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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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吃呢？”张德宁终于停下筷子，好奇问道。
躺在床上，刘培文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忽然想对这个城市有更多的了解。
等刘培文收到这些东西，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动笔，一是刚参加工作，上班投入了不少精力，就不如原来那样可以放飞自我，二是自从他确定想尝试用意识流手法写自己一直没写出来的内容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对于这种写作技巧的掌握还不足够。
在场的几人听着直乐，周燕茹打趣道：“老汪这喝酒的故事真不少啊，够你写个随笔、散文了。”
“我听老邓说，就是这两年看外国作品把脑子给霍霍坏了。”张德宁的嘴更不饶人。
“写出来给发吗？”汪增其也不含糊，直奔重点。
“对了，我最近还研究老燕京吃食呢，”刘培文求教道，“我听人说，过去老燕京有吃瞪眼食的，您见过吗？”
“这个李拓，这两年总嚷嚷着‘做积累、做积累’，怎么积累来积累去，小说不发了，改专门写评论了？”周燕茹一边看文章，一边调侃道。
“还是你这单身小伙子好啊！烤肉宛说请就请！”
周燕茹大概看完，又递回来。
“还有这个，”张德宁又递过另一份，这份的标题就更离谱：《男人的大漠，女人的草原！》
“武吃啊……”汪增其一指大厅角落里在炙子上不停煎烤的厨师。
“真好吃！”刘培文感叹。
在看一旁几人，周燕茹、汪增其还好，都在喝酒。不喝酒的张德宁干脆就没住嘴。
周燕茹接过报纸，这次的题目就正经多了：《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一扇观察成长与选择的窗》作者：李拓。
“武吃你得换个长竹筷，凑到他跟前，他做着，你盯着，边做边吃。还得把一条腿搭在桌下沿，卡住位置，省得别人把你挤走，然后左手托蘸料，右手下筷子，也别等肉凉啦，蘸料就往里吞，吃一个生猛爽快！”
再次加印二十万册之后，各种评论的声音开始涌现。
所以对于靠稿费收入贴补家用的汪增其来说，其实他也并不是特别爱写散文随笔之类，毕竟给的钱少。
“老周你看！”张德宁递过一张报纸。
这篇小说就是被某些人批评为“写和尚谈恋爱有什么意义的”《受戒》。
如今还是秋天，晚上就很凉了，这个简易的居室真应了黄成民的点评：“冬冷夏热，春冻秋凉，没一季好时候。”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桶搞大一点呢？
“小意思！”汪增其面露得色，又跟刘培文、周燕茹碰了一杯。
“美国知名作家尼尔·唐纳德·沃尔什曾在他的《与神对话》中说：‘成长，只有在不舒服的状态下才会发生。’当我们阅读《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时，小说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身的成长与发展，而这些惨痛的、凄美的故事背后，是一个个由错误的选择所堆叠的……”
“老邓还知道这个？他不也是建国之后才在燕京的吗？”张德宁八卦道。
四个人聊了一会儿，刘培文看天色不早，干脆说道，“今天是我来报喜，请你们吃饭，老汪一起！”
刘培文心想老头果然是名不虚传，真是爱吃爱喝。
“你这小子，怎么来了？”
老汪跟刘培文、周燕茹碰了碰杯，一口下去，醉意酣然，“哪像我，这点稿费一大家子支使，根本不够分的，喝点酒都不敢在家。”
“您也好意思说我？”刘培文不服气，“谁家好人出门买菜带一酒杯啊！”
看到周燕茹瞪着眼呆愣在一旁，刘培文这才笑着解释了一番两人此前的遭遇。
从此，倒霉一辈子的老汪终于迎来了自己文学上的春天。
周燕茹皱了皱眉，“怎么感觉标题都写得像三流小报。”
“那行，过两天我给你送来！稿费可不能低啊！得按我小说的稿费来！”汪增其开始跟周燕茹讨价还价。
进了编辑室，张德宁惊喜地站了起来。
如果自己写个长篇小说，岂不是稿费瞬间暴涨？
一直以来，不同的文体之间，稿费并不相同，比如诗歌，要按行算钱，散文、随笔在这些作品里，换算成字数稿费的话是相对更低的。
一旁的张德宁看得心驰神往，这就是老周说的“组稿要有技巧”吗？
看到这一大包从燕京寄回老家，又被老家寄到燕京的信件，他才恍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想起来把来燕京工作的事儿告诉张德宁。
刘培文笑了笑，把自己调到燕京大学档案室的事儿说了。
被这样的笔力折服的，不仅仅是读者，还有文学评论家们。
感觉很厉害。
周燕茹定睛一看，标题写的是《大漠与草原，如何写就旷野上的非凡人生》。
“其实内容还行，不过并不专业，都是读者视角——正经评论的也有，”张德宁递过一份燕京日报，“李拓写的，今天刚发表。”
刘培文想及此处，仿佛终于明白了前世网文作者x二代超长待机千万字的原因。
但是燕京文学对老汪的宠爱是无限的。
刘培文思量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钱还是太少啊！他叹了口气，望了望黑黑的房顶。
盘算了盘算自己手头的资金，上次回家又花掉了一些，剩下七百，七百元里面，他又拿了三百元给叔叔，如今来燕京不到一个月，手里还剩三百冒头。
四人点了五斤炙子烤肉，几个小菜，老汪还特意要了瓶二锅头。
水亦无他，为稿费尓。
“不过这篇点评还是很好的，摘出来。还有那些读者来信，也挑一部分，一起给培文寄过去吧，让他也高兴高兴。”
“那个副食店的散酒，其实味道一般。”汪增其没回答，而是发表了点评。
“我当时就觉得这小伙子不正经，”汪增其说，“正经小伙哪有盯着看老头喝酒的，还看个没完。就差凑到跟前闻闻什么味儿了！”
“哟！是您啊！”刘培文喊道。
“怎么说？”周燕茹担当捧哏。
“你那明明是家里不让喝，自己偷！”刘培文放下酒杯，又夹了条肉，蘸了蘸佐料，一口塞进嘴里，顿时香气四溢，仿佛写作的灵感都足了几分。
于是四人马不停蹄转战餐桌，在老汪的建议下，直奔烤肉宛。
两篇小说同时在一期刊物上发表，让人惊讶的不仅仅是并排出现两次的作者名，更是他一个深居中原乡村的少年作家。居然同时吧大漠和草原写出了各自的味道。
“好！”刘培文鼓掌，“老汪这段话放文章里一个字都不用改！”
收到信件这天恰是星期五，根据档案室的规定，每周五的下午是闭馆时间，几个人的工作就相对轻松些。刘培文跑去找周庭请了假，又借了黄成民的自行车，一路蹬到了西长安街六部口。
就这样躺在床上，在半醉半醒中思忖半天，他忽然眼前一亮！
这段彼此成就的经历，是汪增其跟燕京文学关系特别好的原因。
这年头邮递偶尔也会错递遗漏，所以一些距离不算远的作者为了保险起见，也经常肉身送稿。
不管以后自己是想经商还是想囤房，都需要大量的钱。这小说就是自己的第一桶金。
这时，一旁正在跟人说话的周燕茹也注意到了刘培文的到来。她站起身来，笑着朝刘培文介绍，“培文啊！来得正好！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汪增其，在京剧院工作，咱们燕京文学众多作家的中流砥柱！”
“那敢情好！”张德宁拍手，“以后找你组稿就方便多了！”
“瞪眼食？”老汪摇了摇头，“我没见过，那都是旧社会了，具体的，估计得问问邓有梅。”
得，去一趟吧。
烤肉上桌，几人筷箸不停，过了半晌才过足了瘾。
吃过饭，几人又闲聊几句，就地解散。等刘培文蹬回镜春园，酒已经醒了大半。
“文吃呢就是咱们现在这种，几个人落座，斯斯文文，夹起一筷子，慢慢地蘸了料，放嘴里细咂么肉香。”
刘培文随着她的手看过去，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圆圆的脸，似笑非笑地站在周燕茹身旁看着自己。
“嗨，他这人爱打听，知道的故事比我可多多了，要不说人家发表的小说也多呢？”
又看他空着双手，也没背包，顿时有些失望。“从中原大老远跑来一趟，怎么没稿子啊？”
去年，时任燕京文学的主编李清全力排众议，把汪增其多次投稿被拒，甚至被人点名批评的小说正式发表。结果掀起了全国范围的汪增其热。
“哎！我可不一定非投你啊！”刘培文时刻不忘自己的刺头属性。
今天周燕茹跟他提了一嘴《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出单行本的事儿，到时候还能有几百块钱的印数稿酬，但今年肯定是不可能了。
可要说买房，就目前这点稿费，还是有点遥远了。
“给！”周燕茹对于白金大神就是这么宽容。
汪增其此刻来了兴致，“这炙子烤肉啊，也分文吃武吃！”
对啊，写这个题材肯定可以！
而燕京文艺也因此成为了不少作家投稿的首选。
“行！”依旧是无条件的宠溺。
] “武吃呢？”张德宁终于停下筷子，好奇问道。
躺在床上，刘培文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忽然想对这个城市有更多的了解。
等刘培文收到这些东西，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动笔，一是刚参加工作，上班投入了不少精力，就不如原来那样可以放飞自我，二是自从他确定想尝试用意识流手法写自己一直没写出来的内容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对于这种写作技巧的掌握还不足够。
在场的几人听着直乐，周燕茹打趣道：“老汪这喝酒的故事真不少啊，够你写个随笔、散文了。”
“我听老邓说，就是这两年看外国作品把脑子给霍霍坏了。”张德宁的嘴更不饶人。
“写出来给发吗？”汪增其也不含糊，直奔重点。
“对了，我最近还研究老燕京吃食呢，”刘培文求教道，“我听人说，过去老燕京有吃瞪眼食的，您见过吗？”
“这个李拓，这两年总嚷嚷着‘做积累、做积累’，怎么积累来积累去，小说不发了，改专门写评论了？”周燕茹一边看文章，一边调侃道。
“还是你这单身小伙子好啊！烤肉宛说请就请！”
周燕茹大概看完，又递回来。
“还有这个，”张德宁又递过另一份，这份的标题就更离谱：《男人的大漠，女人的草原！》
“武吃啊……”汪增其一指大厅角落里在炙子上不停煎烤的厨师。
“真好吃！”刘培文感叹。
在看一旁几人，周燕茹、汪增其还好，都在喝酒。不喝酒的张德宁干脆就没住嘴。
周燕茹接过报纸，这次的题目就正经多了：《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一扇观察成长与选择的窗》作者：李拓。
“武吃你得换个长竹筷，凑到他跟前，他做着，你盯着，边做边吃。还得把一条腿搭在桌下沿，卡住位置，省得别人把你挤走，然后左手托蘸料，右手下筷子，也别等肉凉啦，蘸料就往里吞，吃一个生猛爽快！”
再次加印二十万册之后，各种评论的声音开始涌现。
所以对于靠稿费收入贴补家用的汪增其来说，其实他也并不是特别爱写散文随笔之类，毕竟给的钱少。
“老周你看！”张德宁递过一张报纸。
这篇小说就是被某些人批评为“写和尚谈恋爱有什么意义的”《受戒》。
如今还是秋天，晚上就很凉了，这个简易的居室真应了黄成民的点评：“冬冷夏热，春冻秋凉，没一季好时候。”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桶搞大一点呢？
“小意思！”汪增其面露得色，又跟刘培文、周燕茹碰了一杯。
“美国知名作家尼尔·唐纳德·沃尔什曾在他的《与神对话》中说：‘成长，只有在不舒服的状态下才会发生。’当我们阅读《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时，小说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身的成长与发展，而这些惨痛的、凄美的故事背后，是一个个由错误的选择所堆叠的……”
“老邓还知道这个？他不也是建国之后才在燕京的吗？”张德宁八卦道。
四个人聊了一会儿，刘培文看天色不早，干脆说道，“今天是我来报喜，请你们吃饭，老汪一起！”
刘培文心想老头果然是名不虚传，真是爱吃爱喝。
“你这小子，怎么来了？”
老汪跟刘培文、周燕茹碰了碰杯，一口下去，醉意酣然，“哪像我，这点稿费一大家子支使，根本不够分的，喝点酒都不敢在家。”
“您也好意思说我？”刘培文不服气，“谁家好人出门买菜带一酒杯啊！”
看到周燕茹瞪着眼呆愣在一旁，刘培文这才笑着解释了一番两人此前的遭遇。
从此，倒霉一辈子的老汪终于迎来了自己文学上的春天。
周燕茹皱了皱眉，“怎么感觉标题都写得像三流小报。”
“那行，过两天我给你送来！稿费可不能低啊！得按我小说的稿费来！”汪增其开始跟周燕茹讨价还价。
进了编辑室，张德宁惊喜地站了起来。
如果自己写个长篇小说，岂不是稿费瞬间暴涨？
一直以来，不同的文体之间，稿费并不相同，比如诗歌，要按行算钱，散文、随笔在这些作品里，换算成字数稿费的话是相对更低的。
一旁的张德宁看得心驰神往，这就是老周说的“组稿要有技巧”吗？
看到这一大包从燕京寄回老家，又被老家寄到燕京的信件，他才恍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想起来把来燕京工作的事儿告诉张德宁。
刘培文笑了笑，把自己调到燕京大学档案室的事儿说了。
被这样的笔力折服的，不仅仅是读者，还有文学评论家们。
感觉很厉害。
周燕茹定睛一看，标题写的是《大漠与草原，如何写就旷野上的非凡人生》。
“其实内容还行，不过并不专业，都是读者视角——正经评论的也有，”张德宁递过一份燕京日报，“李拓写的，今天刚发表。”
刘培文想及此处，仿佛终于明白了前世网文作者x二代超长待机千万字的原因。
但是燕京文学对老汪的宠爱是无限的。
刘培文思量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钱还是太少啊！他叹了口气，望了望黑黑的房顶。
盘算了盘算自己手头的资金，上次回家又花掉了一些，剩下七百，七百元里面，他又拿了三百元给叔叔，如今来燕京不到一个月，手里还剩三百冒头。
四人点了五斤炙子烤肉，几个小菜，老汪还特意要了瓶二锅头。
水亦无他，为稿费尓。
“不过这篇点评还是很好的，摘出来。还有那些读者来信，也挑一部分，一起给培文寄过去吧，让他也高兴高兴。”
“那个副食店的散酒，其实味道一般。”汪增其没回答，而是发表了点评。
“我当时就觉得这小伙子不正经，”汪增其说，“正经小伙哪有盯着看老头喝酒的，还看个没完。就差凑到跟前闻闻什么味儿了！”
“哟！是您啊！”刘培文喊道。
“怎么说？”周燕茹担当捧哏。
“你那明明是家里不让喝，自己偷！”刘培文放下酒杯，又夹了条肉，蘸了蘸佐料，一口塞进嘴里，顿时香气四溢，仿佛写作的灵感都足了几分。
于是四人马不停蹄转战餐桌，在老汪的建议下，直奔烤肉宛。
两篇小说同时在一期刊物上发表，让人惊讶的不仅仅是并排出现两次的作者名，更是他一个深居中原乡村的少年作家。居然同时吧大漠和草原写出了各自的味道。
“好！”刘培文鼓掌，“老汪这段话放文章里一个字都不用改！”
收到信件这天恰是星期五，根据档案室的规定，每周五的下午是闭馆时间，几个人的工作就相对轻松些。刘培文跑去找周庭请了假，又借了黄成民的自行车，一路蹬到了西长安街六部口。
就这样躺在床上，在半醉半醒中思忖半天，他忽然眼前一亮！
这段彼此成就的经历，是汪增其跟燕京文学关系特别好的原因。
这年头邮递偶尔也会错递遗漏，所以一些距离不算远的作者为了保险起见，也经常肉身送稿。
不管以后自己是想经商还是想囤房，都需要大量的钱。这小说就是自己的第一桶金。
这时，一旁正在跟人说话的周燕茹也注意到了刘培文的到来。她站起身来，笑着朝刘培文介绍，“培文啊！来得正好！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汪增其，在京剧院工作，咱们燕京文学众多作家的中流砥柱！”
“那敢情好！”张德宁拍手，“以后找你组稿就方便多了！”
“瞪眼食？”老汪摇了摇头，“我没见过，那都是旧社会了，具体的，估计得问问邓有梅。”
得，去一趟吧。
烤肉上桌，几人筷箸不停，过了半晌才过足了瘾。
吃过饭，几人又闲聊几句，就地解散。等刘培文蹬回镜春园，酒已经醒了大半。
“文吃呢就是咱们现在这种，几个人落座，斯斯文文，夹起一筷子，慢慢地蘸了料，放嘴里细咂么肉香。”
刘培文随着她的手看过去，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圆圆的脸，似笑非笑地站在周燕茹身旁看着自己。
“嗨，他这人爱打听，知道的故事比我可多多了，要不说人家发表的小说也多呢？”
又看他空着双手，也没背包，顿时有些失望。“从中原大老远跑来一趟，怎么没稿子啊？”
去年，时任燕京文学的主编李清全力排众议，把汪增其多次投稿被拒，甚至被人点名批评的小说正式发表。结果掀起了全国范围的汪增其热。
“哎！我可不一定非投你啊！”刘培文时刻不忘自己的刺头属性。
今天周燕茹跟他提了一嘴《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出单行本的事儿，到时候还能有几百块钱的印数稿酬，但今年肯定是不可能了。
可要说买房，就目前这点稿费，还是有点遥远了。
“给！”周燕茹对于白金大神就是这么宽容。
汪增其此刻来了兴致，“这炙子烤肉啊，也分文吃武吃！”
对啊，写这个题材肯定可以！
而燕京文艺也因此成为了不少作家投稿的首选。
“行！”依旧是无条件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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