是宁若缺有些不自在，像忘记了如何游泳的鱼。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安静氛围，却总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宁若缺挽了个剑花，准备把这枝梅花也带回去给殷不染。
“但我这样，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她们现在这个队伍，就是一弱一病两小。
“况且殷不染虽然看着冷，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她听出来殷不染的不满，也不恼，只补充道：“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
见宁若缺进来，便平静如常地递过去一杯茶。
就连她自己，也只在高烧不退时尝到过小师姐亲手熬制的药膳。
虽然还是阻止不了殷不染“肆意妄为”。
先不说小师姐爱洁，根本不会让客人留宿。
毕竟是个不稳定因素，她一受伤，指不定又得疯几个。
宁若缺回忆了一下：“然后我拒绝了她的好意。我不怕大雪，御剑飞行也很快，一个时辰就能飞上百里地。”
然后转过屏风，一眼就撞上了殷不染。
她带着微凉的水汽闪身进屋，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虽然有除尘术 ，但以殷不染说她要沐浴，自己还是再收拾妥当些好。
只是目前还碍于碧落川的威慑，不敢发作罢。
颜菱歌却捂住小脸，惊呼出声：“居然这么快，当剑修真好！”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宁若缺还试着搬出一些事实。
话音刚落，宁若缺眼前一黑，被大团柔软的兔毛糊了脸。
宁若缺垂眸，闷闷地点头：“我明白。”
却忽道：“今夜雪大，不如留下来同我饮一杯茶，尝尝我做的药膳。”
她在继续修炼和回去看看之间纠结许久，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只有她和清桐两个医修，很难及时救下所有人，届时恐怕会死伤无数。
清桐撇撇嘴，心口咕嘟咕嘟地泛酸。
整个人砰地一声栽倒在榻上：“呜唔呜——”
她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毕竟清桐找许绰要人的时候，许绰的脸色并不好。
殷不染又一次掩袖打了个哈欠，已经困得眯起眼睛：“明白就好，我要沐浴休息了。”
今夜无月。
“所以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是等碧落川和仙盟的人来处理。”
“我倒是有办法诛杀蜚蛭。可一旦它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就会瞬间吸干被它寄生的人。”
殷不染微微歪头，等那抹墨色的背影彻底从眼前消失。
举止娴雅，眉目温柔。
颜菱歌追问道：“然后呢？”
失魂落魄。
说不定就没看上过。
路上还眼巴巴跟着她、担心她被自己拖累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她伸出手，正想叫宁若缺扶自己起来，就见那人转身就走。
清桐白天医治了那么多人，也该好好歇一歇。
宁若缺凝神调息，听着殷不染的呼吸越来越规律。
颜菱歌正在长身体、白天又受到了惊吓，本来就需要休息。
与其纠结，不如多练会剑，提升修为才是当务之急。
短暂地僵持数秒后，宁若缺硬着头皮坐到榻边。她只占据了很小一块地方，一抬脚就能走人的那种。
屋外是鹅毛大雪，而殷不染的素问峰四季如春，夜半海棠倾落如雨，美好得不似人间。
背影挺拔而沉默，还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
柔风拂过，宁若缺一晃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
冬夜静谧，只余些簌簌溪水声。
就是奇痛无比。
宁若缺抬眸，不出所料的，瞥见殷不染微微上挑的嘴角。
宁若缺笃定道：“我有九成九的把握将它杀死。”
*
“回去的时候遇到大雪，她还好心地邀请我留宿，要请我吃药膳。”
才轻轻叹了声：“笨。”
宁若缺自己走惯了刀尖，却不能将旁人也置于险地。
《救命，被病弱医仙逼婚了！》
殷不染问完便没声了，只余绵长而压抑的呼吸。
殷不染声音平静：“况且你也知道，只杀一只蜚蛭解决不了明光阁的问题。”
宁若缺很快收敛情绪，轻快地答了声好。
她提着盏昏黄的灯，送自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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