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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山。

    果然就不该对“感情小白痴茶茶”报有太大希望。

    最近是又开始“地球磁暴”现象了吗?怎么司屿哥哥和祝余都失眠了。

    天知道她在接到助理那通电话时有多慌张,她当时满脑子都被他开口那句“程总生病昏迷,意识不清”震到发懵,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听不进去。

    程司屿从愣怔中回过神,病也不装了,慌乱支起身,按住她的手臂,“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等会儿该手酸了……”

    她趴在床边,“要不要我哄你睡觉?很有用的!”

    -

    因为纪录片中程司屿也偶然露面几次,连带着他也成为“爱屋及乌”的对象。程氏集团公司股票价格一路水涨船高。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也没所谓了。反正他一直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因为茶茶,他才有了一丝生气。

    这不是程司屿第一次听茶茶唱这首歌。

    “孝敬长辈呀!”果茶抢答道,说完还递给程司屿一个眼神,好像在说“好笨,这你都不知道”。

    凝视着茶茶的笑容,程司屿心中却酸涩不已。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果茶没察觉到他内心的弯弯绕绕,润了润嗓,轻声唱起来。

    “那就足够了。”

    程司屿却疑惑蹙眉,“嗯?”

    按摩?唱歌?讲故事?果茶哄人的方式不多,但管用就行。

    这时,果茶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的心猛得一跳,“你、你哭了?!”

    程司屿压住内心的欣喜,神色自然地顺势问:“那给人按摩是……”

    前世茶茶参与录制的那部医疗纪录片片尾曲,用的便是她唱的版本。

    好极了的一首诗,那人也将这首诗改编得极好,程司屿听得出词曲里流淌的缱绻爱意。

    果茶沉浸式唱完最后一句,满意地睁开眼,正要让程司屿夸夸自己。

    “唱歌?”果茶狐疑瞥了他一眼。

    他又怕万一哪天茶茶回来了,闻到他满身的烟臭味,会更加厌恶他,然后再次头也不回地离开。

    哄小孩的?!小孩?!
    助理虽然事后又特地跟她解释“已经看过医生,目前一切正常”,但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得听到他亲口说“没事了”才行。

    果茶懵懵回头,只见程司屿轻声问:“茶茶,你回来了?是梦吗……”

    人们被她患病时依旧乐观的精神打动,有很多很多人爱她、为她的离世而悲痛。

    仿佛在询问:茶茶怎么会知道我生病了?我明明不想让你知道这种小事,害得你担心的。

    嗯……有些心动,但他绝不可能让茶茶来“伺候”自己。程司屿失笑道:“不用……”

    他甚至已经听过成千上万遍。

    他仰着头,似乎还未清醒,神情里除了往常的温润外,还隐隐带着一丝可怜劲儿,跟方才蜷在她怀里的小狗如出一辙。

    果茶正心疼不已,门外传来窸窣的声音。

    灯光映在他的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脆弱和孤寂。

    人人都道“他是个深情的好老公”:身居高位却不在乎妻子家境贫寒、妻子患病后日日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以祭奠亡妻成立慈善基金会……

    小狗瞬间疯狂摇起尾巴,哒哒哒飞奔进屋,围着果茶嗅来嗅去,最后清脆叫了一声。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在旁人看来,他们或许是登对的。他们有着一样的青春,一样的才气,一样的默契。

    随着纪录片的播出,阴差阳错的,一直想登上荧幕被大众所看见的茶茶,竟在死后圆了这桩心愿。

    踏上客栈侧门的台阶时,果茶扶着围栏抖了抖鞋里的沙子。

    果茶这时已经冷静下来,“有人来接我,回头电话联系……”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她轻手轻脚靠近床边,蹲下身,程司屿就静静躺在自己手边。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隔着一个电子屏幕的相见,远远无法消解这种思念。

    他将自己锁在茶茶的房间,没日没夜反复播放着她留下的临终影像。他把茶茶的相片,包括他平日派人监视她时偷拍下来的照片,贴满自己的整个房间。

    吓得果茶赶紧捂住小狗的嘴巴,用气声哄道:“崽崽乖,别叫,哥哥在休息呢……”

    果茶瞬间母性大爆发,坐到床沿握住他的手,“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祝余正懊恼自己晚了一步。

    她虽像野草一样顽强,风把她吹到哪儿,她便能在哪儿肆意生长。可她也像野草一样易折,水的漫灌、鸟的啄食、山火的焚烧,都足以让她从世间消弭。

    即使她离开的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有视频通话,可当亲眼看着她的时候,程司屿才深刻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想她。

    直到茶茶的视线开始有些闪躲了,他才移开视线,“茶茶不用担心,我并无大碍,也许只是最近有些失眠。”

    果茶双手抚在程司屿的太阳穴,轻轻打着旋。

    他在节目组的监视器里看到了,昨夜茶茶和那个男人并坐在沙发上唱歌,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很刺眼。

    海边live散场,一行人散步回客栈。

    其余几人忧心忡忡进了客栈。

    “对对,让小余送送你,”崔普也跟着点头。

    眼见茶茶有些失落地瘪起嘴,他明白是自己扫了小姑娘的兴,便柔声说:“茶茶……给我唱首歌,便好。”

    还没说几句话,她便火急火燎地套上鞋子,“不好意思大家,今晚我得回家一趟,我哥哥生病了……”

    无法正常入眠,他便用工作和酒精来麻痹自己。但依旧不敢抽烟。

    《阴湿鳏夫重生后》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脑中就仿佛扎进数千根针,刺得程司屿生疼。

    结果看到他满目布满血丝,悲恸的神色让她都忍不住心悸。

    一扭头,与一只边牧幼崽对上了眼。

    但这一次,那道熟悉的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有一种温柔的力量将他包裹。

    “司屿哥哥,不是梦,我回来啦!”

    没过几分钟,盛逢又神色自若地走了出来,坐在露天吧台,不知在眺望何处。

    他会是未来陪伴在茶茶身边的人吗?

    可只有程司屿知道,茶茶离世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被无尽的悔恨与痛苦凌迟。

    还好,不烫。

    茶茶走了,便带走了他存在于世的最后一缕气息。

    吓得乔如是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抱着茶茶安慰几句后,便让她赶紧回家。

    而他,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即使获得重生的恩赐,也掩盖不了身体里那种腐烂而潮湿的气息。

    犹豫几秒,果茶最终还是用手心贴上程司屿的额头。

    说着说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几乎要哭出来。

    怀里的小狗“嘭”得一声敦实落地,用愤愤不平的小眼神瞪了程司屿一眼,收到后者警告的眼神后,它喉间呜咽一声,委屈但听话地自觉趴到了房门口。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这个力度可以吗?”

    这样美好的笑,并不是只对他一个人。

    “司屿哥哥……”

    果茶进屋后,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噔噔跑上楼。

    偌大的房间,只留了一盏微弱的台灯。

    她边说边往道路上跑,两分钟不到,就没影了。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乔如是和崔普就跟看自家小孩似的,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她,生怕她摔倒。

    直到看到一抹娇小的身影钻进一辆豪车里,他才将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施施然起身,进了屋。

    “要不要我送你?”祝余紧皱眉头,上前问道。

    当梦中再也见不到茶茶的身影,哪怕是以噩梦的形式,当酒精也无法再让他入睡时,程司屿开始动了别的歪心思。

    “诶诶诶你还生着病呢!不准下床!”

    果茶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身体不舒服要跟我说呀,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好歹也能陪陪你……”

    难道她察觉到自己是在吃醋、跟祝余暗中较劲了?就在程司屿一颗心渐渐悬起时,只听茶茶说:“那都是哄小孩子的,原来你喜欢这个呀……”

    但她自己扭着身子有些不舒服,便佯装埋怨道:“司屿哥哥,你也太没眼力见了,快往我这里挪一挪呀!”

    在她印象里,程司屿是强大和从容的代名词,永远的运筹帷幄、云淡风轻。却忘了原来他也会生病,也会像现在这样虚弱地躺在床上。

    果茶拦住他,“按摩而已!小费周章啦,我按得可好了,真的不要试试吗?”

    “失眠?”

    他暗中招揽各地“玄学大师”,企图通过招魂、托梦等手段与茶茶重逢,但都以失败告终,因为沉溺于这种歪门邪道,他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

    她们在哪里呀?

    她们都老了吧?

    ……很好。程司屿悬着的心终究还是死了。

    她弯腰想将小狗抱出去,刚起身,手腕被一股力量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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