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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伸手,抽出一支,递到谢凛手里。

    谢凛目送她离去,又开始跟直播间的观众道别。

    远处,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朝这边走来。

    “我【哔——】”少女表演了一个人工消音,脸颊微红,“牛哇主播,弹幕一闪而过的功夫就记住我的id了吗?”

    昵称果然是“古娜拉黑暗小魔仙”。

    “能的。”谢凛说着,却突然顿一下,“就是这个id……你确定要让我念出来?”

    行至附近,道士在谢凛面前站定,作揖行礼,口颂慈悲,然后恭声道,“末学指玄宗第三十六代弟子虚定,见过先生。家师于清虚宫恭候先生。”

    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

    少女眨眨眼,笑道,“主播你这双眼睛是真的好看。也很好装逼,看人的时候像是能把魂儿吸进去一样,怪不得能搞玄学这行。”

    “走吧。”

    【不多播一会儿了吗?算命好好玩,就算是托儿也想看】

    “……指玄宗。”

    不过今儿个有些特别,这天桥下除了这些常客,还多了一个特殊的小摊。

    天色已晚,但海河沿岸的一座天桥下,还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少女忽然觉出一种强烈的窥视感,像是被看透了一样,打从心底里泛起点凉意来。

    【哈哈哈哈哈你还真信主播在算卦啊】

    谢凛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最后叹了口气。

    关上设备,谢凛并没站起身,就坐在那里,望向面前海河。

    “我也快要收摊了。”谢凛道。

    视线缓缓从每一块玉简上划过,其内容便全部了然于心。谢凛一挥手,玉简便纷纷落回原处,只留下最后的五枚,在灵力引导下从四面八方飘来,落在他掌心。

    “……”

    一张方桌,一个小凳。桌上盖着红绸,桌后还坐着一个穿风衣戴墨镜的青年,桌边挂着一个简陋的幡,上面写着大字——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也很晚了。虽然还有很多飞升的场景,不过其实都差不多。”

    ——小吉。”

    “还能算出什么嘛?”

    摊位的主人却毫不在意,悠悠然坐在那里,一边看着川流的人群,一边低声地对着领边夹着的麦与弹幕聊天。

    只留下一声低语。

    【不知不觉又一点半了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说的都是好事、好人’?因为好话人人爱听,只要不是太隐私的事儿,就不那么容易犯忌讳。”

    【确实有点困了,哈欠~】

    今夜还长。

    “刚刚过去的那个奶奶很有福气,女儿很孝顺。她家原本应该是南方的,跟着女儿来的津门这边。女儿也很优秀,应该是在做创造性很强的工作,可能是艺术类。”

    谢凛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

    【晚安主播!】

    谢凛抬头,看向那初生的骄阳。然后他的身影突然虚幻起来,如溶解在空气中一般,缓缓消散。

    “……”

    【下次主播可以穿得更像算命先生一点,说不定就有路人来算命了!】

    “快回家吧。”

    谢凛微笑,也不反驳。少女手上已经迅速切出了“霸王票”界面,投了一个深水鱼雷。

    “嗯,我最大的天赋,还真是在这双眼睛上。”谢凛把墨镜戴上,将双眼遮住,然后道,“六百七十一。”

    “……多谢关心。”谢凛道,“确实要下播了,不过恐怕不能早睡。只是我等的人,要来了。”

    谢凛一怔,偏头往左看去——那边正是一个居民小区。

    “哇哦。”少女惊叹,而后追问,“还有吗?还能看出来什么嘛?”

    从桌下拿出一个签筒,谢凛道,“主播不是你的,不过主播可以送给你一支签。试试看?”

    仔细一看,果不其然,这人旁边还搁着一整套的直播设备,好大个儿的镜头杵在那里,还有个显示屏,上面一行行的字水流般地快速从一边滑到另一边。

    “高考?”谢凛摘下墨镜,金色的眸子盯住了少女。

    “还有一些。”谢凛道,“比如你的学校。不过可能有点隐私,你确定可以说吗?其他人可能可以根据这个找到你。”

    “诶?”少女接过,“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起身走到藏经阁正中,心念微动之间,所有的玉简都从书架上飘出。成千上万的玉简灵气涌动,纷繁画面浮现出来。

    “这位先生最近工作可能有点不顺利,不过他为人勤快,性情坚韧,过一段时间运势起来,自然会有转机。”

    人流中,一个少女正拿着手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啪地一下坐在桌前的小凳上,笑嘻嘻地嚷嚷:“可算让我逮着一次哈哈哈哈哈哈主播快给我算算!”

    谢凛哑然失笑。

    声音里掺上了些许灵力。

    弹幕里当然不信。

    “还不到十二点!你今天居然这么早下播?”少女瞪大眼,“准备早睡了吗主播,那我确实不能耽误你了!良好作息确实很重要!我一直就觉得你这个修仙的状态太伤身体了。”

    “‘主播你就在我家楼下哈哈哈哈哈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找你了’。”

    少女想了想,噗地笑出声,“不过好像我也确实没有办法证明我不是托儿哈哈哈哈,随意吧!反正现在主播是我的了!”

    “嗯。”谢凛手指轻轻拂过签上文字,然后把签递给少女,“送给你。很晚了,回家吧。”

    “你喜欢物理,考了京大物理系,成绩很优秀,现在已经在读研了。你导师人很好,学术能力也很强,恭喜你。

    “说吧说吧。”少女毫不介意的样子。

    “你现在之所以在家,是因为表姐结婚,趁周末回来参加婚礼。”

    有大爷把栗子炒的哗啦啦直响,也有阿姨推着小车一手摊饼一手打蛋三两下便做出一份煎饼果子。

    

    没急着看。谢凛靠着木架坐下,闭眼缓了一会儿,才用灵力催动玉简,映出投影。

    虽然弹幕其实并没有声音,但猛一关上,还是让人难免有了一种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的感觉。

    【晚安晚安】

    “是吗?”

    【好像有说法子时不算卦,可能是接下来两个小时没法算卦了】

    【拜拜啦~】

    “一眼就看出来了。”直播间里,弹幕上此刻整整齐齐全在喊托儿。谢凛看向少女,顺手把屏幕转向她那边,“至于原理,你以后应该能有机会研究。”

    直播关闭。

    少女听话地点点头,“哦,那主播记得早点睡啊!”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门派都是虚构的,位置也是随机抽的。

    “诶?这也能算?”

    “嗯,”谢凛浅浅地笑了一下,认真道,“祝大家今夜好梦。晚安。”

    “可以。下次我变个装。希望能有路人来。”用术法降低了自己和摊位的存在感的主播这样说着,挥挥手,退出了直播。

    谢凛摘下墨镜。由于专注,眼睛略微眯起,那眸中金色于是愈发浓郁,如烈焰中流淌的黄金,褪去了所有的尘垢,光华灼然。

    “哈。”谢凛摇摇头,“那扔吧,‘古娜拉黑暗小魔仙’。”

    “……”谢凛无奈。

    谢凛长长地吐出口气,手指无意识地轻轻碰了下额角。五枚玉简无声无息地回归原位。

    “……‘没法验证我说的对不对’?确实。也没必要验证嘛,我这么一说,你们这么一听,看个热闹而已。”

    谢凛垂眸,浅笑,“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不错的签,很适合你。”

    河水涛涛。

    “唔,”少女眼珠儿一转,“算未来的事情,我没法验证,过去的话……算个简单的吧,我学业情况?比如……高考分数?”

    “那就先算算你的平台id吧。”他看向少女,甚至不用摘墨镜,便能够透过那娇小的躯壳看到那随着心跳脉动的勃勃的生命力。

    “看你想算什么了。”谢凛道。

    “其实今天开播挺早的了,”谢凛道,“不过上山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也谢谢大家一直熬夜陪着我。困了就快去睡吧,晚安~”

    飞升的画面放完,将玉简放回原处,谢凛看向弹幕。

    -

    津门。

    可能是因为搭配过于令人迷惑,这摊位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没几个人光顾。

    【修仙主播,名不虚传】

    “嗯……”语声微顿,谢凛随手掐算了一下,“明天确实是个好日子。你表姐也是个优秀的姑娘,眼光不错,能力也很好,未来事业会很顺利,婚姻也幸福。”

    【今天下播好早!这还不到十一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山巅,透过窗扉,照进藏经阁中。

    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鲜活爽利,眼睛也亮晶晶的,里面像是有星光在闪。

    “念呗~别怂,要说对了我给你扔深水。”

    【晚安,主播好梦呀】

    挨个看完了五枚玉简,天已将破晓。

    “……哈?”

    少女这才注意到弹幕,愣了一下,连连摆手:“真不是托啦~”

    少女睁大了眼睛,“牛哇牛哇,一点不错!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啊!主播你这眼睛比福尔摩斯还强了!快给我讲讲是什么原理!”

    谢凛点点头:“今天还有事,就不继续播了。以后有机会还会再播算命的。”

    “半仙直播算命,不准不要钱。”

    “寒梅吐蕊,冰泮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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