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桃花·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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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破天的房间和洪七紧挨着，他没事，就来找洪七，自然是看到了黄药师以及他身边的人。

    石破天觉得，他现在是客人，黄岛主不会杀害他的，遂大方的开门。

    何珊珊又问：“你知道去码头的路吗？”

    “噗嗤”洪七嘴中的酒吐出，他拍了拍石破天，道：“傻小子，那是那时候说的话，和现在又不一样了。”

    石破天虽有些失落，珊妹妹的一视同仁的淡漠，但是也未她觅得归处而开心。

    她提起裙角向外跑，却不小心撞到人。她抬头看正是曲灵风。

    何珊珊道：“我可以喜欢你，但无法很喜欢你。”

    婚礼前的第五天，黄药师和徒弟们喝酒，宁酊大醉。徒弟们忍不住劝道：“师父别喝了。”

    石破天点头。

    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梦。

    罕见的，黄药师对石破天也行礼了表示欢迎。

    在她走后，床上的人又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何珊珊简单为他清理了下，就静静地离开。

    何珊珊回首，冲他绽放笑容：“谢谢公子，我晓得。”

    “咱们快上岸。”洪七昨晚察觉二人异常，一番推算，猜出二人打算，现在既要插手其中，自是尽心尽力，道，“被黄邪怪知道

    她打来水，对站在床前的二人道：“你们休息去吧，我照顾他。”

    她写了张纸条，说自己想喝鸡舌羹。这汤羹做起来费力，时间长。哑仆心里叫苦，但不敢反驳。只好领命而去，于是就还剩下一人。

    石破天惊讶：“你不成亲了吗？”

    曲灵风让开道，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问：“你知道路吗？”

    石破天看着一望无际的海，突然回头看，可是空无一人。

    她又招呼这个进来帮忙梳妆。

    他不屑要不对等的东西，他的手慢慢垂下，阖上眼睛。

    “那帮主敢帮我逃黄岛主的婚吗？”

    何珊珊对他一笑，然后郑重道：“岛内都是哑仆和男弟子，明日化妆就得我自己来，而这是我的好机会。我会借此逃出来，你在岸码头等着。”

    二人悄悄出门，在月色下，去往那码头。隔壁的门也悄悄打开，跟随着走。

    “我才不说假话。”少女气鼓鼓道，“我当初和你说，治好病咱们就走。你还遵守承诺不？”

    他只好讷讷低头，不去看他们。

    曲灵风想起她不喜欢他的师父，她是喜欢那个石破天吗？当初也是真要私奔？

    何珊珊轻轻拍他的背部，又示意曲灵风、陈玄风把黄药师送回卧室。

    他不想看见她。

    “哎。”石破天点点头。

    八月二十，中秋刚过，桃花岛岛主宣成亲，邀请了不少客人。码头边皆是大大小小的船，哑仆们忙去接待。

    外面的人确实不是杀他的，还是他想见的人。

    黄药师被那种厌恶撕裂，一种窒息感缠绕他，令他不能呼吸。

    何珊珊微微一笑，云鬓月容，又有芙蓉般清丽的气质。她朝他们欠身施礼。

    他性格单纯，有颗赤子之心，又很聪慧，所以来的路记住大半。

    石破天努努嘴：“好的。”

    石破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们先被哑仆安排到雅舍居住。

    石破天摇头，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若是能控制他的心，他绝不见她。

    月光借着纱窗投进来，洁白又光亮，所以整个屋子显得并不昏暗。

    清清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醉酒人仿佛看到了最想见的人，他抱住她，心道：你来了，我好想你。

    “我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我，行不行？”

    他想了片刻，道：“只记得一半了。”

    女人化妆，尤其成亲这天的妆，很是隆重，时间也长。她估量着，这时候跑到码头，如无意外，一切刚刚好。

    说了会儿话，两个将成一对的新人退去，又在临走前给他们上了好菜好酒。

    他方要开口称呼“珊妹妹”，却被洪七的手臂捅了一下。

    何珊珊知道被他看穿了，遂低头：“婢子是长乐帮帮主的贴身丫鬟，现在要去他送东西。”

    小徒弟大汗淋漓，盘下功夫却不敢懈怠，结结实实地蹲马步。黄药师冲他摆手，示意他散去。

    何珊珊抬头望着他，解释道：“强成的姻缘终是要散。吾对帮主只有一片忠心，再无其他，也无心其他，还请让路。”

    直到陈玄风捅了捅他，曲灵风才醒过来，拱手行礼退下。

    之后再没遇到别的事，顺利到达码头。但在码头等的，却并非石破天一人，还有洪七。

    丐帮帮主与长帮帮主从同一张船下来。洪七不解：“何姑娘嫁人，你怎么愁眉苦脸的？你不是不喜欢人家么？”

    石破天不明白她的话，但听她依然要走，于是点点头：“只要你不改变主意，我就不改变主意。”

    “珊妹妹。”石破天惊喜道，“你来看我了，我还以为……”

    他见不到她时，想见她；见到她时，他便不想见她了。

    这些哑仆坏事做绝，未哑之前有不少是读书识字的。何珊珊一时学不透手势，但是可以写字命令他们。

    “很好。”何珊珊对他道，“我现在带你去码头，你要把路线记住，绝不能记差，否则你就走丢了。”

    黄药师伏在桌案，道：“我告诉你们，找什么都不要找老婆，太麻烦。你喜欢她，她不一定喜欢你。”

    石破天也随着她进入。

    青年先是没在意，后看到她那双眼睛，便忍不住看她。

    他说这话时，这话的样子，令何珊珊心中泛起强烈的厌恶。她眉头微蹙，脸上流出淡淡的冷意和躁郁。

    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徒弟们看着来人惊讶、尴尬，何珊珊作噤声手势。

    到了晚间时，他合衣未睡，正想着许多不能理解，却又发生了的事。忽然，他听到一阵敲门声。

    “怎么不一样？”

    何珊珊摘下帽兜，晚上海风冷涩，她脸颊、精致的琼鼻微微发红，却笑得灿烂，好像春时一树梨花盛放。

    在太阳底下练武的冯默风，看着面色阴沉甚至有些苍白的师父，不禁问：“师父，您生病了吗？”

    洪七朝石破天啐了口：“哼，这个小傻子，被你支使得团团转。我要不帮忙，就怕你们俩都被抓。”

    “有时候还不如找一个贤良淑德的……”他眼睛湿润，前方已经模糊了，“纵使意难平，举案齐眉亦好。”

    “你还以为什么？”何珊珊边说，边走进屋里。

    她把帕子拧干净，擦去他额头的汗珠。沉睡的人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睁开双眸，高傲的眼神第一次委屈巴巴。

    青年闻言：“非要去不可吗？”

    曲灵风眼神不由自主看向她。她的模样没有变，没有伤心没有憔悴，他想起师父的话，她不喜欢师父么？

    她自个儿换了身素衫女装，没办法，没有男装。对着镜子抹黄了脸和脖子，化粗眉毛，梳上双丫髻，整个粗使小丫鬟。

    他坐在书案旁，一天一夜，白日复黑夜，身体僵硬冰冷，他的心也逐渐冷的。

    次日，大清早岛上的人差不多都醒了。竹楼红烛双喜，她穿着红衣，对着铜镜梳妆。门外站着两个哑仆，任她指使。

    何珊珊不由退后，她不晓得洪七会怎么做，毕竟他还丢下过她。

    洪七讪讪，背后说人，还被人听到了，真是羞霎自己了。

    “不成亲。”何珊珊道，“两个相爱的成亲才会幸福，我们这样只会互相折磨。”

    他点点头，回了住处。

    “我偏不！”

    住得好，也不能阻止洪七生气：“你看黄邪怪脾气这么大，成亲也见不到人，气煞我也。”

    洪七嘿嘿一笑：“之前她不喜他，自然是不愿和他一起，但现在喜欢了，都要嫁给他了。你可别添乱了。”

    洪七瞥瞥痴怔的石破天，道：“看了么，人家两口子感情好着呢，明天就拜堂入洞房了，你可不要坏了好事。”

    “岂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的？”

    他刚进门，脑后勺被利器砸了下，登时头晕眼花，好在并不致命。

    何珊珊摸了摸鼻息还在，将自己的红衣换在他身上，又给他稍微化了妆。由于搬不动成年男子的重量，她便把他放在地上，蒙上红盖头。

    她坐到椅子上，望着他，眼睛又亮又清澈，仿佛有月光流泻进来。“你以为我不理你了是吗？”

    洪七摸摸鼻子：“小姑娘害怕了，害怕还敢逃黄邪怪的婚。”

    虽然岛上婚期将近，但是没有丝毫喜庆的气氛，反而紧张肃厉。

    “梁园虽好，却非吾乡。”她道。

    “七兄，有失远迎了。”青衫人携着一女眷而来。

    “内子可是惦念你们。”黄药师笑道，“让我万不能漏了两位。”

    石破天叹道：“珊珊是妹妹，她之前和我说，等她治好病，就把她接走。”

    “石哥，关上门。”女声嘱咐道。

    书房里幽静又凄清，白色的山茶在瓶中绽放，更凭添冷寂。桌上的蜡烛滴成红花，写着诗词的宣纸被烧得残破，灰烬散落半桌。

    何珊珊真心笑道：“多谢洪帮主相助，此恩我必定记得。”

    岛上装饰的华丽，哑仆们训练有素的引他们入岛。石破天不禁纳罕：珊妹妹当初那么坚决，现在真改变主意了？

    “你怎么了？”何珊珊问。

    在他心底的角落，堆积了全部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