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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母没管孩子们间的打闹,排了一会儿队,终于轮到她了。她连忙推着车上前,再把两个孩子牵到跟前来:“这是我家两个孩子,一起来的。”

    沈瑶好奇地跟进去,看到店主正从一个袋子舀出来一小碗白色的什么东西,沈母捏了一指头尝了一下,点点头。

    沈母把早就准备好的两个铜板交上去,守门兵挥了挥手,一家人就能进去了。

    沈二郎这才老实下来。

    沈大郎依旧摇头:“我不去,而且我们都去了,难道就留下爹一个人在家里?”

    沈母回头:“别闹你妹妹。”

    她扒着柜台踮脚看,觉得有点眼熟,问沈母:“娘,那是什么?”

    大人问了价格,说:“一文钱三个,也不贵。你买了回去要给堂姐堂弟一起玩知不知道?”

    沈二郎挎着个小包袱,见她出来就说:“这两天编的我都带上了。”

    店主把东西称好包好:“这里是一斤盐,一升醋,一共四十五文。”

    “三个一文钱,便宜又好看啦!”

    这话让沈瑶一激灵,扭头一看,对面床上果然已经没人了。她这才急了,就要跳下床:“不行不行,我要去!”

    而沈瑶一心想做买卖,更不动了。

    沈二郎就拉她的手,笑她:“你都睡这么久了,还困,娘说你要是再晚一点,就不带你了。”

    她顶开头上的簸箕,看到跟在车子旁边走的沈二郎。

    “三个一文钱!三个一文钱!”

    不少小孩都喜欢,缠着大人要买。县城的人确实比小山村里的人好过多了,许多县城出生的孩子还真有可能不知道草蚂蚱,或者知道但没见过。

    县城的大人们也愿意出小钱来哄他们,沈瑶的蚂蚱陆陆续续卖出去了一些。一条街来回跑了两遍,赶在沈母最后一件竹编卖出去之前,回到了摊子上。

    沈瑶了然点头,她刚刚还听到排在她家前面那个农户背着筐,入城费是一文。看来这个进县城带的货量有关了。

    只要有人看过来,沈瑶就跑过去:“买蚂蚱吗?有好几种颜色,三个只要一文钱。买三个回去,大家都能玩!”

    天确实还是黑着,只有东边山头上有一点蒙蒙亮。沈瑶去外面被冷风一吹,就清醒了。在沈大郎的帮助下洗了脸,又吃了一小碗粥,她将空碗递给沈大郎,问:“大哥,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呀?”

    有不少人抵不住这样的目光,和她开口:“你是沈娘子家的小孩?”

    小孩的声音又脆又奶,许多人还没听清吆喝的内容就往这边瞧。

    男子一愣,低头看她脚边的一堆蚂蚱:“你这是,卖草蚂蚱?”

    沈母的竹编生意在县城已经打出去一点名声,常来这条街买东西的人都知道沈母这个摊子。所以时不时就有人来沈母摊上来竹编,生意说不上多好,但挺顺利的。

    沈二郎也察觉到,扭头见她醒来,说:“你醒啦,我们要进城了。”

    沈瑶点头,沈二郎也兴奋地点头,他真没想到蚂蚱能卖钱呀,正高兴呢。

    和沈二郎主要是想玩不同,沈瑶是一心想要卖草蚂蚱的,所以她一路走下去,听到摊贩的吆喝声,现学现卖起来。

    沈母对她笑,男子就抢答:“这东西可不值钱,许多人家自己拔了草就能做,谁拿出来卖呀?”

    然后,他就在沈瑶惋惜的目光中走了。沈二郎虽然一直觉得草蚂蚱卖不出去,但此时也有些失落:“我就说卖不出去了。”

    沈母在县城卖竹编好几年了,也有自己固定的摊位。这里倒不需要买摊位,只是她定期来,也只在这附近摆摊,所以一起做生意的都会下意识给她留下一个摊位。

    沈瑶顿了一下,看向沈母:“娘,一个草蚂蚱多少钱?”

    沈瑶还想诱惑他:“那再去一次呗,二哥说县城上可以买到糖葫芦吃。”

    男子看了一下,道:“是鸭蛋,比鸡蛋便宜。怎么了?”

    沈大郎给她穿好衣服,拍拍她的屁股,笑道:“还晚上,快起来,娘爹还有二郎都起了,就剩你了。小心把你丢在家里,不带你去了。”

    沈瑶吃了粥,身体热起来,又有些困了,于是呆呆地点点头。

    沈瑶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周围亮了许多,还有很多声音,这才醒过来。

    两人认真应下,这才抱着包袱跑走了。

    等竹编都放上了板车,沈母让沈二郎坐在车子边上,扶着点也不会摔。但是沈瑶太小了,沈母比较担心,而且看她迷迷瞪瞪的,干脆把她放进一个大筐里,随她蹲着还是站着。

    “那个多少钱?”

    大人被声音吸引了注意,然后就被小孩子拉到这边来。他无奈地拍了下孩子的脑袋,不过也低头去看那些草编玩意:“现在这街上都有人卖小玩意了?”

    沈母看他们这样,便说:“只在这条街,不能跑出去。在我卖完东西之前就要回来,不然我下次不带你们来了。”

    沈瑶点头:“是啊,叔叔,要不要买我的东西?”

    男子觉得有趣,主要是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做生意,也不急着走了:“哦,你这么小就来做买卖了呀,你给我说说,这怎么卖?”

    板车推着自然走不快,山路不平,摇摇晃晃的,沈瑶没一会儿就缩在筐里睡着了。

    沈二郎以前都是和沈大郎一起来县城,在沈母做生意的时候,都是和沈大郎一起去玩的。可是这次他没有大哥带,还带着个比他小的妹妹,他犹豫着没有动。

    沈瑶连忙转头看去,此时天已大亮,前头一座高大的灰石城门耸立。沈家板车被围在人群中慢慢推进,难怪沈瑶睡梦间听到人声。

    “草蚂蚱!绿色的,还有黄色的!可漂亮啦!”

    沈瑶还是第一次去县城呢,早上天都没亮就被沈大郎从被窝里挖出来,她懵懵地眯着眼,看到黑糊糊的窗外:“天还没亮呢,还是晚上......”

    沈瑶用力点头,眼睛亮亮的:“是啊是啊,我和二哥编的蚂蚱,可好看了。”

    她好奇地伸长脖子,沈瑶见状大声道:“你要买我的草蚂蚱吗?又漂亮又便宜,三个只要一文钱!”

    除非有新来的人不知道,或者这天来摆摊的变多了而沈母来晚了没抢到,不然沈母不会轻易去别的地方摆摊。

    沈瑶被新奇的景象勾起兴趣,也不困了,就要下来。沈母把她抱下来,叮嘱道:“牵着你二哥的手。”

    “草蚂蚱,漂亮的草蚂蚱!”

    沈瑶惊喜地摸着这枚铜板,朝沈二郎炫耀:“二哥你看,我卖出去了!”

    沈瑶用力张大眼睛:“我醒了,不困!”

    沈母推着空车,让两个孩子坐上来:“娘要去买东西,买完就回去。”

    守门兵看了一眼:“两文。”

    沈瑶眨眨眼,探头看了眼他的篮子,指着里面的鸭蛋:“那个是蛋吗?”

    沈二郎主动去牵她,看她抖抖索索的,姿势很奇怪:“你干嘛这样走路?”

    三人来到杂货店,早上出门前姚氏把家里缺的都和沈母交代了一遍,所以沈母去里面找货了。

    沈二郎没忍住,哈哈笑了几声。然后被沈瑶踩了几脚才憋住:“你在车上蹲了一路,当然麻了。”

    而来沈母摊上的顾客,都会注意到沈瑶。因为这孩子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用渴望期盼的眼神注视着他们呢。你要是不理她,她就这样一路注视你直到看不见为止。

    见沈瑶好奇,沈二郎就和她解释:“这是入城费,一辆板车两文钱。”

    这时,一个带着孩子来买菜的男子就逛到对面的铺子,那小孩正四处乱看呢,就看到了沈瑶的草蚂蚱。

    沈瑶一想,觉得这样爹确实有点可怜,就没有再说,道:“那我买糖葫芦回来给爹和你吃。”

    沈大郎笑着摇头:“我去过好几次了,就不去了。”

    小孩当然迫不及待地应了,大人才掏出一文钱来买了三个。

    她两手都抓着几只草蚂蚱,旁人一眼就能瞧见。正如她所说,颜色还挺多样的。

    到了地方,她把板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一一摆好。沈瑶好奇地看了看其他的摊贩,转头就让沈二郎把他们的蚂蚱摆出来,就挨着沈母的位置,占了一小块地。

    “三个两文钱。”

    小孩对这小玩意明显很感兴趣,拉着父亲的袖子撒娇:“爹,给我买给我买嘛!”

    沈二郎听了眼睛一亮,他早就想去玩了,当然疯狂点头。

    沈母看他们跑得脸颊通红,笑道:“都卖完了?”

    沈大郎没说好不好,只是叮嘱道:“去县城要听娘的话,不要乱跑,不要乱花钱。”

    沈瑶有了参照物,道:“那我卖三个一文钱好了。一文钱就能买三个了。”

    十月,算是深秋了,山里能找到各种野草,有枯了变黄的,也有保持翠绿色的,也有奇奇怪怪的颜色,比如橘色,半红半黄,还有半白半绿的,很是稀奇。

    沈二郎嘟了嘟嘴,不过也有些高兴:“小孩子更喜欢,我们就卖给小孩子好了。”

    沈瑶龇牙咧嘴的:“腿,腿麻了。”

    “盐。家里盐不多了,你爹让我来买一些。”

    沈大郎连忙拉住她,让她好好穿鞋。

    这价格当然算便宜,但是男子不是很愿意买:“算了,我家没小孩,买了也没人玩。”

    沈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坐不住了:“我们去找他们吧,等他们找过来太慢了。”

    沈二郎见了,拿个簸箕把顶上盖住。沈母只看了一眼,便继续推着板车往前走。

    对于沈大郎,沈瑶是听话的。在她眼里,大她十二岁又常看管她的沈大郎和半个爹差不多,所以她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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