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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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语气隐约带了癫狂:“我的一切都被夺走了!我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我——”
黑面雨伞遮去风雨,温热的手按在头上,伊佐那抬头,看到熟悉又关切的脸。
我定了定神,把伞递给伊佐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可艾玛的哭声不是作假。
艾玛电话来时,我正抱着书本从实验室往办公楼走。
没想到伊佐那却在看我一眼后,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转头冲进无边雨幕,消失不见。
寒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熬夜头疼开始发作。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他的拜托,我也不会在忙碌课业的同时还要操心伊佐那,为此雪上加霜,病得差点住院。
笨蛋又钻牛角尖了。
电话里,艾玛的抽噎声时断时续:
那天,东京下着史无前例的大雨。
直到某天,黑川伊佐那出现在我的寝室楼下。
我叹了口气,看着恋人心虚的笑脸,一口要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可恶的家伙,把我骗到手才说自己有三个弟弟妹妹。如果一开始知道你家有那么多小萝卜头,我才不会上赶着无痛当妈!”
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伊佐那脸上滑落。
单薄的少年摇摇欲坠,他声音嘶哑地说:“不对。”
我有点头疼,也有点担心,私下里也曾和真一郎提过。
伊佐那似哭似笑地说:“真一郎不懂,你也不懂,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种和谁都没有关系的孤独……”
他像家里忽然长出来的孩子,亦或是忽然决定定居的猫咪,总是用一种陌生的、探究的眼神观察我们,只有不经意的时候才能他发现已经呆在角落里很久。
我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1.
可惜,我从没想过,真一郎给我的承诺居然会落空。
耐心告罄后,我放弃和他讲道理,愤愤地说:“不是血亲不行,不是独占不行,一定只要真一郎,所以你也不认我是姐姐了?”
为此,真一郎甚至在三人聚餐的时候,郑重地将弟弟托负给我,请我从女性的角度带弟弟认识这个世界。
真一郎亲亲我的额头,却丝毫不打算悔改。
我说:“真一郎也好,我也好,很早就知道真相了。但那又如何?你是他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们决意对你付出感情时,和你与我们是否有血缘无关。”
“这世上,有人对血缘视若珍宝,也有人对血缘弃如敝履,发生在血亲之间的斗争从来都不比陌生人少。伊佐那,血缘永远代表不了一切,只有感情才能。”
但是,谁让这是真一郎的拜托呢?
真一郎对此愧疚万分。
真一郎的死讯突如其来。
真一郎半是心酸,半是好笑:“伊佐那生命里从未有过父母家庭。我大概代替了父亲的角色,你的话,对应的应该是母亲。但那个女人很早就抛弃了他,他恐怕很不习惯和你相处。”他尴尬地挠头。
4.
我亲亲带着爱心便当来的贤惠男朋友:“没关系,原谅你了。”
房间布置好后,万次郎趾高气昂地过来溜达一圈,里里外外看一遍后,大声宣布:大哥既然另有基地,那么佐野宅的秘密基地从此归自己所有。
他挥开我的手,朝我怒吼:“我不是真一郎的弟弟!我和佐野家没有血缘关系!”
失魂落魄的少年扬起脸,仿佛毒蛇昂头:“万次郎,佐野万次郎才是真一郎唯一的弟弟。”
真一郎笑着为我别起散落的发丝,说辛苦了,把臭小子带回来后,我们去泡温泉。
真一郎单手支着下巴,边看我吃饭边说:“可惜不知道那个臭小子跑哪里去了,若是能逮到他,我非要他揍他一顿不可。”他摸着留有痕迹的唇角抽气,“居然敢对大哥挥拳。”
遥遥传来校园内的欢呼嬉闹。
真一郎把摩托车店的一部分收拾出来,充做我们的爱巢。
“那又怎么样?”
深肤白发的伊佐那很显眼,很多同学都知道他是我亲戚。
他们兄弟有时会一起研究摩托车,有时会一起打游戏。但当真一郎出门,只有我在时,伊佐那就会猫在客厅角落,像只漂亮又毫无生气的雏人偶,望着我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尽管真一郎给了我管教他弟弟的权利,但我以为我永远不会介入他们兄弟之间。
真一郎刚开始还会被吓一跳,后来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毫无顾忌的在弟弟面前抱着我撒娇耍赖。
“发生什么事?”我借机摸摸他的头,这个被学姐戏称“黑足猫”的少年一点也没有猫科动物的干净整洁,皮毛湿漉漉,落魄又狼狈,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猫。
胸口被最后一句话击中。
我只觉得眼前骤然发黑,脚下轻飘飘的没力气,耳边声音越飘越远,渐渐地什么都听不到了。
伊佐那扯动嘴角,漠然说:“我和真一郎没有关系。”
教授要求赶项目进度,今天是报告提交死线,为了成绩,我昨晚在实验室熬了个通宵,这会儿正打算赶头班车交报告。
对此,我只想捂脸逃避。
“给他点时间冷静一下吧。”我边吃边建议,“小孩子都是越管越叛逆的家伙,不然你也不会挨拳头了。冷处理效果可能更好。过几天吧,我抽时间去找他,你教出来的弟弟总不会对我动手。”
我比他懂得太深了,他至少还在熟悉的国家,能见到熟悉的亲友,我却被人连根拔起,流放到陌生的世界。
“……昨晚摩托车店进了贼,大哥被打中头部,血流了一地……他被从抢救室推出来了,脸上蒙着白色的床单……姐姐,我好怕啊……”
伊佐那怔了一下,眼神从我身上飘过,轻轻点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琴^O^【贪吃】 7瓶!
在树下捡到濒临崩溃的少年。
因为那场大雨,我得了重感冒,差点转成肺炎,从此陷入了漫长的衰弱期,每天和卫生纸、甘草片作伴,抱着热水从不撒手。
2.
我强硬地按住他的手说:“我们早就知道。但真一郎说你是,你就是。”
我以为他想说些什么。
少年嘴唇蠕动了一下,想靠近。
我说:“看着我,伊佐那。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真一郎找到了你,我通过他认识了你,我们看到的都是你。世界上那么多陌生人,但他们都与我们无关,你才是真一郎的弟弟。”
过去很少露面的伊佐那,反而开始频繁拜访我们。
我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那又怎么样?”
真一郎,死了。
在他眼里,弟弟伊佐那是个缺乏家庭教育,因此心智有缺的好孩子,只要他身体力行,加上言传身教,弟弟总会明白什么是家人,如何接受这个世界,怎么跟过去和解。
我把伞柄戳在他肩膀上,打断了他的宣言。
真一郎不管手臂的咬痕,长手长脚把我抱进怀里,脸颊贴着我的颈窝、耳垂磨蹭。
艾玛半是出于好奇,半是对大哥的布置能力不放心,悄悄来过几次帮忙做家务,后来由此无意中撞上我和真一郎亲热,小女孩红着脸跑走,从此就再也没来过。
3.
我握着手机,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玩笑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青春散场了。
被好心人提醒伊佐那拜访后,我拿着雨伞匆匆下楼。
弟弟还在,你不能收敛点吗?!
下一刻,世界陡然一沉,归于漆黑。
“现在知道也来不及了,”抱着我的手臂收紧,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吹拂,我的恋人不掩强势地说,“我不会让你离开。”
如此寻常的一天。
——所以不和老婆贴贴是不可能的。
伊佐那后退一步,躲开雨伞:“还不明白?我和你没有关系,真一郎不是我哥哥。”
当然,为了照顾伊佐那的自尊心,他也非常严肃的告诉弟弟:“你嫂子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女性,也是能同我一起继续爱你照顾你的人。但她很脆弱,对这个国度的了解也很少,非常容易收到伤害。伊佐那,请保护好她,就像你过去一直做的那样,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守护她。”
伊佐那仿佛无法直面我的话,又被逼退一步。
我一边腾出手接电话,一边夹着一摞材料下楼。
] 他的语气隐约带了癫狂:“我的一切都被夺走了!我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我——”
黑面雨伞遮去风雨,温热的手按在头上,伊佐那抬头,看到熟悉又关切的脸。
我定了定神,把伞递给伊佐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可艾玛的哭声不是作假。
艾玛电话来时,我正抱着书本从实验室往办公楼走。
没想到伊佐那却在看我一眼后,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转头冲进无边雨幕,消失不见。
寒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熬夜头疼开始发作。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他的拜托,我也不会在忙碌课业的同时还要操心伊佐那,为此雪上加霜,病得差点住院。
笨蛋又钻牛角尖了。
电话里,艾玛的抽噎声时断时续:
那天,东京下着史无前例的大雨。
直到某天,黑川伊佐那出现在我的寝室楼下。
我叹了口气,看着恋人心虚的笑脸,一口要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可恶的家伙,把我骗到手才说自己有三个弟弟妹妹。如果一开始知道你家有那么多小萝卜头,我才不会上赶着无痛当妈!”
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伊佐那脸上滑落。
单薄的少年摇摇欲坠,他声音嘶哑地说:“不对。”
我有点头疼,也有点担心,私下里也曾和真一郎提过。
伊佐那似哭似笑地说:“真一郎不懂,你也不懂,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种和谁都没有关系的孤独……”
他像家里忽然长出来的孩子,亦或是忽然决定定居的猫咪,总是用一种陌生的、探究的眼神观察我们,只有不经意的时候才能他发现已经呆在角落里很久。
我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1.
可惜,我从没想过,真一郎给我的承诺居然会落空。
耐心告罄后,我放弃和他讲道理,愤愤地说:“不是血亲不行,不是独占不行,一定只要真一郎,所以你也不认我是姐姐了?”
为此,真一郎甚至在三人聚餐的时候,郑重地将弟弟托负给我,请我从女性的角度带弟弟认识这个世界。
真一郎亲亲我的额头,却丝毫不打算悔改。
我说:“真一郎也好,我也好,很早就知道真相了。但那又如何?你是他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们决意对你付出感情时,和你与我们是否有血缘无关。”
“这世上,有人对血缘视若珍宝,也有人对血缘弃如敝履,发生在血亲之间的斗争从来都不比陌生人少。伊佐那,血缘永远代表不了一切,只有感情才能。”
但是,谁让这是真一郎的拜托呢?
真一郎对此愧疚万分。
真一郎的死讯突如其来。
真一郎半是心酸,半是好笑:“伊佐那生命里从未有过父母家庭。我大概代替了父亲的角色,你的话,对应的应该是母亲。但那个女人很早就抛弃了他,他恐怕很不习惯和你相处。”他尴尬地挠头。
4.
我亲亲带着爱心便当来的贤惠男朋友:“没关系,原谅你了。”
房间布置好后,万次郎趾高气昂地过来溜达一圈,里里外外看一遍后,大声宣布:大哥既然另有基地,那么佐野宅的秘密基地从此归自己所有。
他挥开我的手,朝我怒吼:“我不是真一郎的弟弟!我和佐野家没有血缘关系!”
失魂落魄的少年扬起脸,仿佛毒蛇昂头:“万次郎,佐野万次郎才是真一郎唯一的弟弟。”
真一郎笑着为我别起散落的发丝,说辛苦了,把臭小子带回来后,我们去泡温泉。
真一郎单手支着下巴,边看我吃饭边说:“可惜不知道那个臭小子跑哪里去了,若是能逮到他,我非要他揍他一顿不可。”他摸着留有痕迹的唇角抽气,“居然敢对大哥挥拳。”
遥遥传来校园内的欢呼嬉闹。
真一郎把摩托车店的一部分收拾出来,充做我们的爱巢。
“那又怎么样?”
深肤白发的伊佐那很显眼,很多同学都知道他是我亲戚。
他们兄弟有时会一起研究摩托车,有时会一起打游戏。但当真一郎出门,只有我在时,伊佐那就会猫在客厅角落,像只漂亮又毫无生气的雏人偶,望着我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尽管真一郎给了我管教他弟弟的权利,但我以为我永远不会介入他们兄弟之间。
真一郎刚开始还会被吓一跳,后来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毫无顾忌的在弟弟面前抱着我撒娇耍赖。
“发生什么事?”我借机摸摸他的头,这个被学姐戏称“黑足猫”的少年一点也没有猫科动物的干净整洁,皮毛湿漉漉,落魄又狼狈,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猫。
胸口被最后一句话击中。
我只觉得眼前骤然发黑,脚下轻飘飘的没力气,耳边声音越飘越远,渐渐地什么都听不到了。
伊佐那扯动嘴角,漠然说:“我和真一郎没有关系。”
教授要求赶项目进度,今天是报告提交死线,为了成绩,我昨晚在实验室熬了个通宵,这会儿正打算赶头班车交报告。
对此,我只想捂脸逃避。
“给他点时间冷静一下吧。”我边吃边建议,“小孩子都是越管越叛逆的家伙,不然你也不会挨拳头了。冷处理效果可能更好。过几天吧,我抽时间去找他,你教出来的弟弟总不会对我动手。”
我比他懂得太深了,他至少还在熟悉的国家,能见到熟悉的亲友,我却被人连根拔起,流放到陌生的世界。
“……昨晚摩托车店进了贼,大哥被打中头部,血流了一地……他被从抢救室推出来了,脸上蒙着白色的床单……姐姐,我好怕啊……”
伊佐那怔了一下,眼神从我身上飘过,轻轻点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琴^O^【贪吃】 7瓶!
在树下捡到濒临崩溃的少年。
因为那场大雨,我得了重感冒,差点转成肺炎,从此陷入了漫长的衰弱期,每天和卫生纸、甘草片作伴,抱着热水从不撒手。
2.
我强硬地按住他的手说:“我们早就知道。但真一郎说你是,你就是。”
我以为他想说些什么。
少年嘴唇蠕动了一下,想靠近。
我说:“看着我,伊佐那。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真一郎找到了你,我通过他认识了你,我们看到的都是你。世界上那么多陌生人,但他们都与我们无关,你才是真一郎的弟弟。”
过去很少露面的伊佐那,反而开始频繁拜访我们。
我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那又怎么样?”
真一郎,死了。
在他眼里,弟弟伊佐那是个缺乏家庭教育,因此心智有缺的好孩子,只要他身体力行,加上言传身教,弟弟总会明白什么是家人,如何接受这个世界,怎么跟过去和解。
我把伞柄戳在他肩膀上,打断了他的宣言。
真一郎不管手臂的咬痕,长手长脚把我抱进怀里,脸颊贴着我的颈窝、耳垂磨蹭。
艾玛半是出于好奇,半是对大哥的布置能力不放心,悄悄来过几次帮忙做家务,后来由此无意中撞上我和真一郎亲热,小女孩红着脸跑走,从此就再也没来过。
3.
我握着手机,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玩笑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青春散场了。
被好心人提醒伊佐那拜访后,我拿着雨伞匆匆下楼。
弟弟还在,你不能收敛点吗?!
下一刻,世界陡然一沉,归于漆黑。
“现在知道也来不及了,”抱着我的手臂收紧,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吹拂,我的恋人不掩强势地说,“我不会让你离开。”
如此寻常的一天。
——所以不和老婆贴贴是不可能的。
伊佐那后退一步,躲开雨伞:“还不明白?我和你没有关系,真一郎不是我哥哥。”
当然,为了照顾伊佐那的自尊心,他也非常严肃的告诉弟弟:“你嫂子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女性,也是能同我一起继续爱你照顾你的人。但她很脆弱,对这个国度的了解也很少,非常容易收到伤害。伊佐那,请保护好她,就像你过去一直做的那样,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守护她。”
伊佐那仿佛无法直面我的话,又被逼退一步。
我一边腾出手接电话,一边夹着一摞材料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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