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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弱弱叫:“宁娘子?是你吗?”

    骆岢道:“如果小妾的死可以作为一种暗号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骆岢扮演温柔姐姐拍她的背,哄着她说为什么哭。

    杨舟找了一些隔夜的糕点,摆盘放到蒋芙面前:“娘子吃着,我来烧水给你煮茶喝。”

    蒋芙想不通:“金无尽既不图财,又不图色,他到底为什么总要杀小妾?甚至连这个小妾是谁都不重要,只要算是他的小妾,就可杀。”

    蒋芙斟酌道:“可你不还是没救吗?”

    蒋芙伸了被包裹成柱体的手给他,药布最外层透了血痕。

    “我饿!吃的!我要吃的!”

    “暗号?”

    骆岢看了一眼,目光骤然锐利几分。

    这一下过去,口中急速分泌酸液,她捂嘴想忍,余光看见存放脏水的木桶,再也忍不住,把这几天吃的东西一股脑都吐了出来。

    “当初、当初也是你自己要去做姨夫人的!我们都做奴才的话,不就都能活下来了?是你自己选的,你死了也怨不了我!你凭什么怨我?别怨我!别怨我!”

    心中暗恨演过头了,火辣的疼痛令她情不自禁往下淌泪。

    “哎,多大的事,她就是看得太少了。死的是姨夫人,又不是我们这些手底下做事的,她怕个什么劲。”

    为什么?

    他听完以后,分析的和蒋芙所想差不多。

    做工的女子手劲儿非同一般的大,蒋芙被她又推又打,险些招架不住,咬着牙忍下挂在她身上。

    杨舟点头,反应过来她看不到,出声应和:“给,娘子松开我,我带你去厨房,给你找些吃的顶顶肚子。”

    “季院才死了姨夫人,她估计是撞邪了。”

    蒋芙哭喊道:“没有眼睛!姐姐!他们没有眼睛!”

    杨舟并不在乎别人如何议论她。金府后宅有四院,伯、仲、叔、季。员外金无尽发妻早逝,府内女眷唯有不停更换的姨夫人,郎君们都在前院养着。

    蒋芙透过气,恢复呼吸。鼻酸,肺部往上涌起血腥,她眨掉眼里的泪水,一把将她推开,一路跑一路哭。

    蒋芙松开她,转而拉着她的手,跟着一起往厨房走。

    “这几日不要沾水了,忌吃辛辣之物,也不要饮酒。她听不懂,夫人可要帮忙留意着。”

    她吃得实在不舒服,“呕”了一声。

    “姐姐!”

    “是。”

    撞倒了灶台上的碗碟,瓷器哗啦啦碎了一地。

    蒋芙不松:“你给我饭吃吗?”

    “第二次了。”

    蒋芙手掌大大小小的伤口,深处皮肉外翻,浅的地方也出了血。

    但一个傻子怎么会告状,她只是哭。

    当值的丫鬟们当着骆岢的面才来对蒋芙嘘寒问暖。

    蒋芙心里愧疚,又不好违背人设自己收拾。索性把一切抛到脑后,继续她的计划。

    1.杨舟和“小绿”,也就是祝安之前的那位季院夫人关系匪浅。小绿提前知道自己会死,求杨舟救命。但杨舟没有救。

    “啊啊!!”她尖叫着跑到杨舟身后,浑身颤抖地看着虚无。

    蒋芙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两手扑到地上的瓷片,抬起来看手掌深深浅浅的口子。

    蒋芙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开演:“……姐姐……呜啊……”

    “这是怎么弄的?”

    她快速构思傻子受伤会是什么表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杨舟在问什么。

    骆岢将门合上,款款移步坐到她床边。

    她背过身去拾掇柴火,蒋芙看着那碟糕点,不太情愿地往嘴里塞。她半点不饿,也不想吃东西,却不得不装作吃得很香的样子。

    “我看也是,她一直这样下去,惹满银大人生气,被赶出府去才叫真的可怕呢。”

    天色大明,院子里的丫鬟们也来当值了。

    蒋芙一副被严重纠缠的样子,杨舟眼神狠了狠,干脆将她推出去,转身从敞开的门逃了。

    “血!都是血!”

    可以得出的信息是:

    她问,是祝宁吗。

    她低声喃喃:“别过来,不是我害的。”

    “不是我害的,找我做什么。”

    骆岢点头:“自然,有劳医师诊治。”

    蒋芙早看出她精神不正常,拐一下就上道。

    她一把推开东厢房的门,骆岢正在梳头,回头看她一身狼狈的样子,有些震撼。

    蒋芙将手给他看:“疼……疼!”

    蒋芙把晨间与杨舟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转述给了他。

    天赐良机,如果她把握得住的话。

    “还疼吗?”

    杨舟放下手里的扫帚,虽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把蒋芙护在身后:“宁娘子?”

    “娘子胡说什么呢?是什么……什么没有眼睛?”

    杨舟去而复返,拿了锄头回来。

    “是宁娘子……宁娘子松手罢,你可吓坏我了。”

    此时已经看不                                                出来什么,但骆岢看得很认真,认真里混杂着一种难过的情绪。

    天蒙蒙亮,金府通铺的丫鬟们就已经穿戴整齐上了岗。

    杨舟扑腾跪下,满脸惊恐磕头。

    见丫鬟们各司其职,姨夫人祝安除却对妹妹的忧心以外也并无异样,便踏踏实实给蒋芙包扎外伤。

    她抱着杨舟的腰,清晰地感到她身体在听到“没有眼睛”这个关键词后僵硬了。

    她神游着走到季院门口,灰暗处猛然窜出一个人影将她扑住,吓得她扔了手里活计,挣扎着惨叫出声。

    也就是说,她以为蒋芙被什么上了身。

    蒋芙扑到她身上便哇哇哭。

    “小绿,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真的想救你的!我真的想!”

    她接着制造气氛:“啊啊!别抓我!疼!我不救!不救你!”

    就算不演这出戏,她也要哭的。

    这大夫看着发须花白,实则身体强健,功夫不浅。一进门,他率先看的不是受伤的蒋芙,而是院子里的陈设。

    骆岢追问:“那换药的事……”

    2.满银是金府案子的中心人物,杨舟似乎能在他面前说上话,不然小绿不会让杨舟救她。

    《拆穿男主的万种方法》

    “呵呵……”蒋芙用剩下的眼泪疯癫笑了一下。

    杨舟猛地松手,后退,又冲过来摇晃她:“宁娘子,宁娘子?”

    大夫很快来了。

    见蒋芙哭着跑,都诧异盯她,因她是傻子,周遭又无人,便没人上前照看。

    大夫道:“不必,我本就是金府的家仆,为主人分忧是分内之事。”

    临走,他叮嘱那些丫鬟:“都机灵些,夫人若喜欢什么,统统置办回来,夫人年纪轻轻嫁来府里,一定要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地过!”

    他今日穿的是粉色诃子裙,薄纱上用金线绣了锦鲤纹,宽大袖衫衣袂飘飘,很有长安淑女风范。

    杨舟被戳中心事,恐惧至极,一步步往后退:“是什么?”

    她躺在床榻上思考早上和杨舟的对峙。

    3.姨夫人的死是必须的。但是姨夫人的人选是可以替换的,也就是身处这个位置上的人必须死。

    蒋芙被人伺候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吃了些清淡温和的粥食,胃里和身体都被服饰周到了。

    “啊!!血!血洞!好吓人!姐姐救命!姐姐把他们赶走!”

    “正常人家,尤其是商人,家中布置讲究

    丫鬟们匆忙去为蒋芙叫大夫,另有一些找水来把她手上的灰尘小心翼翼擦干净。

    听到她的话,杨舟惊出躯壳的魂魄归体,双腿软绵绵得快站不住。

    蒋芙从小与张闵一起,很擅长分辨习武之人的脚步。

    “她怎么了?”

    大夫道:“一天换一遍,夫人交代手下的人做就好。”

    害怕的何止杨舟一人,蒋芙也吓了一跳。

    不住渗血的手掌拍她的手:“姐……”

    杨舟丝毫不嫌脏地拍蒋芙的背,担忧道:“娘子怎样了?我去让人给你叫大夫!”

    “你……”

    骆岢点头:“正是。我问过手下的丫鬟,她说金府的后宅分为四个院子,伯仲叔季,我实地查探过,地理位置对应的是东西南北方向。”

    ……

    杨舟的脸又肿了一圈,还算清秀的脸如今死气沉沉,话也比以前少了很多。

    “你原谅我,原谅我,我没有别的办法,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没有亲人,只有你,我但凡能救你我肯定会救的!可是让我用命去换,我不敢……”

    她以前郁闷时觉得当傻子很幸福,每天只顾着吃喝拉撒,一点烦恼都不用操心。现在看来也不尽然,除了吃东西,骗人都找不到其他借口。

    说着,她朝蒋芙冲过来,捏紧她的脖子,似乎想趁那个“小绿”有躯体时再杀一次。

    见蒋芙坐在地上盯着手哭,锄头下落了地。

    杨舟哭得鼻涕进了嘴:“我去求了满大人,他说你不死就要我死,我不敢死啊……”

    杨舟忙前忙后,又给她喂水,又去用灰把地上的呕吐物收拾了。

    她前脚抱着木盆出去,后边一同做事的丫鬟便凑在一起絮絮叨叨。

    杨舟用了致命的力气,蒋芙濒临窒息,竭尽全力在脸上换了天真的表情:“姐、姐……”

    “姐姐!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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