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桃花·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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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质的屏风，起到了隔绝卧室与厅堂的作用。也令她换衣裳时，没那么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砸地的声响停歇。何珊珊浑身已然僵硬，她口吐热气至掌心，双掌皆无知觉。

    她来时只有身上穿的，没有带的。幸好古人衣服厚，内衣中衣外衣好几层，她可以拆换着穿洗。

    冰雪封谷，唯一的出口又被欧阳锋用大石堵上了。

    黄药师道：“一来一回，距天黑就不远了。”

    黄药师却道：“暂时不能出谷了。”

    黄药师用细竹粗木做了床凳桌柜，碗筷桶盆等等，甚至还用猪鬃做了牙刷毛。

    天地皆白，谷内万物银装素裹，一望无垠，有北国千里雪景的风光。令人感叹自身的渺小，似在寰宇间无足轻重，她茫茫然回首。青衫人立于覆雪的枝丫前，衣袂微动，音容依旧。

    何珊珊望着谷口怅然。若雪化了，找硝石硫磺之类，将谷口炸开，现在是不能了。

    他猎了虎豹野猪，风干其肉存在杂物间，剥他们皮洗了烘干，铺在床榻。

    那就是要在这里住上三四个月了。

    想着外面风雪大，她就都穿上了。又披上蓑衣斗笠，不得不说，黄药师的动手能力真的很强。

    何珊珊站在洞外，雪已停了，云雨都收了。

    何珊珊走近温泉，脱离蓑衣斗笠，此时不下雪，她将衣衫放在蓑衣上。并不担心黄药师偷看，房屋建好后，二人同室相处五日。他睡床，自己睡塌，换衣沐浴也各不相干。

    三四日后，简易的房屋就建好了，一间主房两间侧房，一间侧房用来解决生理卫生，另一间用来屯食物。

    黄药师皱眉，冷哼：“你还惦记他么？”

    她想着，坦然踏足入池。她甚爱洁，所以就算寒冷，她每日都烧水洗澡，身上并不脏。

    她只看着，都觉得不冷了。心道：这里有温泉，也就有硫磺。届时雪化些了，炸开谷口就能出去了。

    其实她想说多此一举，但想到黄药师不容置喙的性格，就改了词。

    吃完后何珊珊收拾洗好餐具，在平日睡得榻上小憩，咀嚼一片叶子清口。

    她刚出了门，想到什么，对只戴斗笠的黄药师道：“里面的门闩需要加强。”

    昨夜下大雪，她想走也走不远，再说走了迷路，黄药师若想找她就费功夫了。不若在他们分散之地相等。

    冰天雪地，一汪陷下去的泉水，汩汩流淌，冒着热气。

    半个时辰后，剥泥剥土，泛油光滑的鸡肉散发清香，因为处理得好，所以没有肉食的腥味。

    他将采的植物捣碎，涂在大件家具上。何珊珊暗想，这是在做防潮措施。

    在她生活的世界，也能是文理双全。

    “你没有事就好。”何珊珊柔声道。

    她爱甜爱辣，故爱瓜薯，甚少食肉。黄药师点点她的额头，又道：“我在正东一里处发现了温泉。”

    她没有马上吃，黄药师的厨艺精湛，甚少下厨。若是填饱肚子，就没空吃他的食物，错失美味。

    洪七公为了黄蓉的手艺，教愚笨的郭靖武功，她是很能理解了。

    “欧阳锋呢？”何珊珊问。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她心头紧张，周身冷，冰火两重天。

    她话说完，还没下雪地走几步。他就揽起她，运气轻功，片刻就走了老远。

    她欣喜问道：“我想先洗，可以么？”

    “那我们出谷吧。”何珊珊温声道。赶快离开这个冰雪天地为好，她又冷又饥，想去找有人烟的城镇。

    门忽然开了，何珊珊有刹那心惊，欧阳锋并没有死。他若是寻到这里，自己焉有好下场？黄药师不怕，不代表她不怕。

    “洞穴黑冷，住几天还好，住一季，你受得了么？”黄药师继续手下的活。

    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

    黄药师微笑：“你还算聪明，知道在谷口附近等我。”他握住她冷冰冰的手，片刻何珊珊就感到右手暖热，一股真气流入她四肢百骸。

    黄药师砍了木竹，拾来草药，竟在平地搭起了屋子。

    “深山远林，恐要下三四个月了。”黄药师叹道。

    水温暖热，热气氤氲，何珊珊饱腹后的困意又现，渐渐晕迷。

    她嚼着一块鸡腿，鲜嫩清香，虽有油脂却不腥腻。她多吃一块，又啃了红薯，忽觉人在天地间无非吃喝二字。

    何珊珊吃饱后，有些困倦，声音轻轻的：“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早，等晚些时候。”

    坐在竹椅上的黄药师，眼神转向屏风后面：“去沐浴吧。”

    她把几块红薯埋进炭里，她厨艺一般，只这般烤红薯就觉得是美味了。

    “那就辛苦你了。”她心知是黄药师不喜住洞，自己跟着他也是沾光了。

    黄氏父女的手艺当真天下顶绝。

    没一会儿就到了，黄药师将她放下。

    这几日洗漱，都是煮融了雪水用。竟然有天然的温泉，何珊珊今天是真的高兴。

    何珊珊面容微湿，抬手拂去面颊的雪渍。天又降鹅毛。

    何珊珊心情激荡，是黄药师，可她又疑是幻梦。一步一步小心走到这人面前，踮脚抬手，抚摸他的脸颊，触觉间是有温度的。

    何珊珊挡住他：“里面还有四个红薯呢。”说着用木叉给插了出来。

    说来也怪，他没用钉子锤子等物件，木与木之间却十分契合。何珊珊想莫不是用了传统工艺，如卯榫结构之类。

    黄药师白日狩猎寻食物，货间里已被塞了大半的肉食，还挖了野生的块茎植物。其中就有地瓜芋头土豆。

    握手时的暖热差异，却令他眉宇舒展，他道：“昨日下半夜，我们两个分别掉入坑底，遭遇雪崩。”所以现在欧阳锋是生是死，又在哪里，他也不知。

    不过木屏风前，出现的是青衫。令何珊珊放了心，把匕首塞回袖子里。

    何珊珊想想与黄药师比，自己慢吞吞的脚程，天黑了，就有很多危险冒出。她只得起身穿戴衣物，整理物件，赶往温泉地。

    何珊珊站在树下，惊讶道：“我们在洞穴里度过这段时间便是，修建屋子是不是多……费力气。”

    旁边人眸光微凝，似有琥珀之色色，万般情绪在里面，道：“你先下去。”

    不幸中的大幸，天气骤降，毒虫猛兽停止活动，个个钻土埋洞，不出来觅食了。

    最后是被人抱回去的。她醒来后，躺在床上，旁边那人凝看她。

    他们白天寻捡木柴食物草药，晚上暂住洞穴里。

    黄药师解去外袍，披在她身上。何珊珊垂首，宽大的袖袍拢去寒风，拢住她的双手。

    木盆里火烧得正旺，何珊珊忽觉，他们不是被困深山野林，而是在农家小院旅游。

    身侧男人的睫毛，又长又密，像把小扇子。何珊珊伸手触了触他的睫毛，看着他不解的双眼，道：“沾雪了。”

    她凝看他的双眸，眉眼弯弯，笑问：“你觉得，我还惦记他么？”她两只柔荑握着他的手，右手热，左手凉。

    风雪交加，冰雹凛冽。何珊珊身穿薄衣，无内功御寒，她独自蹒跚在雪雨里，天气漆黑，不见远方。

    黄药师将拔毛的鸡掏干净内脏，又往里面放了寻来的野花椒、姜、辣椒等调味品。鸡用细软的植叶包裹，再涂上泥，放在火里烤。

    她轻轻环住他的手臂，双睫盈泪，秀容楚楚，既喜且泣：“是真的。”

    她不能再蜷缩洞里，寒冷至极，血液也快不循环了，她会冻死。她搓搓腿，一点点恢复腿部知觉，然后钻出洞口。

    黄药师白日狩猎，何珊珊做饭。今日他亲自下厨，何珊珊殷勤将火盆搬到屏风外面。

    见着低矮的小山洞，她别无选择，就钻了进去。不过她不敢往洞深处去，害怕遇到未知的生物。

    黄药师照常拿回一些处理好的兽肉，这次多捧了个木筒。她走过去看，接过木筒，里面是金黄色，清亮剔透的蜂蜜，中央还有块结晶。她惊喜道：“是野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