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长兄v知青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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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渴了吗？”

    孙嘉不敢承认自己的性向，更从心底里看不起泥腿子出身的左棠，他反应这么大，大概是还不习惯左棠可能移情别恋的“事实”了。

    左林脸上扬起温和的浅笑，对沉默下来的孙嘉礼貌一笑，就从房间门口走开，去接待陆续到左家为他恭贺的邻里乡亲。

    左林的神情在惊、怕、怒之间不断切换和加深。

    “不能，也没什么好说的。左二，我没你想的那么傻！”

    左棠打量又打量龚佩宁后，终于点了头，把泪意收起来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们听阿林说你昨夜醉酒后不知去处，一时着急就闯进来了。恭……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滚，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你也滚，我不要不相信我的阿宁了！滚啊！”

    孙嘉是从省城来的知青，家里已经为孙嘉托到关系，无论他这次高考成绩如何，他也能在年后回省会去。

    他一直将自己和龚佩宁的界限拿捏得死死的，加上龚佩宁有严重的洁癖，他们日常相处比普通朋友还显疏离。

    他甚至不确定龚佩宁是在多早之前就察觉了不对，然后在这他以为万事俱备的关口，将他的算计狠狠揭露和落空。

    孙嘉眉头蹙起，声线压低，表情也跟着冷了许多，“到底怎么回事？”

    龚佩宁恍惚想起过去几年一入冬，左家老大都要缠.绵病榻好一段时间，再看看这个燃着炭盆也暖不起来的房间。

    左林上前两步，神情恳切又委屈地询问。

    左棠被左林推卸责任的话气得心肝肺疼，眼眶一红，他回头看向龚佩宁，“他、我活得这么累了，根本没力气算计任何人！”

    “我，我……是我大哥的意思，他不想我未来……”

    他能被左林算计成功，左林的心机手段只占很少的部分，更多是因为他自身性格里的骄傲自负，因为长久不被理解的“孤独”，因为整体环境的“压抑”。

    他想大声宣告，却没办法说。

    他没感觉错，龚佩宁和他是一类人，卑鄙阴暗，明明洞悉了他的算计，却没有第一时间揭露，而是如猫逗老鼠那般戏耍于他。

    孙嘉的视线从房门上收回，他隐约听到一点左棠带着哭腔的声音，但他的身份以及种种顾虑让他迈不开闯进去的脚步。

    如不是渴坏了，龚佩宁怎么会孜孜不倦地喝他的眼泪。

    左林眯眼看左棠，左家里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承担龚佩宁的怒火，那无疑是已经和龚佩宁“关系匪浅”的左棠比他合适。

    “怎么了？我听到……你大哥的声音。”

    左棠不堪受扰地捂住耳朵，强忍着没有掉泪。

    时近中午时，左薇来喊吃饭了，左林才从卧室里出来，但饭桌上不见左棠，也不见龚佩宁。

    龚佩宁提前洞察了他的算计，自然不可能真的被他灌醉，那么过去的昨夜，龚佩宁是真的把他大哥……

    【01：你和反派这样那样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暂且认个错！等难关过去，我们再和这个左二算账！】

    左薇说着，手上麻利地给众人分食，包括屋里睡觉和去了镇上龚佩宁的那份。

    左林唯一能拯救的就是时光倒退回昨夜，他放弃原本针对他和左棠的算计。

    即便没有几个小时前那突然一下的灵光，这天明时分左林来势汹汹的架势也够让他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龚佩宁敢承认自己的性向，并以此为理由拒绝一众和他告白示好的姑娘们，让他偶然知道了。

    左林无惧孙嘉的冷色，他也没正面回答孙嘉的问题，而是语气平淡地提醒道，“孙大哥年后什么时候走，或许我们能坐一趟火车。”

    “那、那你相信我了吗？”

    不和谐场面结束，被从小黑屋里放出的系统智能01观望到现在，它也在左棠脑袋里从推进任务完成的角度进行劝说。

    这一幕并不突兀，这半年龚佩宁抓时赶点地给他补课，时常留宿左家，住的是左家去世父母留下的那间房。

    左林没往厨房那儿凑过去，他脚步一转回了自己的卧室。

    房间里除了孙嘉外的三人是知青点里和龚佩宁告白被拒绝的女知青，她们原本就知道龚佩宁性向为男的事情。

    “我没怀疑你。”

    反思的结果还真的是，他怎么报复左林都不过分，但对左棠……他把人近乎吃干抹净后，还把人惹哭了。

    龚佩宁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他清醒着就不可能让左林掌控话语权，左林已经错过了他这个计划里最后算计他的机会。

    龚佩宁手往左棠的脸颊抚了抚，又再摸上左棠的额头，随后是捏住左棠的手腕，他的眉头不可抑制地蹙起。

    左林再看一眼左棠接近崩溃的模样，转过身，脚步沉重地从这个房间里离开，在他将门带上的最后余光里，他看到龚佩宁低头亲.吻左棠被眼泪洗面的脸庞。

    他家里三妹四妹、五弟六妹都已经习惯龚佩宁的存在，包括他自己，乍一看还有一种什么都没发生、岁月静好的错觉。

    “我困了，我想睡一会儿，你别走好不好？”

    龚佩宁低眸看来，呈现琥珀色的眸子酝酿着低缓又汹涌的情绪，他也在等待左棠最后的反应。

    此时此刻，孙嘉在内的那几个知青正自发自觉地在外头帮圆场，不会有什么没眼色地过来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渴了，也喝够了，不哭了好不好？”

    如果说他和龚佩宁是本性阴暗卑鄙，那么孙嘉就是懦弱伪善，他们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但情绪冷静了，左棠依旧能持续不断到掉眼泪。

    “晚上我去老韩家吃饭，顺便帮你问问韩老大的意思

    得益于左林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喜讯，今昨两天上门来的人大多都带了贺礼，左家的饭桌难得丰盛。

    没能听到龚佩宁的应声，左棠小扇子似的眼帘盖下，陷入沉眠之中。

    过去五年，原主都是活一天是一天的心态强撑过来的，他那么卑微地喜欢着孙嘉，也和他这心态有关。

    左林在被孙嘉拉了一下手臂后，立刻警觉地选择了噤声。

    而左棠暗恋孙嘉的事情也不能说，孙嘉他一样得罪不起。

    孙嘉继续在门前的房梁下站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左棠的声音，他便也从这边走开。

    左林却不想自己之前假装和龚佩宁相恋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他有光明正大的坦途可走，又何必往那注定艰难坎坷的小径上去呢。

    左棠在发烧，在前半夜又或者是不久前他们“运动”时，左棠着了凉，在这个物资匮乏缺医短药的乡下，感冒拖久了也会死人。

    “大哥又病了在睡觉，龚大哥让我们别吵他。龚大哥和王书记借了自行车去镇上了，说是天黑前回来。”

    “你能让她们惊叫起来，把所有人都引来才算计划成功不是？”

    作为同一个生产大队的知青，他们都不会想因为龚佩宁或可能恶化的名声，影响到自己将来的前程。

    左棠最后那个“滚”是给他脑袋里要他顾全大局的系统智能。

    左林感觉到了刺骨的恐惧，如此他更不能让龚佩宁把怒火和怨气都积聚在他一人身上，拉左棠下水就是十分必要必须的行为了。

    相反，左林的发迹，让左蔷左薇狠狠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她们往日对左林的怨气散了大半。

    “大哥，我是听了你的话，才一时想岔了……龚大哥，对不起。”

    没这遭，左棠大病一场也是这个冬天里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阿林、小林这样稍显亲昵的称呼，被冷冰冰隐含警告的左二替代，龚佩宁本性就是睚眦必报，爱欲其生，恨欲其生不如死。

    左林送走又一批的乡亲和邻村知青，在路过厨房时脚步一顿，他看到龚佩宁在里面烧热水。

    房间里左棠和龚佩宁还在互相拉锯当中，左棠掉几颗眼泪，龚佩宁就吻掉几颗，直到左棠从悲伤绝望的情绪里冷静下来。

    “现在没有外人了，龚大哥，我们能好好说话了吗？”

    “大哥和龚大哥去叫过了吗？”

    左林悄悄松口气后，拿起自己的那份食物开吃，吃完后他习惯性地从左棠的那份里扒拉了小半继续吃。

    人家左棠已经不好意思地背过身了，她们也不好在人情侣房里多待，三个女知青道歉后，立刻退出来了。

    “都已经这样了，大哥，你还不肯和龚大哥认错吗？”

    左林和龚佩宁的话他一个字都没信，据他知道和龚佩宁恋爱的人一直是左林，而不是左林的大哥左棠。

    龚佩宁还有家人相助，左棠却被至亲背叛伤害，他才是左林这场算计里最可怜、最绝望的那位。

    左林在左棠转头过头时，思绪卡壳了一瞬，随着左棠扭身，左棠单薄的冬衣领口被扯开好些，那上面青红斑驳……

    孙嘉脚步迟疑了片刻，也跟着离开，左林绷着面色，执拗地没有跟出去，在左家有“家室”长兄的房间不足以拦住他的脚步。

    左薇和左蔷对视一眼，没有出言制止，今时不同往日，左林考上大学后，就不再是家里吃闲饭、不干活不出工分的累赘。

    左棠的眼眶再次积蓄起泪水，大有龚佩宁还不相信他，他就要继续哭的架势。

    左棠是真的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体力告罄外，他使用天赋技能的副作用也全面体现出来，脑袋昏沉，多一秒都撑不下去了。

    “没什么，我大哥有起床气……龚大哥正哄着呢。”左林语气平淡。

    龚佩宁眉梢一挑把话应下来，他第一次见哭起来这么让他心疼的人，让他无自觉地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