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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己。正直。清峻。坚韧。”
严慕云沉喘着平复着呼吸，偏过头瞥了严绪泽一眼，翻身就要下床。
“他要坐那位子便自己去坐，林家和严家一同帮衬他瘸了李奕泓一条腿还不够吗？他凭什么把林家拉下来和他一同蹚这趟浑水？”
他于是上前半步搀住了严绪泽，并且一只手伸到背后去为严绪泽轻轻顺着气。
“你如今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严绪泽冷冷开口道，“当初我看你言辞恳切，一时心软才允许你去作为和林家联络的线人，难不成就是为了助长你这目无尊长、我行我素的脾性吗？”
严绪泽轻哼一声，“怕你意气用事是真，怕你扰乱计划可就是天方夜谭了。就算是你回去了，我看那林家女儿也不会搭理你半分，人家的脑子可是比你清楚得很！”
那是他的梦魇，他的回忆，他有时甚至会恍惚觉得，那是来自十年前的幻觉。
“慕云谢过叔父！”
“慕云，”严绪泽轻声道，“你知道吗？”
“直到李奕溟稳稳上位、林家成为他的弃子，然后严家继续当他的一条走狗？”
“争一时意气，永远都成不了大气候，”他目光冷厉，凝视着严慕云，“这道理你应该亲身懂得的。”
严慕云没想到严绪泽会突然提起自己的先父，不禁一时怔愣在了原地。
“什么？”
他只是静静看着自己，沉默了片刻，而后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严慕云自知理亏，没再接话。
“就算严家和林家联起手来气力不及他，那难不成还不能损他半分筋骨吗？”
“叔父，”严慕云胸脯起伏着，眉峰微聚，直勾勾地望向严绪泽，“都这样了你还是要为他说话吗？”
严慕云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每听到一句，脸上欢欣的笑容便涨一分。
严绪泽被严慕云的态度气得一惊，狠狠置下手中的瓷杯就要从椅中起身。却不想这么一动怒，他竟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严慕云正在疑惑之中，却见严绪泽遮嘴的帕子上猝然沾染上了一抹鲜红。
“郎中一直在给我调养着呢，等熬过这个冬日，到了春天，便好了。”
“你与你父亲，真的很像。”
他努力稳着心神，又凑近仔细看了看那帕子，反复确定了上面的真的是血迹。
在严慕云的印象里，似乎从未听到过叔父这样爽朗的笑声。他笑得是那样投入，手掌搭在双膝上轻拍着，连身子都几欲后仰。
“怎么会……”他目光又移至那一片刺眼的血红，只微微喘着气，再讲不出话。
“乱臣贼子？”严慕云顷刻间惶然大恸。
“怎么？”见严慕云没了方才的气性，严绪泽含笑道，“终于感觉到你的行为不妥了？看来你是吃苦肉计这套啊。”
“现在好了，林家世代忠义的好名声就被他这么一己私欲毁了个完全！”
“你这几日连天奔波，想必是没有功夫注意外面的消息。”
严绪泽一抬手，制止了严慕云接连不迭的质问。
“只是，”他端起茶杯，缓缓用杯盖拂去表面漂浮着的茶叶，“你要知道，叔父此举确实是有苦难言。”
“这次你主动回了京，李奕溟又正谋划着篡位的关键一招，本就不需要你在旁。你若是这时候又回去了，扭转不了局面不说，难免他不会对严家徒生忌惮，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安排好的狱卒今晚会主动与你联系，之前与你提过的青州陈志依旧可以一用。”
“是啊，你是严绪淳的儿子。”
“你也说了，我们两家联手，至多也只能动摇他些许而已。有如蚍蜉撼树，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慕云，”他微叹一口气，沉声说，“你说得对，叔父的做法确实欠考虑，是该与你道歉的。”
“那看来叔父是想要我就在这摄政王府一直待下去了？ ”严慕云直接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严慕云嗫嚅着嘴唇，不情不愿地说：“您怕我意气用事，回去找林安野，扰乱了李奕溟的计划、生出无端事由。”
然而，严绪泽的状况并没有任何缓和。他依旧不停咳着，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还未待严慕云辩解，严绪泽就一副早已预料到的样子摆了摆手，“好了，不与你多作玩笑了。”
严慕云的心不受控制地震颤了起来。
“林安野这一仗，现下看来，是必须得打进紫禁城了。”
他肃肃然立着，接下去说出的话却是狠决至极。
“既然如此，其余的话我便不多说了。”
严慕云见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虽说他心里仍有气，但对方毕竟算他的半个父亲，对他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他实在无法视若无睹。
“不是我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严绪泽低头释怀一笑，“只是你这番言论，倒是真让我想起了少年时，我与他唇枪舌剑的时光。”
自从六岁那年起他变成孤身一人，其实叔父在他面前提过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
“严慕云！你！”
惊声问出这一句之后，他微张着嘴、喉头滚动，半晌都没再说出话。
《与早逝竹马藕断丝连》
“父亲一直对他赞扬有加，说他怀瑾握瑜、高风亮节，叫我好好以他为榜样来着。”
“程叔！”他扬着头朝着门外大声喊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快叫郎中来！快点！”
“叔父！”
外头将要落山的日头从窗口洒进来稀薄的金光，映在小几上的残茶中，也微微照到叔父的脸上。
严绪泽压着胸口，轻声笑了起来，“只是看着骇人罢了，不过是最近天气冷了，寒气入体，体现得明显了些而已。”
他立刻慌乱了起来：“叔父！叔父您这是怎么了？”
“何况本来我们就对林家有所隐瞒，李奕溟再这么一掺和，林安野该怎么想我们呢？我们以后面对这天下又该如何自处呢？”
“李奕溟这狗东西安的什么居心？”
“善弈者谋势，不善者谋子。我问你，你知道为何我要拘着你在这屋子里吗？”
严慕云登时转头看了过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他是这样。”
严绪泽又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别让我失望。”
“九年前你在城郊住过的那间村舍，我也已经差人腾出来了。”
“慕云……”严绪泽强撑着虚弱，抬手抚上严慕云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别劳烦程叔他们了，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不妨事的。”
咳血的病症……这么快便能好全吗？
只见他的眼角，赫然有一滴清泪闪烁。
“慢着。”
他掀开被子三两步走至严绪泽面前，沉声质问：“规矩？叔父，您都把翩芸香用在我身上了，我倒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
“昨日我从你身上取了回来，现下还给你。”
他服侍着严绪泽坐回到椅子上，又轻轻为严绪泽擦去嘴角的血痕。
严慕云颤巍巍望向严绪泽的眼睛，看见里面是一如既往的沉静温和，便略略放下了心来。
“那我宁愿整个严家在他的手中灭族。”
严慕云本在努力地从这天大的转折之中回神，听到严绪泽这样说，他忽而难掩愤怒地咬着话头提高了音量。
他知道自己的话过了界，所以默默站着，等着应对严绪泽的又一次指责。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严绪泽居然没有因他这大逆不道之语生出来半点愤怒。
一番照料之后，他垂头立在原处踌躇着问：“要不我去告诉程叔，给您送进来些清心的茶？”
之前是他年龄太小，之后他去了林府、则是与叔父好几年没有见过面。即使是三年前他回来了，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把为父亲报仇放在心上，却从不挂在嘴边。
严慕云望向严绪泽的眼神凛若寒星，“您是长辈，思虑得比我多。您昨日与我说的那些确实十分有道理，今日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严慕云此时看着叔父那张与父亲有六七分相似的脸，胸中翻涌着千般情绪，但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只觉得拥塞难捱。
严绪泽接着沉声说，“李奕溟一早便与我提过，说对你放心不下，叫我找个人把你换回来。我顾及着你的那些心思，三番两次地敷衍过去了。”
父亲……
“林家，已经以乱臣贼子的罪名被治罪了。”
严绪泽微微抬眸扫了严慕云一眼，继续说道，“李奕溟伪造了和林将军私相往来、共策谋逆的书信。故此，林将军被削了爵，林府其余上下则被投进了大牢。”
语毕，他端起茶杯来轻饮了一口，见严慕云紧咬着后槽牙，只垂着眸子默不作声，继而重又开口道，“我提起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生出这些不应当有的情绪，而是要跟你分析接下来的布局。”
“不过要是为了保全，就必须要按照您的计划行事——”
“老毛病？”严慕云扭头回来，双手握住严绪泽的手，声音微颤道，“怎么会是老毛病？两个月之前我从王府离开的时候您明明身子很康健的啊？”
他不愿相信，一袭噩梦醒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挣扎，梦中他最恐惧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变成了现实。
严绪泽抬起头来，满眼欣慰，“我很高兴，你也是。”
严绪泽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还是当初严慕云去林府时随身带着的那一块。
] “克己。正直。清峻。坚韧。”
严慕云沉喘着平复着呼吸，偏过头瞥了严绪泽一眼，翻身就要下床。
“他要坐那位子便自己去坐，林家和严家一同帮衬他瘸了李奕泓一条腿还不够吗？他凭什么把林家拉下来和他一同蹚这趟浑水？”
他于是上前半步搀住了严绪泽，并且一只手伸到背后去为严绪泽轻轻顺着气。
“你如今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严绪泽冷冷开口道，“当初我看你言辞恳切，一时心软才允许你去作为和林家联络的线人，难不成就是为了助长你这目无尊长、我行我素的脾性吗？”
严绪泽轻哼一声，“怕你意气用事是真，怕你扰乱计划可就是天方夜谭了。就算是你回去了，我看那林家女儿也不会搭理你半分，人家的脑子可是比你清楚得很！”
那是他的梦魇，他的回忆，他有时甚至会恍惚觉得，那是来自十年前的幻觉。
“慕云谢过叔父！”
“慕云，”严绪泽轻声道，“你知道吗？”
“直到李奕溟稳稳上位、林家成为他的弃子，然后严家继续当他的一条走狗？”
“争一时意气，永远都成不了大气候，”他目光冷厉，凝视着严慕云，“这道理你应该亲身懂得的。”
严慕云没想到严绪泽会突然提起自己的先父，不禁一时怔愣在了原地。
“什么？”
他只是静静看着自己，沉默了片刻，而后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严慕云自知理亏，没再接话。
“就算严家和林家联起手来气力不及他，那难不成还不能损他半分筋骨吗？”
“叔父，”严慕云胸脯起伏着，眉峰微聚，直勾勾地望向严绪泽，“都这样了你还是要为他说话吗？”
严慕云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每听到一句，脸上欢欣的笑容便涨一分。
严绪泽被严慕云的态度气得一惊，狠狠置下手中的瓷杯就要从椅中起身。却不想这么一动怒，他竟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严慕云正在疑惑之中，却见严绪泽遮嘴的帕子上猝然沾染上了一抹鲜红。
“郎中一直在给我调养着呢，等熬过这个冬日，到了春天，便好了。”
“你与你父亲，真的很像。”
他努力稳着心神，又凑近仔细看了看那帕子，反复确定了上面的真的是血迹。
在严慕云的印象里，似乎从未听到过叔父这样爽朗的笑声。他笑得是那样投入，手掌搭在双膝上轻拍着，连身子都几欲后仰。
“怎么会……”他目光又移至那一片刺眼的血红，只微微喘着气，再讲不出话。
“乱臣贼子？”严慕云顷刻间惶然大恸。
“怎么？”见严慕云没了方才的气性，严绪泽含笑道，“终于感觉到你的行为不妥了？看来你是吃苦肉计这套啊。”
“现在好了，林家世代忠义的好名声就被他这么一己私欲毁了个完全！”
“你这几日连天奔波，想必是没有功夫注意外面的消息。”
严绪泽一抬手，制止了严慕云接连不迭的质问。
“只是，”他端起茶杯，缓缓用杯盖拂去表面漂浮着的茶叶，“你要知道，叔父此举确实是有苦难言。”
“这次你主动回了京，李奕溟又正谋划着篡位的关键一招，本就不需要你在旁。你若是这时候又回去了，扭转不了局面不说，难免他不会对严家徒生忌惮，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安排好的狱卒今晚会主动与你联系，之前与你提过的青州陈志依旧可以一用。”
“是啊，你是严绪淳的儿子。”
“你也说了，我们两家联手，至多也只能动摇他些许而已。有如蚍蜉撼树，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慕云，”他微叹一口气，沉声说，“你说得对，叔父的做法确实欠考虑，是该与你道歉的。”
“那看来叔父是想要我就在这摄政王府一直待下去了？ ”严慕云直接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严慕云嗫嚅着嘴唇，不情不愿地说：“您怕我意气用事，回去找林安野，扰乱了李奕溟的计划、生出无端事由。”
然而，严绪泽的状况并没有任何缓和。他依旧不停咳着，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还未待严慕云辩解，严绪泽就一副早已预料到的样子摆了摆手，“好了，不与你多作玩笑了。”
严慕云的心不受控制地震颤了起来。
“林安野这一仗，现下看来，是必须得打进紫禁城了。”
他肃肃然立着，接下去说出的话却是狠决至极。
“既然如此，其余的话我便不多说了。”
严慕云见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虽说他心里仍有气，但对方毕竟算他的半个父亲，对他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他实在无法视若无睹。
“不是我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严绪泽低头释怀一笑，“只是你这番言论，倒是真让我想起了少年时，我与他唇枪舌剑的时光。”
自从六岁那年起他变成孤身一人，其实叔父在他面前提过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
“严慕云！你！”
惊声问出这一句之后，他微张着嘴、喉头滚动，半晌都没再说出话。
《与早逝竹马藕断丝连》
“父亲一直对他赞扬有加，说他怀瑾握瑜、高风亮节，叫我好好以他为榜样来着。”
“程叔！”他扬着头朝着门外大声喊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快叫郎中来！快点！”
“叔父！”
外头将要落山的日头从窗口洒进来稀薄的金光，映在小几上的残茶中，也微微照到叔父的脸上。
严绪泽压着胸口，轻声笑了起来，“只是看着骇人罢了，不过是最近天气冷了，寒气入体，体现得明显了些而已。”
他立刻慌乱了起来：“叔父！叔父您这是怎么了？”
“何况本来我们就对林家有所隐瞒，李奕溟再这么一掺和，林安野该怎么想我们呢？我们以后面对这天下又该如何自处呢？”
“李奕溟这狗东西安的什么居心？”
“善弈者谋势，不善者谋子。我问你，你知道为何我要拘着你在这屋子里吗？”
严慕云登时转头看了过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他是这样。”
严绪泽又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别让我失望。”
“九年前你在城郊住过的那间村舍，我也已经差人腾出来了。”
“慕云……”严绪泽强撑着虚弱，抬手抚上严慕云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别劳烦程叔他们了，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不妨事的。”
咳血的病症……这么快便能好全吗？
只见他的眼角，赫然有一滴清泪闪烁。
“慢着。”
他掀开被子三两步走至严绪泽面前，沉声质问：“规矩？叔父，您都把翩芸香用在我身上了，我倒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
“昨日我从你身上取了回来，现下还给你。”
他服侍着严绪泽坐回到椅子上，又轻轻为严绪泽擦去嘴角的血痕。
严慕云颤巍巍望向严绪泽的眼睛，看见里面是一如既往的沉静温和，便略略放下了心来。
“那我宁愿整个严家在他的手中灭族。”
严慕云本在努力地从这天大的转折之中回神，听到严绪泽这样说，他忽而难掩愤怒地咬着话头提高了音量。
他知道自己的话过了界，所以默默站着，等着应对严绪泽的又一次指责。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严绪泽居然没有因他这大逆不道之语生出来半点愤怒。
一番照料之后，他垂头立在原处踌躇着问：“要不我去告诉程叔，给您送进来些清心的茶？”
之前是他年龄太小，之后他去了林府、则是与叔父好几年没有见过面。即使是三年前他回来了，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把为父亲报仇放在心上，却从不挂在嘴边。
严慕云望向严绪泽的眼神凛若寒星，“您是长辈，思虑得比我多。您昨日与我说的那些确实十分有道理，今日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严慕云此时看着叔父那张与父亲有六七分相似的脸，胸中翻涌着千般情绪，但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只觉得拥塞难捱。
严绪泽接着沉声说，“李奕溟一早便与我提过，说对你放心不下，叫我找个人把你换回来。我顾及着你的那些心思，三番两次地敷衍过去了。”
父亲……
“林家，已经以乱臣贼子的罪名被治罪了。”
严绪泽微微抬眸扫了严慕云一眼，继续说道，“李奕溟伪造了和林将军私相往来、共策谋逆的书信。故此，林将军被削了爵，林府其余上下则被投进了大牢。”
语毕，他端起茶杯来轻饮了一口，见严慕云紧咬着后槽牙，只垂着眸子默不作声，继而重又开口道，“我提起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生出这些不应当有的情绪，而是要跟你分析接下来的布局。”
“不过要是为了保全，就必须要按照您的计划行事——”
“老毛病？”严慕云扭头回来，双手握住严绪泽的手，声音微颤道，“怎么会是老毛病？两个月之前我从王府离开的时候您明明身子很康健的啊？”
他不愿相信，一袭噩梦醒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挣扎，梦中他最恐惧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变成了现实。
严绪泽抬起头来，满眼欣慰，“我很高兴，你也是。”
严绪泽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还是当初严慕云去林府时随身带着的那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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