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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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不会，请宿主放心。】

    “是我偏颇了。”他最终开口，点了点头，“林姑娘言之有理，我为初见时的无礼向姑娘道歉。”

    “这......是否有点多了？”

    林识月怔了怔，再开口时，再冷静也有些难掩兴奋：“五两银子？”

    林识月也跟着笑，没多说什么。

    郑端阳用力点了点头，接下来却也安静了不少，两人加快脚步，朝着静明书院的方向回去。

    李修清听着这番话，陷入了沉默。

    至少李修清至今，还没有见过有什么人，能有这么高的手法。

    “哈哈哈哈，林姑娘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李修清捋着胡子朗声大笑，言谈间小心翼翼翻看着面前的那本《百诗校注》，越看越心惊。他研究顾诚安的著作多年，凭借他对于顾诚安的了解，这本书的确就是顾诚安的著作没错了。

    “林姑娘学这修补的技艺，有多久了？”李修清好奇发问。

    林识月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随之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李修清。

    他早有预料地点头：“也是，是我多嘴了。不知我师父在教中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他只是突然心里一

    林识月手一抖。

    周叔心抽了一下，以为这个办法让他不能满意，脑子飞速运转，已经在想着新的法子了。

    林识月从两人仿佛打哑谜的回答中突然悟出了些什么，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敢问先生是想......？”

    “那小姑娘若想在洪州城扎根，就得找个正儿八经的门面，那时候便是我的机会了。我也在洪洲城开了几十年的书铺了，有些老熟客，稍微点拨几句，让她小姑娘没了生意，自然也就做不下去了，少爷看如何？”周叔有些谨慎地看着景筠的神色，慢慢说道。

    周叔思考了一下：“少爷的意思，是让她那书摊在洪洲城开不下去吗？这倒不算是难事，她现如今不过初来乍到，打压一个无甚根基的小摊，我还是做得到的。”

    “周叔真是仁慈。”景筠笑出声来。

    “哈哈哈，林姑娘真会说笑。”两人都只当林识月在玩笑。

    “周叔想怎么做？”

    “学生，求之不得。”她轻声说，感受着心脏在胸腔砰砰的跳动。

    李修清正色摇头：“便是这个价，我还担忧姑娘觉得这不够呢，顾诚安的书，那可是有价无市。”

    【系统：当然，若他真能如约给予宿主五两金，这个任务自然算是完成的。】

    “无事的，李先生，这不过是大多人的刻板影响罢了，也怪不得你，”林识月抿唇笑，“还是说回来，先生打算出多少钱购得此书？”

    ＊

    景筠歪头想了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和她交谈了一段时间，她也算是个好心人，平白无故毁了她也怪可惜的，不如，就让她在洪洲城，呆不下去好了？”

    他和系统两个声音一同在她耳边响着，终于让她的真实感稍微增强了些许。

    李修清皱起眉，歪了歪头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五两银子？”

    林识月自己说这话时，总觉心中闷闷的，似乎有另一个灵魂在她体内哀哀哭泣，与人共悲。

    她抱着那一小盒金子，慢慢走在小巷里，身后跟着郑端阳。

    《靠图书馆系统扬名天下》

    【系统：奖励一，系统内置储物空间增大，现为五立方米；奖励二，提升原有的“生命保障功能”；奖励三，周阙好感度＋３。】

    “此女修补技术远超常人，技艺精湛，且对书的分类也颇有讲究，若不加以限制，恐成大患。”

    “不知景少爷，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不错，”李修清定定看着林识月，“若姑娘还有继续求学的打算，不知可愿拜在我门下？”

    郑端阳则坐在一旁，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有些无语地扯着唇看着李修清和林识月两人对话，只想当作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个有些过分热切的老师。

    “系统！这算是我超额完成任务了，对吧？”她在心里忙问系统。

    林识月突然有些不明白李修清的意思，但一旁的郑端阳却猛然瞪大了眼睛。

    “哦？”景筠这才兴致缺缺地将目光从发带上移开，晃了晃手腕上的彩色转珠，周叔的眼神从那一串转珠上一闪而过，透出几分忌惮神色，但景筠也不在意周叔的反应，“周叔也没有办法吗？”

    “先生......您？”郑端阳咽了一口口水，呆呆地问。

    “周叔，”他看着窗外，“教中近日来有消息吗？”

    他的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

    李修清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

    “就按周叔说的办吧。”他看着周叔的表情，觉得有意思极了，半晌才慢慢悠悠说了话。

    他比了一个五的手势。

    林识月的声音不大，但话语里的意味仍让郑端阳吓了一跳，他倒吸一口气，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林姑娘，是我太吵闹了吗？”

    “等等。”李修清突然开口，叫住了有离开打算的林识月，“姑娘......可有继续求学的打算？”

    中年人也不在意，反而像是习以为常一般，思考了一会儿，才郑重其事地开口：“景少爷，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她按了按胸口，掐了一下指尖让自己清醒一些。

    所以当得知这本书是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所修补的后，他原有的那种轻视便全然收敛了起来，言辞间甚至透出些敬意。

    随之没再多言，只安静地跪了下来，垂下头对着他行了一礼。

    林识月看着李修清和蔼温和的表情，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生长。

    “好了，”林识月被这３Ｄ环绕音吵得有些头疼，没忍住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了。”

    两人落定脚步后，景筠才转过头来，面上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已经全然消失，转而被一种玩味的兴奋感所取代。他扭了扭脖子，抬手随意地解开发带，将墨绿色的发带绕在手指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而另一边，从林识月书摊离开后，景筠和中年人                                                脚步很快，顺着弯弯曲曲的街区绕了一绕，最终走进了中心街市的一处安静书铺中。

    林识月笑着回应：“若从上辈子开始算起，莫约也有十多年了吧。”

    林识月还有些不放心：“这不算什么取巧方式吧，你不会再说什么取巧完成，然后给予些惩罚？”

    ＊

    景筠笑了笑，轻轻吹了一下手指，似乎吹去了上面似有若无的灰：“周叔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刻板影响，这个词倒是新鲜又生动，”李修清微微咀嚼了一下这个词，随之像是回过神来，下意识把手摁在《百诗校注》上，“自然不会亏了姑娘，姑娘觉得，这个数，怎么样？”

    “啊，我想起来了，似乎李先生早年收过一个弟子，但很久没听他提起了，林姑娘你可以去问问......”

    “是林月月么？”她似有若无叹一口气，抚了抚胸口，当作安慰。

    还不等林识月发问，他继续说下去：“区区五两银子怎配得上顾诚安的著作？姑娘是瞧不上我，瞧不上顾诚安，还是瞧不上自己的修补技巧？李某的意思，是五两金。”

    周叔的心这才定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回了声是。

    周叔沉默了一下，沉重地摇头。

    “没有，”林识月挤出笑看他，“是我有些太兴奋，走吧，我们再回去坐一会儿。”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第二桶金”任务，现在为宿主发布奖励。】

    林识月看着面前的木盒，长舒一口气：“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林姑娘，你不知道，李先生他是教我们策论的大师，那一手策论口才，整个洪洲城也没有几个能比他强的，我都没听过他以前收过弟子。”

    但让他震惊的，是这本书的修补程度之高，已经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在没有破坏原有书页的前提下，将书修补得近乎完美，完全不影响阅读，却又保留了那一份历经时光的沧桑感。

    “若天下女子皆能有林姑娘这般才干就好了，可惜了，如林姑娘一般愿意学这些东西的人，太少了。”李修清感叹。

    “非也，”林识月眉眼虽还是笑着的，但言辞间却严肃了起来，“并非天下女子无才干，而是天下女子大多都无机会接触这些学识，我幼时酷好读书，村中长辈却以族令让我于家务农纺织，不可再抛头露面，后......偶遇高人，才能学得此术，但其他女子呢？她们或囿于家宅，或耽于享乐，世人皆道女子愚钝，却不知她们究竟是生来愚钝蠢笨，还是被人要求的愚钝蠢笨呢？”

    他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木盒，端端正正地推到林识月面前：“林姑娘看看。”

    “教中应当是每月中旬才会发消息，现下......应当还没有消息。”周叔说。

    他轻飘飘地下了决定。

    景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始在书铺里逛了起来，他斜靠在支摘窗边，长发披在身后，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他纤长的睫毛，也让他异域的样貌更加明显起来。

    “周叔，你看了那些书，看出什么来了吗？”他一边看着手里的发带，一边问那个叫做周叔的中年人，眼神却丝毫没有分给他一缕。

    走出李修清的家时，林识月仍觉有些不真实。

    若没个十年的功夫，是练不成这种技术的。

    林识月其实还有些飘忽，懵懵地打开了木盒，一时间被里面金灿灿的黄金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