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见天日

[    【作者羊笔笔羊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此外，一条带着围栏的弧形走廊绕着这片从山腹中掏出来的椭圆形空间整整一圈。

    但当然了，史蒂夫从不在挑战面前退缩。他只是把那几张纸折了折，塞进衣服里，最后看了安雅·费舍曼的遗体一眼，然后就沿着走廊小跑了起来。

    那是一个庞大、呈椭圆形的巨物，金属构造，且以惊人的精细程度分区分块，使其看上去犹如某种妥善分配的不可食用蛋糕。

    耶稣啊。

    一个圆盘，看上去像是某种石头做成的，表面还雕刻着花纹，在黑白复印件上显得模糊不清。

    可是，为什么呢？

    此地似乎有着某种不知名的强大力场，令他皮肤发痒，耳朵嗡嗡作响。

    对方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身体古怪地扭曲着，仿佛刚才史蒂夫那一摔，摔断了他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似的。

    史蒂夫听到自己短促的呼吸声，几乎淹没在持续不断的轰鸣声中。

    史蒂夫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九头蛇令人惊叹地完全忽视了他，至今仍未发现入侵者的存在。

    纵横交错的金属通道在空中高悬，被红光染成血一般的颜色。它们相互连接、四通八达，犹如金属蜘蛛细长的附肢。

    因为那庞然大物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扩张、收缩，一个分格就像一块肌肉。

    九头蛇显然不会突然开始热爱史前艺术。史蒂夫担心，这又是他们寻求某种神秘力量的企图。

    比起环形走廊，这位于机器上方的金属通道简直像架在蒸锅上一般，热浪滚滚而来。史蒂夫居高临下观察着那台机器，想找出那庞然大物的心脏——或者核心，然后制造破坏，看看能有什么结果。

    而这个宇宙里的托尼，无论那孩子多有天赋，都不可能准备好应对史蒂夫面临的这种疯狂。

    而在走廊之下，在这整个空旷场地中央，是一个难以言喻、晦涩难懂的存在。

    只是安雅的天灵盖已经不见了，那曾经蕴藏着灵魂与智慧的地方，现在成了她身后那堵墙上喷溅着的污渍。

    史蒂夫的目光迅速从她脸上移开，用力眨了几次眼，试图压下胸口涌起的恶心。

    更糟的是，这令人不安。

    史蒂夫的心颤动着跳了一下。

    九头蛇杀死了这个女人。

    但手的主人已永远不再需要休息了。

    起码看上去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史蒂夫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声音，但却没能听清托尼说了什么。

    这就像史塔克以前爱说的那样：在黑暗中瞎戳乱捅，然后看看是会爆炸，还是会解决问题。

    九头蛇显然找到了新宠物，而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消遣。

    而且绝非错觉，那台机器呼吸的幅度和频率正随之不断提高。尽管仍旧缓慢，但趋势绝对没错。与此同时，这里的温度和噪声也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

    他已经扫视完整个空间，立即边找到了最佳位置。

    他转头看着那难以解释、平稳呼吸的巨大机器，完全无法判断它是否和自己手里拿着的纸张有任何关系。

    史蒂夫轻轻抚摸着盾牌边缘，揣摩着最佳攻击点。

    然而，那些扭曲的线条似乎具有某种规律。

    史蒂夫不再犹豫，当即一跃而起，跳上了那众多金属通道中最冷清的一条，并稳住手脚爬了起来。

    然后现实猝不及防击中了他：托尼·史塔克已经不再是他的队友了。

    我需要托尼作技术支持，这会是他擅长的事情。

    直到他从某个换气孔一跃而下，落到隐隐颤动的金属地面上。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一事实令人不安的程度几乎和他暗自庆幸的程度一样。

    而那两个容器先后落地，发出嘭嘭两声，里面的液体争先恐后在金属地板上蜿蜒流淌。

    史蒂夫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落在最后一个特工肩上，大腿收紧之后用力一绞。

    史蒂夫心想，如果我不能搞清楚九头蛇在做什么，至少我得阻止他们。

    在深浅不一的臭水中潜过无数个弯，又在狭窄的通风管道爬进爬出之后，无论是周遭逐渐升高的温度，还是轰鸣着的噪音分贝，都令史蒂夫的脑袋一阵阵抽痛。

    魔多客、毁灭博士、奥创……至少那些恶棍头子们都还多多少少保留着人类的特征。

    他抬手抹去眉毛上的汗水，咬紧牙关，望向下方那发出红光的庞然大物。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自然得就像泉水流出泉眼：

    不，每一件事都不对劲。

    不是眉间的一个洞，从来不是。

    史蒂夫抽出那几张复印件，第一张上面画着古怪的图案。

    史蒂夫愕然瞪着那东西，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ENIAC，那台人类发明的初代电子计算机，一个占地170平方米、重达30吨的机械怪物。

    也就是说：没有线索，没有对策，什么也没有。

    下方那东西也像是怪物，但比起ENIAC，“怪物”一次对它来说更像是贴切形容，而非比喻。

    潜意识里，也许他已经预料到即将见到什么。

    这是史蒂夫注意到的第一件事。

    有什么事不对劲。

    托尼是怎么说的？安雅是神秘学家，她研究的是史前外星人。

    史蒂夫着地打滚站了起来，原本预期前面的两人至少会停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然而，那两人非但没有回头，还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向金属通道的尽头冲刺。

    而那盛满液体的容器，敞着口，从特工手中跌落，咕噜噜滚了出去，粘稠的液体顿时汩汩流出。

    质感像油，带着一股像是加热金属时会有的味道。

    史蒂夫想也不想，拔腿追了上去。他胳膊一伸就抓住了其中一人的领子，朝着一旁的金属墙壁狠狠甩了过去，另一只手从背后解下盾牌向前一抡，第二个人的金属头盔直接裂开一道缝，人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然而就在这时，三个九头蛇特工从他藏身之处下方跑过，不同于外面那些穿便装的二把刀，这些人都穿着绘有九头蛇标志的制服，那种从头包到脚的黑色制服。

    史蒂夫又往前走了一步，终于看到控制台后靠墙而坐的那个人。

    有人倒在了控制台后。

    两人的手里都各自牢牢抱着容器，根本没有回头阻止史蒂夫的意思。

    九头蛇仍旧心无旁骛地运送着某种东西，不断倾倒进下方那台巨大机器。

    机会转瞬即逝。要么出手，要么蛰伏。

    然而，令他停下脚步的不是那台会呼吸的机器，甚至不是那些在金属通道上穿梭着的九头蛇特工——他们甚至没人朝史蒂夫的方向看上一眼。

    史蒂夫咬着嘴唇，迅速翻看下面几张，结果发现都是这个圆盘的特写。

    靴子从靠墙的巨大金属控制台后露出一部分，底部沾满泥土。一只脚上的鞋带松散开来，了无生气地垂在鞋帮上。

    而且，这三个人各抱着盛满蜂蜜样液体的容器，看起来正打算给那台机器“加油”。

    他想那应该就是安雅·费舍曼。

    下面，那东西仍旧不紧不慢地呼吸着，均匀地吐出红光。

    “外星人，神秘力量，”史蒂夫心想，“再加上一个也许具有感知能力的大型机械。这些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I.

    史蒂夫仍旧抓着盾牌，他在金属地板上单膝跪下，戴着手套的手轻轻蹭过蜂蜜色的黏液，又抬起手，在眼前将手指搓了搓。

    然而这一绞的感觉却说不出得古怪。还没等史蒂夫调整重心，对方就像橡皮一样被他拧得调了个个儿——头颅转向后面，身子却仍旧向前，然后犹如抽错积木块的叠叠乐一般，整个人轰然倒塌。

    没有警报，没有任何人大喊大叫。其他金属通道中的九头蛇要么是太过投入没有看到，要么就是决定装作睁眼瞎。

    史蒂夫转回头，再次看着安雅，将目光放在那只苍白的手上。

    文字？图画？某种密码？

    史蒂夫站起来，转身大步走向刚才被他丢到墙上去的那个九头蛇特工。

    在与颅骨对抗的时候，就算只是小口径的子弹，也足以造成令人咋舌的伤害。

    而每个分格之上，都安装有数不清的转盘。红光自转盘中倾泻而出，汇成一片。指示灯则犹如邪恶的黄色眼睛，闪闪发亮。

    某种粘稠的，蜂蜜一样的东西。

    史蒂夫飞快地转过身，开始在控制台上翻找起来。然而，除了用途不明的各种按钮和拉杆之外，他只找到一沓皱皱巴巴的纸，有些是英语写成的笔记，有些则是奇怪的外语，此外，还有几张复印件似的东西。

    古怪、反常、出人意料。

    史蒂夫试图回忆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是否曾见过类似的东西，但却毫无头绪。

    他在战场上见够了这种场面，知道近距离开枪就会产生这种效果。

    史蒂夫就在这条走廊上。

    上帝，他真的需要一个技术支持。

    在他左手边，一片犹如棒球场般开阔的空间延展开去。某种红光充盈着每一个角落，比烟雾细腻，却又不及自然光优雅。

    十点钟方向，大约二十码的位置，史蒂夫看到一双靴子。

    红色。

    史蒂夫上前一步，随即停下。

    他该怎么做？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该怎么处理这个、这个东西？

    毫无疑问，她就是他们策划绑架的真正目标。

    深吸一口气，史蒂夫举步朝那双靴子走去。他逐渐看到靴子上方深绿色的裤子，同靴子一样溅满了泥点，一只柔软的手放在膝盖上，就像人在休息时会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