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请你不要疏于幸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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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拉斯的话锋却忽地一转，进入潼恩耳中的话语就成了这些。

    “这样的话，只说明潼恩比我想象得更厉害。”

    “报仇后就为过去与自己的杀孽陪葬这种事，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或许现在也还保留着这个想法也不一定。一旦断掉与潼恩现在这样的联系，独身一人回到故地……最后又会选择做出什么样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他头一次，当面郑重称呼了她的名字。

    雪魅美丽的瞳孔，蓦地一颤。

    “而潼恩，只要不疏于幸福就好。”

    这种轻微的痛觉恰好能够满足人的身体战胜痛苦的小小成就感，所以才会成为一种无解的刺激，诱使人去追求更多的快感。

    好像这样发散心神，她就能够不在意拉斯接下来会说出的话。

    在那次她说出“我替你杀人，或者魔兽，无论什么。”这种话后，拉斯就询问了她的名字，而后得到了回答。只不过，潼恩没有反过来问他的名字。

    这个意想不到的真相，却并没有让拉斯心中细微的酸软胀痛减轻多少，反而愈演愈烈。

    潼恩轻轻的把玩着在味增汤中翻搅着的汤勺。

    潼恩睁着一双冰白如镜的眸子，映照着鬼人的面容。

    是的，拉斯知道潼恩的名字。

    拉斯这个时候才想通一件事，他前世便在生物课上学过的知识。感受到“辣”其实并不是一种味觉上的反馈，它其实……是一种痛觉。

    但她接受了他关于日料用餐的指导后，却马上就理所应当表现地与每个普通人都一样……

    他想起潼恩刚刚意外舀起了味增汤里调味的麻椒颗粒，于是被辣意刺激到了味蕾。她似乎真的受不了一点辣，连忙喝起了一旁的柠檬水。而这也是潼恩对这桌菜品所做出过的唯一反应。

    找寻到一个信念，便贯彻信念到最后的最后。

    从来没有人在潼恩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告诉她这种事。一直以来，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态与所作所为。

    他不能疏于为幸福而努力，而她……只要不疏于幸福就好。

    潼恩感受不到任何味道，而她好不容易有唯一一种可以感受的味道，竟然也只是因为——那其实是一种痛觉。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潼恩千疮百孔的身躯与灵魂，甚至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微妙的痛楚。

    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拉斯。

    “只要有那么一瞬间懈怠，就没有资格哀叹命运。想糟蹋自己性命的人，无法感动人心。”

    “这种话……其他人我不管，潼恩只要随便听听就够了。”

    拉斯突然笑了，如同他尚为一个普通人类少年时，与朋友在一起时所展现的那种清澈笑意。自然地牵动起英健又俊逸的面庞上的线条，便少年感十足。

    她与在一片血泊中还要固执得强调自己“我还没疯”的拉斯不一样，如果有欺骗自己、麻痹自己的借口，那么她一定毫不犹豫。他们面临选择的状况与心态是并不完全相同的。

    唯有这样死脑筋地一再地向苦难挑战，让自己所流的血能够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上开辟出一条路，超越存在的存在才会对我们伸出手。

    《鬼君成为强欲对象后[蜘蛛子]》

    她没有味觉。

    从此以后，绝不迷惘。

    “但我会奉行这种话，因为这是你启示我的……无论何种境地，都不能疏于为幸福而努力。”

    但这样两个同样走过了鲜血淋漓的记忆，尚未找寻到前进方                                                向的存在，现在却已经一起直视起了前方必要穿越的浩漠无垠的黑暗。

    “可潼恩早就已经做出决断了吧？”

    你真的觉得，我的选择，是值得这样夸耀的事吗？

    潼恩不明白，在她看来，自己只是一个胆小鬼。

    “而且一定走在我的前面。”他接着说道。

    等等，那算什么啊？

    因为你对待自己，已经比无情的神对待他所视为刍狗的万物还要严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