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则美矣,不足为惧

[    【作者梨落煎雪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汪芙蓉率先再次跪下，接过茶盏双手奉上，“侍妾汪芙蓉给侧福晋敬茶。”说完感觉手上一轻，侧福晋没再摆架子径直接过她的茶，这才稍稍抬头。

    柳儿面皮薄，登时臊得脸颊绯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咽了回去。

    柳儿跟兰儿相伴许久最清楚她什么性子，忙道：“我去找她。”

    有争心是好，可这般按捺不住是宋嬷嬷没想到的。

    美则美矣，不足为惧。

    斗只是下乘，不到万不得已大可不必。

    不多会儿，兰儿和柳儿提了膳回来，并没有阮阮想要的小馄饨。

    由于前面那一出，导致这会儿宋嬷嬷也不敢再挤眉弄眼或者是刻意刁难，因此一会儿的功夫便走完流程就叫散了。

    不过，连着几日每顿餐饭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不多，她吃好后，基本上不剩什么。

    “那方嬷嬷一听是小主子要的，只顾淘洗蔬菜头都没抬。说已经开始准备午膳了，过了早膳的点儿，加不了。”

    早膳是一碗慢火熬制软软烂烂的红稻米粥、攒心碟三样可口小酱菜、半个咸鸭蛋、蓬松热乎的豆腐馅儿包子。

    正吃着，听到外间有动静，是半夏回来了。

    然而再怎么找补，也于事无补。

    连着两天被喷，兰儿当真气不顺。此刻听到小主子又想搪塞过去，让她们下去歇着，便砰的一声放下盖子，拉着柳儿就往偏殿耳房去寻宋嬷嬷。

    她往常看过的清宫剧，不是尊卑有序，官大一级压死人吗？那照理来说，侧福晋的膳食，应该是比侍妾好一些的，怎么这四爷府上倒是无甚区别？

    晚膳时分，柳儿独自提了膳回来，说是兰儿身上懒懒的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小主子因此只在房中休息。

    “好嬷嬷，这小主子也太软弱无骨了，就连膳房的嬷嬷都敢糟践她，要鸡蛋没鸡蛋，要馄饨没馄饨，这才嫁过来几天？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兰儿眉头紧锁道。

    殿内，冬青摆饭后拿起公筷要伺候，阮阮婉拒了，自己干饭才香。

    冬青伺候在侧，拿着公筷帮小主子布菜，沉思了片刻才开口，“才几日？这兰儿越发不成样子了。”早膳那会儿兰儿哭着从宋嬷嬷房里出来动静略大了些，不少人看到了。

    “小主子就是小主子，不容置喙，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要躬身伺候，注意身份，别忘了分寸。不要以为在那拉府上过了半年好日子，就真把自己当半个主子看，也得你们有那个本事，小姐身丫头命可没有好下场。”宋嬷嬷凛声道，并不正眼瞧她俩，只斜睨了一眼。

    啧啧，比她可惨多了。

    叫散后，阮阮让柳儿和兰儿去提膳，忙活了一早上，饿的很，这会儿怕是能吃下一头牛，便让兰儿抓五百钱去跟膳房说做一碗皮儿薄馅儿鲜的小馄饨。

    汪芙蓉不由感慨，这侧福晋还真是、人傻钱多。

    想是上好的雪花肉才能炒的这样嫩，火候也是一绝。稍稍过一点就老了，这得积了多少年经验才能炒出这样嫩的黑椒牛柳，方嬷嬷这手艺真不错。

    “可，我当时懵了，又生怕自己说的不对，震慑不住她们，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嬷嬷可怪我？”阮阮坐在锦榻上一脸后悔道，说着脸上的粉扑簌簌的全都落在玫瑰色旗装上，斑斑点点，稍显狼狈。

    就连训个话，都要看老刁奴的脸色。

    见状，汪芙蓉放下茶盏，双手接过银鎏金梅花钗，道谢退后。瞧瞧她手中的银鎏金，再瞧瞧侧福晋通身的灿金，再瞧瞧她手中的银鎏金……这见面礼，还真是小气。

    “不许去，让她哭。我倒要看看她多大的气性，我还辖制不了她。”宋嬷嬷冷哼道。

    一模一样？阮阮眉头微动。

    这宋嬷嬷实在可恶，上来就拉她和四个侍妾对立，恨不得她们乌眼儿鸡似的斗起来。她偏不！后宅的女人，哪个不可怜，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真不知道夫人陪了这二人进来是好是坏。然而主子便是主子，她只有伺候的道理，没有反驳的权力。

    花样虽少，但味道是真不错。

    阮阮知道这是房内无人，只有她们二人，冬青才敢开口说上这一句半句的，吞咽完了口中的嫩牛柳才开口道：“由她去，横竖有宋嬷嬷管教。”

    “四爷也没来，九日回门怎么向夫人交代？”柳儿迟疑着开口补充道。

    包子兜底儿和褶子上红津津油汪汪的，一口气炫俩不带停，要不是想着肠胃虚弱不宜多吃，余下的那个也进了肚。

    不过这样好的肉做黑椒牛柳有些可惜，下次应该切片烤了吃，只蘸一星半点的粗盐，保留最原始的肉香……唔。

    “膳房的方嬷嬷最难说话，小主子不是不知道，还让加一碗小馄饨，人家未必看得上这五百钱。”兰儿想到昨儿在膳房受的气就心口憋闷。

    阮阮端起茶盏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递给汪芙蓉，然后从冬青端着的托盘里，捡了一根银鎏金梅花钗递了过去。

    宋嬷嬷是真没想到小主子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稳住心神赶紧接过话来找补：“侧福晋说的极对，奴才们定当遵守侧福晋的规矩，好好协助侧福晋管家。”

    “我就知道，嬷嬷对我最好了。”阮阮强忍住内心的肉麻，人美嘴甜说的就是她了。看着宋嬷嬷脸上的情绪好了些，又是一副菊花褶子笑容，阮阮知道这一关混过去了。

    “对，正是嬷嬷这个意思。”听到宋嬷嬷帮她找补，阮阮顺梯子就下了，然后再次抬手示意道：“你们、且起来吧。”

    “哪里的话，老奴怎么敢责怪。只是怕有负夫人的嘱托，照顾不好小主子，让小主子在这儿受委屈。”宋嬷嬷看着阮福晋一脸懊悔，想来是自己逼她太紧了，倒叫她生了怯才没轻重的问出这句话，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灿金。

    就连后厨的一个嬷嬷，都敢随意甩脸子给她们瞧。

    她俩被买进那拉府调教了半年，半个主子似的待着，还有小丫头伺候，比寻常人家的小姐都矜贵，只说是要跟着大格格陪嫁到四贝勒府预备着做通房，还以为是锦绣前程，谁知道来了这贝勒府，还不如在那拉府上体面。

    柳儿和兰儿甚少见宋嬷嬷这样疾声厉色的训斥，从前在那拉府上就是夫人也没这般。

    随后，武玲珑、李清韵、宋如意依次按着规矩上前敬茶，阮阮接过茶盏，喝茶，赐花钗。

    想到这里，阮阮低声吩咐了冬青和半夏，让她俩得空了同府上用惯了的老人套套近乎，也不必过于亲热，寻常问问看，能问到最好，不能的话也不急，日后她自有打算。

    归根结底，还是小主子无用，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连着几日，四爷连面都没露过，还连累的她们做奴才的奴才。

    兰儿要强，习惯了被伺候的日子，如今到了贝勒府，又重新做回丫头伺候小主子，这心理落差和云泥之别的待遇让她呕得慌。特别是一连两日在膳房吃瘪，此刻又被宋嬷嬷训斥，委屈极了，豆大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咬着牙哭着跑了出去。

    “今儿恰好轮值去提奴才们的饭食，汪姑娘身边的丫头喜鹊同奴才搭话，想到今儿小主子吩咐的，也顺口问了几句。”半夏走到桌前两步站了，用手掩唇免得唾沫横飞这才接着道：“原来小主子的膳食同汪姑娘的无甚区别，和其他姑娘们的也无区别。奴才不过提了两句，那喜鹊热心的很，主动把这三日的膳食都对了一遍，一模一样。”

    四个侍妾躬身退出，刚一回到后罩楼就被汪芙蓉热情的请到了自己的住处，好茶饭好点心的供着，又磕了半晌的瓜子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侧福晋啊，空有美貌，难怪四爷瞧不上。

    当初她就觉得这二人不妥，奈何夫人看她俩格外顺眼，在一众候选人中选了她俩养着。

    玫瑰色旗装上绣着金线，皓腕上戴着赤金虾须对镯，胸前挂着嵌宝赤金大项圈，头上插着六支赤金大钗……

    兰儿没好气的说完打开食盒正要摆饭被阮阮拦住了，她这一句句的跟倒豆子似的，这饭让她摆，口水喷的哪里都是，还吃不吃了，“既然加不了，那明日再要就是，你和柳儿也忙了一早上了，去歇歇用饭吧。这里有冬青和半夏伺候就行。”

    跪了盏茶的功夫总算叫起了，四个侍妾忙谢恩起身分成两排站了，开始敬茶。

    这二人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正儿八经的阮福晋都还没伺候上四爷，这俩倒是先惦记上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话。”宋嬷嬷呵斥道，看着兰儿和柳儿不情愿的出了门，这才苦口婆心的道：“今儿小主子万不该问询老奴，倒显得小主子没个主见，叫她们看轻。冷眼瞧去这四个侍妾哪个是好应付的，老奴这不是怕小主子吃亏。”

    闻言，阮阮也不拆穿，在柳儿摆好膳后嘱咐她去看顾着点兰儿。

    不知道是膳房有意为之，还是府上饮食皆如此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