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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听了,单渔开始有些相信单乔的话,难怪单乔会如此轻易的,说想要拥立新君,而听闻他谋划的都欣然接受。

    单乔给单渔令牌,是想告诉单渔别怕,他永远会在她的背后,不必被奉都之人挫了锐气,可明显单渔不是这样想的。

    单乔看着单渔,抬手挽起了单渔耳边的青丝,眼里是单渔看不懂的慈爱,这种眼神,她只在何渊叮嘱何羽时见过。

    单渔婉拒了谯昶自制的桃花酥,可吴伯还是受不住谯昶的哀求,连同谯昶送单渔的其他东西,一同搬上了马车。

    远处的鸟雀喳喳作响,蝉鸣被微风吹的有些远,连带着单乔的叹气,也被吹散在河里。

    单渔看见的便是烛光下那张蜡黄的脸,单渔认出来人脸是高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单渔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一刻的凝滞。

    单乔似乎散了周身的不解与愤怒,单渔能感觉到,此刻单乔更多的是对她的不舍。

    她不必日日愧疚于单乔对她的好,也不必夜夜念着该如何报答。

    见那人找了块大石,轻巧放下蜡烛,有一阵酒香飘向窗口,浸润着单渔。

    “噢?他是怎么说的?我帮你做主!”单渔不再强高述的酒,“要不,你跟我做个交易?”

    她纠结的是,到底是解决寿昌帝,还是另寻他法。

    “你……”单渔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涩,河风吹着发丝绕进嘴里,单渔看不明白此时自己的心境,有些陌生。

    车队终于还是出发了,去往奉都的路程,一刻不停的乘船也要十来天,更别说他们水陆交替前行。

    单渔没想到单乔会说这些,毕竟单乔已经把那些个令牌当作歉意,给单渔赔了礼,怎么还隐隐有开口道歉的模样。

    “随你怎么想,我乏了,你自便。”单渔起身上楼,去了自己的厢房。

    他能做到也只能是,更严密的保护单渔,像从前那般,不做声响的,如清风拂面。

    “你……嗝~单…单乔!”

    别人的喜悦,不舍或者关心,仿佛都与他无关,他是个过路人,经过了别人的情绪释放,静谧、漠然,都是他自己。

    可单乔怎会做到如此地步,分明与她面红耳赤的争吵,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可还是容忍。

    店家情绪起伏,“您有所不知,连年征战,流民逐年增加,咱这店面见的最多的便是难民,这年头…难啊……”

    眼前的徐岘感觉,此刻的单渔像是又变了个模样,从在越州祝吾山见单渔那一眼开始,徐岘便知单渔不同以往了。

    单渔从窗口一跃而下,稳稳落地,见那人欲走,单渔开口挽留,说明来意,那人果然停下来。

    吴伯在另一间房,单渔的房内未曾点灯,单渔关了房门,在门前站了许久。

    高述原本埋低的头,突然转过来盯着单渔,透过烛光单渔终于发现了还是得眼神—是质问。

    “谁?谁耍你了?”

    单渔如今更愿意将单乔当作交易伙伴,银货两讫,互不亏欠,这样对彼此都好。

    “巧啊。”单渔用同样的尴尬回应了高述,她想着今夜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便无论对面是谁,她都喝定了这坛酒。

    房内的窗并未关紧,不知被哪里吹来的风,把窗扇推的正响,窗外是漆黑一片。

    四月末,在章州停留了将近一月,单渔终于还是坐上了去奉都的马车。

    她从前只认为此事是,单乔为他所做之事的名头,好为他后来的谋划铺路。

    若单乔掌权,能保证天下统一吗?

    与单乔单方面的冷战,到了出发那日,还是由单乔率先打破了。

    单渔忍了高述的不时无病呻吟,他说要住店,同众人商议后,竟无人反对,于是单渔一行人便在一间旅舍歇下了。

    那人听见单渔声音后,停顿了一下,在摇晃的时光里,缓慢的转身。

    《落尘网,胡不归》

    单渔尊重人命,可她自己清楚,以她自己的能力并不能拯救这么些人命,她也不会把这些人命担在自己肩上。

    如今看来,也许并不全是单乔的原因,单渔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他现在看到的这一面单渔,是她本身就带有的,不过他现在才发现罢了。

    “我没想过隐瞒什么,是你先入为主,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单渔被高述怀里的酒香迷糊了。

    不一会儿,单渔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红点,有一人鬼鬼祟祟的,怀里不知抱着什么。

    待窗扇平稳,单渔一个箭步翻身上窗,摆着腿往进着无边黑夜。

    单渔按着高述的肩膀,把人拉回了那颗石头上,“透着喝酒,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听店家说,近些年住店的客人不多,本来能挣些钱修缮店面,可这生意不景气,也就只能先照应着店内的装饰。

    单乔往她的周围看了一圈,发现徐岘就站在远处,山茶在他身旁站着,却好似融不进徐岘的世界。

    她能理解自己与何羽,还有谯昶之间的友情,前者是利益交换,后者是就是情谊,或许任然夹杂着其他什么。

    “你!别再喝我酒了,一个二个的,都把我耍的团团转,我真是倒霉遇见你们!”高述一把抢过单渔手里的酒坛,他已经醉了有七八分了。

    单渔几步上前一手搭着那人抖肩膀,叫了声兄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

    何羽的好些姐姐妹妹也来送她,好在没有把场面弄的太不舍,他的那些同伴也都是叮嘱祝福她。

    分明是五月的天气,单渔瞧着,徐岘的周围像是有一个无形气场,把他与周围各人隔开。

    处理这件事情,最主要的是要从源头解决,这个源头便是当权者—寿昌帝。

    今夜,也许她能稍稍放纵些,与陌生人共享一坛美酒。

    单渔不住拍着额头,被从厢房出来的,挂着笑意的徐岘挡开了,“这么心疼这些难民?”

    单渔有些想笑,不知高述因何来的质问,不过是来蹭了几口他的酒,何至于这般小气?

    只是单乔不仅告诉她,自己的产业,此时有送与她自己的势力,单乔分明有些防备她,不告诉她许多前因后果,怎么此时变得大方起来。

    单乔往单渔手里塞了几个令牌,河风温润,单渔却想不明白单乔的心了。

    他本以为是单渔去了趟扶州,经历了边                                                疆的疾苦,她见识过的比同龄人更多了些,那时他并未觉得单渔有何特别之处。

    单渔吹了声口哨,她清楚的看见那人抖了一抖,单渔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高述的车架最是张扬,好在途中并未遭遇贼匪,只是高述那金贵的身子,不时的叫停车队,说要歇歇。

    “阿渔,此前我说话重了些,我之前说的话都作数。”单乔缓慢的收回了手,垂下的手指重复捻着,“你说的对,你有你的道,我该尊重你的。”

    “好,那我便期待一个全新的阿渔。”单乔看着远处的何羽,也许他是时候给单渔些自我成长的空间了。

    “我没这么心善。”单渔抬眼瞧着徐岘,推开他的手,靠着椅背,“安北公以为呢?”

    单渔从前也有这般叛逆的模样,到如今长了这么些年岁,单乔还是对此束手无策。

    徐岘看着对面挑眉看着他的单渔,眼里的光芒比从前更甚,徐岘像是找回了多日不见的乐趣,“是吗?”

    “我会仔细行事,定不让哥哥忧心。”单渔回应着,如自己所愿,把自己和单乔撇的干净。

    店家的叹气叹进了单渔的心里,她从前听单乔说起过百姓难过,可她从越州到章州,再从章州出发到奉都,途中并未见过难民的身影。

    他跟着单渔的决定果然没错,这么精彩的变化,换了单乔定是失色不少。

    单渔有些头疼,她此去奉都,原是想归入寿昌帝阵营的,可若是寿昌帝执迷不悟,她还有手段能扭转乾坤?

    单渔一开始是把单乔的放纵与爱护,当作单乔对家族的维护,身为单家人荣辱共享,维护单渔无可厚非。

    “你不是柔弱不能自理吗?怎么?不打算装了?”高述有些难受,恨自己没看穿单渔的伪装。

    可自从用着双眼看见了不同的单渔后,他对单渔的改变,和她保有的秘密更感兴趣了,也在好奇单乔是怎样,养了这样一个妹妹。

    此店并不多奢华,只是个普通旅店,依着他稍显破烂的外身,却没想到店内还算整洁。

    看来那病唠鬼说的对,他们这种心善的人,并不适合幽都,也许她也并不适合这蟠螭。

    “来喝酒啊。”高述有些尴尬的没话找话,声线里是似有若无的干涩。

    单渔突然觉得,徐岘比她更不像此间之人。

    原来并不是别人畏惧单乔的强权,而是这大雍民生确实艰难,可若是如此,大雍迟早分裂,那她与她的任务该如何自处。

    单渔看店面的位置也还不错,这条道也算半个往雍州和临州的要塞,不至于挣不到修缮店面的钱。

    旅舍店内并无多少客人,今日入住的只他们和另一行人,两拨人未打过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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