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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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清又扔来一个瓷瓶，夜貅接住：“这是什么？”

    “清清！”急声传来，有人拉住了她。

    上官清：“你的存在，只会打乱我的计划，如今他们在明，我在暗，与你无关。”

    楚齐林：“此事已了，我要回京城，那些杀我的人，恐怕并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我大概猜得出，是谁做的。”

    楚齐林：“你…恨我？”

    上官清：“你…回来了。”

    上官清怕他走了，飞速道：“回天吃了金蚕蛊王，已成最后一次蜕变，只要持续喂它吃这些丹药，便足以让它长成成体，以后如絮再遇到什么事，也能为她护住一缕心脉。”

    柳如絮：“快走快走，走水路，到时候从暗河出去，他们追不上来的。”

    宛如久居黑暗的怪物，追逐着阳光，即使光灼烧着它，可它宁愿死也要死在光中。

    楚齐林：“……”

    蓦地，一道锐光从黑夜中亮起，紧接是破空声传来。

    上官清：“好，我们走。”

    所以, 师傅选她还是选错了吗？

    上官清怔怔看着那火，张狂狰狞，仿佛要吞噬世间万物，已经吞噬了养育了她二十载的药王谷，现在，还要吞噬楚齐林。

    这样的上官清，到底于药王谷有什么用？她甚至保护不了几间屋子。

    楚齐林：“……清清。”

    他顿了顿，借着火光，上官清看到了他面上的恐惧。

    “里面放着九颗九转再造丹”上官清又细细嘱咐道：“你决不能少喂了一颗丹药，若是少吃一次，她便会因回头体内的金蚕之毒而死。”

    夜貅：“……”血霄宫中有记载，药王谷无数传说之中，有一可替主人去死的蛊虫，便是名为回天。

    上官清：“对，若非你，药王谷怎会遭此难。”

    若是普通武林人士前来，恐怕死了几人便害怕离去, 故而药王谷才能平安至今。

    楚齐林站在舟前，却止步不前。

    上官清看到他，顿了顿，然后道：“一起走！”

    上官清一惊，看到夜貅伸手抱起柳如絮，她挥出三道银针，冷声道：“放开她！！！”

    楚齐林：“我忽然明白别人对他的恐惧了，绝路之中，我是不甘，绝望，但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对他，即使他也算救了我，我还是恐惧于那些干尸的死相。”

    他顿了顿，认真望着上官清道：“你——愿与我一同去么？”

    上官清：“…………”她松开手，后退一步：“你逃罢，你本就厌恶他——”“不是吧喂喂喂，你想干嘛！”柳如絮冲过来想拉住上官清。

    上官清见他动作慢了，便急声道：“快上来！”

    柳如絮大声：“哎呦！我头好晕，清清我快不行了，我们走吧。”

    上官清：“…………”

    柳如絮哼哼唧唧，声音却渐渐低下去，似乎陷入沉睡之中。

    夜貅：“若本座在，她便不会中这箭。”

    师傅传承至今的药庐，竟然毁在她手中, 上官清心中只觉得荒谬,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千年的药王谷, 便是一把火的事。

    夜貅才会对她那么执念。

    柳如絮突然感觉后背轻轻的一痛，好像是被小木刺戳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痛，真新鲜。

    她偏过头来，望着湖面，茫茫烟雾升起，早已看不清柳如絮和夜貅的身影。

    上官清：“…………你怕他？”

    上官清用内力一探，便察觉到了箭的位置，顿时心头一阵又悔又怕，这一箭恰恰刺擦着心脏边缘，若是差了毫厘，柳如絮恐怕早已身死当场。

    可这些突如其来的敌人与药王谷遇到的那些武林门派不同，这么短时间突破机关阻拦, 显然是硬用人命堆出来。

    楚齐林却摇了摇头，后退一步。

    楚齐林沉声道：“不过是一息之间，那么多军队，便成了干尸。”

    或许，那魔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楚齐林：“那军队为了杀我，练成了特意针对我的阵法，我本以为我该死在围攻之中，可那魔头不知为何，突然出手——”

    浓烟弥漫，遮住了向药王谷冲来的黑衣人。

    一个连药王谷也保护不了的女人，注定成不了神医。

    一人从岸上飞来，落在船上。

    说着，上官清语气决绝道：“若她死了，我便以药王谷毕生之秘诀，换你一条狗命！”

    上官清：“但如今恨也无济于事，如絮曾说，我总是看轻自己。”

    柳如絮捂住嘴|巴：“你给我吃了什么！不是，清清，有什么药我们出去再吃。”

    青龙寨

    听到马蹄声时, 上官清只觉得不可思议, 药王谷前确实有许多机关, 动辄要人性命, 但并不过分追求最大的杀伤。

    柳如絮：“上官清你才是疯子，你去送什么死，那个男人才认识几天，快走快走，我不想死了，你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活。”

    夜貅一身血腥气，一拂袖，拦下银针，声音更冷如霜刃：“你害她至此，莫以为本座不杀你。”

    说着她拿出船桨，用内力一运，顿时小船往外冲去。

    “既然这些人胆敢毁我药王谷，那么，这仇，我便要十倍还之。”

    楚齐林：“我帮你。”

    上官清长叹一声，楚齐林早已进了火海不知所踪，柳如絮危在旦夕，她刚刚一夕而来的悔意顿时烟消云散。

    “这里是蛊虫的粮食，她身中不是金蚕蛊，而是吞噬了金蝉蛊王的回天。”

    上官清回神，柳如絮正拉着她跌跌撞撞往湖边走去。

    火光之中，楚齐林面容模糊不清，可他的声音却更清晰了。

    ……

    若她为神医，那上官清所在之处，便是药王谷。

    他转身提枪，却又一次进入火海。

    说着，他突然感觉一个东西砸过来，夜貅本想毁掉，却听上官清道。

    哗啦一声，她回神，却发现柳如絮在划船，虽然动作笨拙，可小舟却一摇一摆的往外驶去。

    “他们，那些军队是冲着我来的。”

    上官清：“…………”

    “当时，我竟没有获救的欣喜，更多的，是或许也会悄无声息被吸成干尸的恐惧。”

    两人找到了小舟，楚齐林也到了。

    “可我更恨。”上官喃喃着：“若是再来一次，还是会救你的我。”

    这药王谷之仇，只要她报了，那便证明她与神医这个名号之间，又少了一步。

    她问：“你要带她去哪里？”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组织, 上官清只能想到两种来历, 一是不在意教徒人命的魔教, 二则是大晋纪律森严的军队。

    上官清拿出一颗丹药塞进她嘴里：“闭嘴！”

    “这一次，我不要做自己也会看轻的人。”

    上官清恨恨道：“难道你便保护得了她？”

    那一箭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她根本没有时间犹豫。

    上官清反手拉住柳如絮，运转轻功，躲过袭来的箭矢，冲向湖边。

    听完，上官清心中的恨意一减，反生出一丝愧意，她竟会痛恨自己的病人，下意识想与他争辩起来，但楚齐林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木枪在手，轻轻一推，小舟便往湖中急速而去。

    上官清：“？？？？”血腥气蔓延开来，她立刻急了：“如絮！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柳如絮说她可以，她也相信，上官清一定可以。

    上官清却摇头：“我也要去京城，可我不愿与你一同去。”

    上官清：“我知道。”

    夜貅：“……好。”

    她眨眨眼：“哎鸭！”

    夜貅：“不会受这箭伤的地方。”

    一句话仿佛无形之中的手，把浮在恨意中的上官清狠狠拉回现实，把她与那些汹涌而来的情绪隔离。

    忽地，她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岸上虽然还有火声，却已经没有兵刃相击声。

    柳如絮恶狠狠道：“清清你不准去找那个混账，他要死是他傻，你长得这么漂亮，医术还这么高，大好年华，未来神医，怎么能因为一个混蛋去死呢！”

    这是却一道黑雾出现，夜貅出现船头。

    荒谬之中，还有一种痛恨，那种从心底生出来恨意，带着绝望, 她是如此无能，药王谷被袭，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只雪白的鸽子扑腾着飞来，石峥稳稳接住，拿下它脚上

    夜貅化作黑雾消失在船头，上官清却仿佛像脱力一般坐了下来。

    “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已不能以命相报，却还害得你这药王谷陷入火海，毁于一旦，那些人只要杀我，若是我死了，他们或许会放过你们，我不能跟你走，这会害你。”

    上官清却猛地上前，抢过她的船桨：“不行。”

    几句话功夫, 火油箭铺天盖地落入谷中，火光四起，同时马蹄声也疾驰而至。

    或许，上官清有一种明悟：正是因为如絮不怕死，不怕他，可她偏生又那么热爱生活，比谁都热爱活着。

    柳如絮：“没事，我可能是中了一箭，不是什么大问题，呸，清清我感觉我快死了！！你快带我离开！！！”

    这话简单，可无可辩驳。

    可她药王谷到底犯了什么错, 才会遇到这样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