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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听雪不知他此刻的心思,将心一横,继续问:“能不能促成我表妹和张家二郎的婚事?他们原本就应该是一对。”

    “好。”

    ——她已经有十来天没听到过这种声音了。

    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但这话不能说出口。她笑得温柔极了:“都行,都行。”

    “不难过啊。这难道还能有假的吗?”

    怕对方不放心,她又匆忙补充:“您看,这么多天,我连您的身份、相貌都不知道,又能透露什么呢?再者,您不是说,敬重我爹为人吗?”

    她心内隐隐有些忐忑,唯恐这人翻脸,悄无声息将她杀害。

    “坏消息是……”怪脸人停顿了一下,“你被退婚了。”

    她还觉得这一天来的太迟了呢。

    韩听雪回之一笑:“嗯。”

    凡事最怕转折。

    对上她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眸,姬暄静默了一瞬。

    不过她现下已无心细究这些,因为她发现,这马车停靠的地方,竟是“香宝斋”的门口。

    胡乱吃了一些,她就放下了筷子,漱口之后,目光灼灼看向怪脸人:“可以了吗?”

    “再等等。”

    韩听雪稳了稳心神,后退两步,福了一礼:“我知道了,多谢好汉告知。”

    韩听雪点一点头:“恭喜,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她心思微动,暗想这些人神神秘秘的,身手不凡,能将她从平江伯府带出来,又有这么一个宝地,或许还真有这样的通天手段呢?

    田嫂夫妇是韩家旧人,三年前陪着她一起进京,后在外帮忙打理店铺。每月都会进平江伯府向她报一次账。

    这耳朵真好看。

    怪脸人追问了一句:“你真不难过?”

    临近黄昏,香宝斋的客人已不似午后那么多。

    他轻笑一声,懒洋洋回答:“好,我会将此事告诉我家主人,请他老人家试一试。”

    一睁开眼,只见面前轻纱朦胧。

    只有对面茶楼二楼临街的窗口旁,有两道视线紧紧地盯着她。

    谁知怪脸人竟又改了主意:“是么?我现在又想先说好消息了。”

    白色面具上,描绘着红色的花纹,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很快,她就又收敛了失望,暗想,表妹和张家二郎是从小定下的婚约。说不定过段时日就又重新议亲了呢。

    成功抓到了一只手。

    耳中听到外面喧闹的人声,韩听雪愣怔了一瞬,继而大喜,眼圈直接红了。

    这一折腾,还不知道表妹和张家二郎,鸳盟如何能谐呢?

    这不算是“坏消息”,应该是两个好消息才对。

    却见来者掀起帷帽的轻纱,露出了一张美丽面庞:“田嫂,是我。”

    慌乱中,她下意识伸手,试图扶住点什么,防止自己跌倒。

    过得片刻,大娘恭恭敬敬奉上一根黑色的布条。

    对于香宝斋,韩听雪并不陌生。

    韩听雪轻叹一口气,她昨天应该提前问清楚的。

    韩听雪再次恢复意识,是在一辆马车里。

    她心思一转,小声问:“那,坏消息是什么?”

    韩听雪心中愤愤,暗想,既然不听我的,那你问我干什么?

    怪脸人轻轻“嗯?”了一声。

    这次,他戴着一个精致的狐狸面具。

    此刻阳光正好。

    她暗暗猜测着怪脸人会用什么方式把她送回去。

    韩听雪开始模糊的视线落在狐狸面具后的半只耳朵上。

    下车之际,韩听雪曾暗暗观察过那辆马车,看上去非常普通,并无任何徽记。

    临近晌午,怪脸人才再次出现。

    思及此,她犹豫了一瞬,很不好意思地问:“好汉,既然您有这样的本事,又有这样的善心,那能不能……”

    是像上次那样把她弄得昏迷不醒吗?

    失去意识之前,她脑海里隐隐掠过一个荒唐念头。

    “不过什么?”韩听雪心里一咯噔。

    他话语中的威胁意味格外明显,韩听雪又怎会听不出来?

    韩听雪不能详细透露真实情况,只微微一笑,避开了这个话题。

    “可以是可以,不过……”

    原来是这个。

    韩听雪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甜甜一笑:“行,那就先说坏的。”

    周张两家虽对外宣称,韩听雪是在养病,可她婚前失踪几乎已是公开的秘密。

    她立刻指天立誓,诚恳极了:“好汉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她都有点不敢相信。

    怪脸人肯定对她的情况非常了解,不然绝不可能凑巧恰好把她放在这里。

    父母生前给她留下了一些田产店铺,其中有一家香粉铺,就是香宝斋,一直由韩家旧仆代她打理。

    除了她,车厢内再无旁人。

    韩听雪再次道谢。

    少女倒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这个面具好看,韩听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拿到了账册。”

    总不会让她一睡一醒,人直接就回到平江伯府吧?

    田嫂蹭蹭几步自柜台后走出:“小姐,真的是你啊。这些天你到哪儿去了?”

    她上前一步,待要伸手去接布条,却惊觉一阵头晕目眩。

    一想到这种可能,韩听雪脸庞雪白,一颗心高高悬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老虎头。

    要是四月二十八那天,张家就当场退婚,改娶表妹,那该有多好。

    那个四面临水的房子安安静静,除了偶尔会来一次的怪脸人,半点人声都没有。

    “田嫂,我想去向舅舅和外祖母请罪,外面有辆马车,能不能帮我找个车夫?”

    这是韩听雪在这湖心小筑的最后一顿饭,菜肴美味,可她压根没有吃的心情。

    “那就好,本来我还想着,都是因为我们的缘故,要不要想办法让尚书府收回退婚的决定……”

    韩听雪心情甚好,次日天不亮就起床了。

    韩听雪以为他说真的,连忙摆手:“不用,真的不用。”

    韩听雪立刻展颜一笑:“好汉,你是不是来送我离开的?”

    街上人来人往。

    韩听雪微微一笑,悄声道:“本来就不是我的,退婚了更好。”

    怪脸人及其幕后主使手段了得,她又不知对方底细,不如先将那段经历烂在肚子里。

    被唤作“田嫂”的掌柜娘子顿时双目圆睁:“小姐?!”

    姬暄清了清嗓子,有些同情的模样:“就算现在放你回去,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嗯,先用膳。”

    虎头微歪,像是在思考她的话语:“也是,言之有理。明天就送你走。”

    “找车夫当然没问题。”田嫂面露犹疑之色,“只是小姐,你可能需要有点心理准备……”

    怪脸人的声音仍然嘶哑难听,可他的话语在韩听雪听来,仿若天籁之音。

    韩听雪看在眼里,暗想,这是要确保她无法记住道路吧?

    看见田嫂,韩听雪顿觉亲切无比,那种“终于回来了”的感觉真实而又清晰。

    韩听雪深吸一口气,抬手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掌柜娘子正靠着柜台休息,听见脚步声后,立时抬头,满脸堆笑:“这位姑娘是想要胭脂还是水粉?”

    “太好了。”韩听雪暗舒一口气,对即将到来的“明天”,也充满了期待。

    四月二十七的夜晚,她就曾想过先到这里暂避一段时日。

    “我们敬重韩大人为人,自然也不会为难他的后人。只是那账册关系重大,因此才不得已委屈韩小姐暂居此地。现在既已查明与韩小姐无关,又得到了账册,韩小姐随时都可以离去。”

    三年中从无间断。

    “这倒没听说。”

    香宝斋主要售卖胭脂香粉,顾客多是年轻女子。

    原来是她头上戴了一顶帷帽。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眸中期待隐约可见。

    “啊……”韩听雪意外之余,心里涌上些浅浅淡淡的失望。

    “退婚了?真的吗?”韩听雪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喜意,“张家退婚后,有没有和周家再结亲?”

    韩听雪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思及此,韩听雪心里不免生出一些怅然。

    韩听雪头戴帷帽,进入香宝斋时,并未引起旁人的格外关注。

    姬暄躲在面具下的脸上瞬间笑意也无:“能不能怎样?”

    他声音嘶哑古怪,又显露不出一丁点表情。

    总不会是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是在骗她吧?

    她喜不自胜:“真的?那我现在就可以走吗?”

    后又被人揽进了怀中。

    午后的阳光下,少女清丽绝伦的面孔上写满了期待。

    姬暄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将这两个消息告诉她后,怪脸人没有久待,很快就离开了。

    怪脸人慢悠悠道:“不过得确保韩小姐不会对外透露分毫。否则,杀个把人,就地掩埋,也不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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