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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下周再来。”陆衔推门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是陈珐家对面的一处公园,自从她离开后,陆衔有时间就会过来待一会,在晨曦微露时,在夜深人静后。

    脸颊上沾了雨,凉丝丝的,陆衔抬手抹掉,正打算离开时,刘峰撑着伞急匆匆地从门口跑进来,脸上有几丝慌乱。

    陆衔回过身,靠在窗沿上,双手后撑,抬眼淡淡地看向何筱,以询问替代回答。

    后边没再说话,刘峰借着后视镜打量自己的老板。

    “去了,也配了肥料和营养液,说得养着看。”刘峰想了想回答道。

    过了一周,落了场春雨,把枝头的花瓣打掉一半,把柳絮浸湿压在土里。

    木椅已经被磨出光滑的一面,野草从砖缝间冒出来,撑得地凹凸不平,陆衔走过去坐下。

    “不尝尝咖啡?”

    丝丝雨滴偶尔会顺着风刮到陆衔身上,把他的昂贵的西装打湿,裤脚也沾上了泥水,院子里有不少小小的水坑。

    屋外起了一阵风,打着旋来屋子里走了一遭,又离开了。

    “东湖的收购合同法务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您看一眼没有修改的话就可以直接签字,另外御都的项目书已经做出来了,您看什么时候过一遍,今晚约了政府的人,明晚巴黎的设计团队会到位,应该也没有时间,目前下周一下午的四点到五点有空档。”

    现在这间房子的和里面包含的一切并不属于他。

    撑着伞坐在木椅上,陆衔慢吞吞地打量院子里的一切,其实陆衔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到这个院子了,在签了赠与合同后,他拿走了自己的所有物,陈珐离开后他按照她的话继续照顾着满院子的生命,虽然不知道陈珐是不是真的说过那句话,但他也乐得做。

    陆衔回到院子里看他的树。

    得到答案,陆衔垂眸顿了几秒钟,“我希望能听到她的消息,一点就好,知道她平安快乐,还在某个地方呼吸,看日出日落,我会也想活着。”

    何筱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挑眉问他。

    陆衔说得很慢,却不悲伤,“不为别的,就为了在她需要的时候,我能成为她能指望的靠山。”

    怎么砍呢?

    刘峰的话说得快,手也不停地在平板上滑动确认。

    陆衔笑笑没说话,陈珐去年补拍完《漠草》的戏份后就结束了一切工作,收拾行李离开了这里,她让小可转告他,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照顾好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说是小猫得有窝,麻雀得有巢。
    “小心珐珐回来找你问,怎么把她的东西都养死了。”

    春雨贵如油,润泽万物生,陆衔一直空悬的心在此刻好像终于找到了适合的土壤,能生根发芽。

    “你安排就好。”陆衔闭着眼靠在座椅里。

    周围偶尔有来散步的老人,今天来的巧,刚好是晚饭后,大多是结伴出来遛食的,没一会儿脚边的草就被踩折了腰。

    陆衔嗯了一声,日子就该越忙越好,不然总会想这想那,柳絮顺着车窗飘进来,在陆衔的鼻尖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惹得皮肤一片痒。

    他又恢复了刚刚的姿势,双眼紧闭,双臂抱在胸前,整个人好像被无形的线扯着,不知道绷着什么劲,又像是胸膛处憋着一口气,支撑着这个人高速运转。

    其实陆衔想不通,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控制不住地回想,他们甚至都没走完一个完整的四季,偏引起巨大的山洪海啸,在慌乱中相遇又走散,又始终盼望着还有后来。

    “加糖吗?”何筱选了两只瓷杯,雪白的杯身上用朱砂点着红梅。

“还没开。”

    “师傅去了吗?”陆衔突然想起来什么。

    自从陈珐离开后,陆衔家里的那棵樱桃树就仿佛被抽去生命力,去年连花苞都没长,今年更是到现在都没几片绿叶。

    他抬头望着,试图在满树枝丫间找出一点春色,天空灰漆漆的,把饱和度调低,一切都不鲜艳。

    “有陈老师的消息了。”刘峰有点喘。

    特意请来的园艺师傅手艺精湛,只不过就是救不活这棵树,陆衔又断断续续地往院子里补了不少花,现在也都被打弯了头。

    “没消息。”何筱低着头倒咖啡,有几滴溅到了围裙上,留下棕色的渍,“没消息也是好消息,所以你也不必每周往我这儿跑,毕竟刘峰也查不到……”

    咖啡煮好了,何筱转身从立柜里挑茶杯。

    “到了。”刘峰在车子停稳后说。

    “好的。”刘峰点头,“另外明天上午安排了全身检查,您明早起来记得别进食,我一会要去邻市出个短差,明天回来。”

    “二十分钟就走。”陆衔打开安全带下车。

    陆衔转身站定:“怎么了?”

    雨下了一天,到傍晚才淅淅沥沥地小了起来,陆衔随手拿了块毛巾把木椅擦干,树枝过于稀疏,连一方净地都遮盖不住。

    “走了。”

    陈珐离开后,陆衔过得盛大却荒芜,他成为了商界最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项目越做越大,领域越涉越宽,周遭的掌声与鲜花覆盖一方天地,所居之地人潮拥挤,但人却越来越独。

    “可惜了,这么好的咖啡,也是坐飞机回来的。”何筱细细地品,酸涩感在舌尖打转,她转身回屋又给加了糖和奶。

    “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陆衔寻找了三次无果,师傅给的建议是把树砍掉,养一棵新的,保证三年就能挂果。

    何筱端着咖啡站在窗前目送陆衔离开,他离开的很快,刘峰已经在门口等着,他看到何筱遥遥地点了下头,何筱笑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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