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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忍着,强撑起精神来说话,说一些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

    他瘦了很多,穿的单薄,唇没了丝毫血色,身上少了那份意气风发的少年气,变得沉稳冷峻,只是过去短短两个月而已。

    “……”

    不是高高在上,和人隔着不可求的距离,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怎样都不敢触碰接近。

    江棠念没伸手接。

    安妄忍不住笑了,眉眼浓稠如画,极为张扬,眼角泪痣艳丽生动,熠熠生辉,靠坐在床沿上,语调懒散暗哑,微微上扬,又重复了一遍,“是要我抱你吗?”

    “你之前不是嫌弃我给你的簪子丑吗?我这段时间雕刻了些新的,虽然比不得外面的匠工制作的精致,但比之前给你的样式好看了不少,不是那么难以让人入眼了。”

    江棠念也不可能真让他抱,抬步走了过去。

    一想到她是匆忙跑过来的,那颗残缺的心脏似乎都被填满了般,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甜意,逐渐消减了长达两月来蔓延开来的痛意。

    变化很大。

    傻子。

    距离安妄生病、晕倒、叫府医,也只不过过了短短一刻钟,江棠念会来,来的这么快,都在安妄的意料之外。

    永远说到做到,对很多人,但温柔只对江棠念。

    安妄后面还说了好多好多,比平常说的话还要多,他其实是一个冷漠寡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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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他等了好久。

    他在她耳边碎碎念,道出的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她着想,爱一个人,就是该念她所念,听她所听,想她所想,爱她所爱。

    “……”

    “上来吧。”他打断她走神的思绪, 往里挪了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言简意赅,“天气转凉了,你身体不好,别着凉了。”

    江棠念愈发不知道说什么了,唇瓣翕动着,最后连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

    越近注视的就越清楚,不是像之前那样,站在远处悄悄躲着,隔着模糊的遮挡物去观望,而是实实切切的在她面前。

    一步一步靠近,缩短彼此间的距离。

    笑容是温和、淡然的,着了病态之姿之后少了几分算计阴鸷,就像普通人家的孩子,生了病显露脆弱,需要人安慰,需要家人陪伴在侧。

    寂静的房间里几乎落针可闻,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阳光透过枝桠交叠的缝隙洒入屋内,还能听到几声明亮的蝉鸣声,她知道,他听的见她唤他的。

    而不是背负一身责任。

    “江棠念,我们谈谈吧。”

    “我记得你不太喜欢这里,等我将一切事情解决了,我们出去看看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也不是不可以。”他漫不经心的落下下一句,作势要下床。

    安妄抬起黑眸来,看着她,眼神眷念泛情意,有不舍,有难过,在此刻,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唇张了很久,无声难言,往常都是杀伐果断的人,第一次觉得有些话很难说出口,隔了很久才落下那么一句话,

    病着时脑子都迟缓,烧的都有些不清醒,很困,很想躺下一觉睡过去,可江棠念主动来找他,安妄舍不得睡,想多看看她,也许以后就见不到了。

    “你饿不饿?桌上有零嘴,我让炁沉专门为……准备的。”

    偏头避开江棠念的视线,安妄语气尽量的欢快自然,“我都忘记我生病了,你的确不应该靠我太近,站远些吧,别被我传染了。”

    修长手指就这么直直的停在半空中,没人接,就一直举着,直到腕骨僵硬,手指开始发麻,他也没放下来,唇角挂着的笑容很勉强,语调卑微,字字停顿,充斥乞求,“穿上吧,别着凉了。”

    最后还是安妄率先打破沉默,指骨做曲着抵在唇边咳了好几声,江棠念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咳的难受,眉皱起,整个人气色愈发的差,好了一点后,还是第一时间先去安慰她。

    江棠念都静静听着,听他絮絮叨叨了很久,心里某一处仿佛被触动,像园子里生长的幼小植株,开始生根发芽,在他充满爱意的话语里慢慢长成了苍天大树。

    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很爱很爱她。

    少年轮廓分明,脸颊瘦削,眉眼深邃浓稠的犹如泼了墨的纸张,浅浅晕染着倒映出她的身影,只有她一个人,神色认真专注。

    明明很难受,可好像只有这样说,才能掩饰掉脆弱一样。

    脚步声缓缓而至,连带着裙摆荡漾,在空中划出翩然弧度,姑娘不施粉黛,也是堪称绝色佳人。

    声音到后面越说越小声,直至消失。

    话出口的一瞬间缓解了见面时的尴尬气氛。

    “……”

    明明是他难受啊。

    “算我求你,棠棠。”

    应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指尖触碰到那抹温热时,令他心底涌生贪恋,却还是快速收回手,即使恍然若失,很想她,也不敢触碰。

    “……”

    张扬轻狂,肆意妄为,一日看尽念安花。

    江棠念心里逐渐弥漫起了一股酸涩感,要靠近他,开口时的声音很轻,唤他名字,几乎微不可闻,“安妄……”

    “……”

    “幽州那边一年到头都四季如春,地段繁华,你很喜欢吃,我们可以去那边玩几天,你若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不去,都听你的。”

    “不想靠近我也没关系,把我衣服披上吧,别着凉了。”安妄以为她还是厌恶他,不想和他靠近,也没在意,早已经习惯了,只是将衣服递给她,示意她披上。

    江棠念站着没动,手里拿着他的衣服,看着他,眸光缱绻,眼尾泛红,说不上来的难受,心里总在介意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他低着头,对一切毫不自知。

    “我没事。”

    看着她笑。

    江棠念没动,静静的打量着安妄,看他若无其事,态度如常,就像没有发生那些糟糕事情以前的样子,要不是面色实在苍白的没有血色,真的一点也不像是发着高烧还病着的人。

    江棠念才恍然发觉,他也才十八、九岁,也还是个少年郎。

    他都知道她不在乎他,不爱他啊。

    他不像是开玩笑,表情很认真,只要她点头,他就会做。

    江棠念眼眸颤了颤,终究伸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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