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首都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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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占国低声说道。

    同车厢的乘客没几个买盒饭的，大都自己带了饭，都是窝头、馒头配咸菜，再喝点热水，早饭就解决了。

    火车继续行驶，下午一点终于进入到冀省境内，距离首都天城还有二百公里，刘啸坐的身体发僵，只能在车厢里来回溜达，父母、佟占国和孙秀芳四个人开心的玩着扑克，完全没有烦躁的心情。

    对方一听马上问道:“这位同志，听口音你是北方人呀！什么地方的？”

    “三块钱一个？”

    “二道贩子！”

    “我们赶车呢，赶紧走！”

    “那是什么车？这么大！”

    “哦，好的好的，我记住了。”

    比如同样贩卖计算器，普通人跑到南方买上几百上千个贩卖到北方就已经很了不起

    “对对，我们丰城有一座全国最大的露天矿，这你也知道？”

    刘啸也看着外面，八十年代的首都对他来说是非常陌生的地方，特别是此刻，火车所处的位置是首都的城郊，这里也跟沈城一样，都是大片的工厂住宅区，低矮的房屋，窄小的道路，电线、电话线如蜘蛛网一样在屋顶上交叉错乱。

    沈城这个时间段也没什么人，不过私营饭店还在营业，喜欢喝酒的人邀上朋友喝上一杯，但超过八点也要关门了。

    “儿子，拉着你妈的手，别走丢了！”

    “嘘！”

    刘向学认真的听着，趁着对方停下时插话道:“售票员同志，那你说外地人想要去溜达，到什么地方好呢？”

    刘向学买了五盒，一人一份，自家又带了一袋咸菜，吃的还不错，就是有点小贵，一盒盒饭是一块二，能买半斤肉了。

    “不愧是首都，儿子，看到了吗？连一位售票员都这么知识渊博，大学生就更别提了，你一定要考到这里来。”

    刘啸的脚终于踩在坚硬的道板上，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脑袋清醒了很多，就是腿有些发软。

    合法赚钱当然没问题，国家也逐渐放宽个体户的准入，但同时也滋生一批非法勾当，这些勾当的背后是非法手段，甚至充满着暴力，强买强卖还是轻的，要是惹得对方不高兴，打你一顿也不稀奇。

    “向学，那帮人可别搭理，都是一帮骗子，而且他们都是团伙，一旦搭上话就出来一帮人，那时你要是不买，他们就强卖，万万不能招惹，记住了吗？”

    “佟大哥，怎么了？”

    下车时，售票员还不忘跟几个人告别:“祝各位在天城玩的愉快。”

    随着火车最后一次猛烈的摇晃，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众人早已收拾完行李排队站在车厢门口，乘务员将车门打开，人们鱼贯而出。

    刘啸也没吭声，每一位首都人都拥有侃大山的传统技能，别说是每天接触无数人的售票员，就是胡同口买早点的小商贩，都能用一张嘴让你多吃两根油条。

    火车又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进入天城东站，可以看到外面两侧有十几条铁轨，有的铁轨上停着火车，还有几位列车员在铁轨岔口扳着铁轨。

    佟占国拉着刘向学，几个人也紧随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那个“二道贩子”先是紧走几步跟在后面，不过看到对方根本不搭理他也就停了下来去寻找其他目标了。

    “赶紧走，别回头！”

    “我们去坐………坐一百一十三路公交车，坐十六站，到老东门下车，然后再到拐子街口，那里就是国家教委的招待所，会有人接待我们。”

    刘向学小声的问道。

    从刘向学几个人上车，一直到下车，一共十六个站点，车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售票员硬是说了一个小时，刘啸听到耳朵都有点累，但对方依旧口若悬河，就这口才当乘务员实在是太屈才了。

    晚上九点钟，卧铺车厢里已经熄了灯，窗户外面一片漆黑，人们都上床休息，偶尔也有鼾声响起。

    火车不断前行，刘啸困意渐浓，很快就进入到梦乡中………。

    “各位，我看你们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来天城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天城………。”

    但在远处，已经隐约能见到高楼大厦。

    所有人都看着外面，这里可是首都呀，是国家的心脏，所有国人都想来的地方。

    刘向学看着儿子，张文秀上前把刘啸的手拉住，生怕儿子走丢。

    晚上六点钟，播音员的声音响起:“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到站就是本次的终点站天城火车站，天城是我国的首都，天城是我国最大的城市之一，是我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拥有八百万人口………。”

    佟占国也没吭声，几个人又走出老远，期间也有两个人来到进前，一个说买照相机，一个说买古董，都被佟占国婉言拒绝，一直走出车站前的广场，前面出现警察在指挥交通，佟占国这才停了下来。

    外面驶过一辆火车，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汽笛声甚至有些刺耳，但刘啸却觉得无比悦耳，就如摇篮曲一般。

    “咣当！”

    硬座车厢里的那些人大多已经坐了十五六小时了，早就困顿不堪，一个个无精打采。

    再看首都，此时街道两旁灯火通明，把大街照的如同白昼，路上车辆依旧很多，各种汽车就让刘向学目不暇接。

    众人出了站台寻找公交车站，结果车站还没找到就迎面碰到一个神秘兮兮的男子，看到几个人后紧走几步到进前，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兄弟，要不要计算器，我这里有进口的计算器，三块钱一个。”

    当然，一般来说只要不搭理这些人，对方也不会主动惹事。

    此时是晚上七点多钟，丰城这个时间，街上已经很少有行人出现，大家不是坐在家里看电视，就是和亲戚朋友打扑克，反正没有几个人出门，路上漆黑一片。

    买了四张票上了车，车上人不多，开始时候很安静，不过很快售票员开始精彩的演讲。

    。刘向学不忘教育一下自己的儿子。

    佟占国掏出一张小纸条。

    然后男子把衣服打开，衣服内测挂着十几个计算器。

    天城有五个火车站，其中西站、北站、和南站非常大，特别是西站，刚刚完成扩建，据说外形如同城堡。

    早饭吃什么呢？还别说，火车上有盒饭，那种铝制饭盒，半盒米饭，炒土豆丝和两块红烧肉。

    “哦，我是辽北省丰城人，丰城听过吗？”

    售票员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什么天城的历史，天城的人文，天城各个风景区等等，什么都知道，特别是他一嘴具有天城特点的口音非常好听，舌头一弹就跟炮弹一般吐出一串话，让你来不及反应。

    “呜呜…………！”

    刘向学还真不知道这种事情，毕竟他上次来天城还是五年前，那时这种“二道贩子”不多，如今这个时代赚钱已经成为了社会共识。

    刘啸看着大街上来往的车辆，心中感叹首都的确和其他城市不同，让刘向学惊叹的那些车都是进口车，什么岛国的“风田”，西德的“奔驰”，毛熊国的“拉达”等等，特别是西德的奔驰车，一辆恐怕得有一百多万。

    “那个好像是岛国的车，我在沈城看过一次，好家伙，一连过去四五辆，都是外国车。”

    刘啸一下子认出对方的身份，这种人在八十年代的大城市很多，从南方搞来一些北方不常见的商品，加上一些价格后再贩卖出去，从中赚取差价，在丰城也有这样的人，不过他们一般是在市场上卖，火车站这种地方很少见。

    刘啸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晃动的床铺和不停的声音却让他无比的安心。

    当然，在八十年代末，百万富翁还是很少很少，可能只有天城、沪市这种大城市才有。

    这说明什么？说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已经出现了，还是百万富翁。

    刘向学很有兴趣，想要凑过去看看，被佟占国一把拉住。

    天城的人都有喜欢聊天，俗称“侃大山”，侃起来就没完没了，这位售票员同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顺着刘向学的话题就开始介绍起天城的名胜古迹，什么长城、故宫，还有大栅栏、八条胡同等等，每个景点都说得详详细细，此刻的他已经变身导游。

    再问了两个警察后，几个人终于找到了站点，又等了十几分钟，一辆二十多米长的公交车缓缓驶来，四毛钱一张票，比丰城贵了一倍，刘啸身高还不到一米五，免费乘车。

    刘啸醒的很早，天还没亮，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五点多钟，很快，刘向学等人也醒了过来，然后起床洗漱。

    “咣当………咣当………咣当………！”

    “我当然知道了，我们天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天子脚下，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听过？”

    刘啸躺在床上，行驶的火车让床铺扭来扭去，铁轨的撞击不时发出声音，这种环境对睡眠来说极不友好。

    “丰城？嗯，对了，好像那里有一座露天矿吧。”

    几个人开始找一百一十三路公交车，听名字就知道天城有多少路车了，在丰城最多的只是十三路车，沈城最多的也只有一百零几路车，天城的公交线路怕是得有一百五六十个。

    他们这些人一是有眼界，能敏锐的发现巨大的商机，二是有胆量，敢下血本，三是有一定的背景，能够摆平普通人解决不了的麻烦。

    刘啸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窗户外面，灯火开始闪现，开始还只是零星的灯光，不到一分钟，火车两旁就一片光亮，大量的建筑也进入眼帘。

    相比较之下东站就小的多，只比丰城火车站大两倍左右，距离市中心也很远，停靠的火车多是货运车辆，上面搭载着煤炭、钢铁、木材和粮食等大宗商品，特别是煤炭，扬起的烟尘让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煤焦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