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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州王廷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在搅乱宫廷?洛屏之后,二哥哥高居王座,至今也没有给她一个答案,如今两国说是盟友,不过是彼此为了休养生息争取时间的借口,现在祈州人跨越广袤的长齐国土,出现在了西长边境,这不可能是巧合。

    “我们少去麻烦医者,不熟悉也是有的,一回两回,多次就好。”

    他握紧拳头,感受自我带来的,生生不绝的力量,他知道眼前唯一清晰的,是自己想要变得更强大的欲望,他明白这种欲望并不可怕,因为前方被照映的路,是亮的。

    她语气逐渐低沉,把自己包裹在突如其来悲怆的情绪里。是自己错了,在关键时刻优柔寡断,自己手中也沾了他的血,这么认定,并没什么错。

    “不管明访暗闯,总要找机会再去的。”顾梓恒俊美的脸闪过一丝阴霾,“至于青楼,挑几个机灵点的暗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给我盯着。”

    “平静的日子,实在太短了。”那语气夹杂着叹息,叹息中却并不失落,反而听出些,期待的意味。

    “大公子,方才那两位娘子说的,可是那死里逃生的目击者?”

    央朵一怔,“他能看出什么来?”

    他的眼前一片混沌,半数来自未知的敌人,半数来自临都。两年的时间也没有消弭心中的不真实感,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年少时有意难平的惆怅渐渐交相融化,转化为平静的心绪,催生出一股莫大的勇气。

    属下欲言又止,有担忧之意,“公子答应前往,会不会有危险?这案子离奇,连小庄大人亦不敢轻率,民间早生出诸多传闻,有的编造得甚是离奇,我看大人正头疼得很。他这几日已递了几次呈帖。”

    “好了”,半晌,又想起一件事情来,顾梓恒显得更为头疼,只好打断继续讨论案子,“你修书一封给何嘉淦,问问常宁宫那位可有动向,告诉玄武营,自即日起,以7日为间上递密折。”

    这并不意外,该调查的事绝不会停止,但百姓需要得到稍许体面和安抚的说辞。

    “依属下之见,此事贵在从速。暗卫来报,法事完毕后,那厢房已被全然封锁,暗卫藏在暗处日夜监视,至今无人进出,任谁人再狡猾,亦不能提前探知,既如此,案情重要的讯息要么仍在现场,要么便在失踪之人身上。”

    盼妤嘴角勾起笑,仿佛听了什么笑话,“挂念?从小我便不如娉婷能说会道,娉婷死得咎由自取,却还能利用自己的死使得好手段,离间纹凛与皇帝,他们手中或还沾了恪王的血,光是这种狼子野心,有什么资格图得我挂念?”

    “思若。”她轻轻喊了一声。

    闻言,盼妤突然转身,眼神轻眯地看着对方,对方读懂了眼色,接着说,“前几位大夫都是半吊子庸医,我看这弹丸地方,怕是难寻。”

    顾梓恒摆摆手,哂道,“你们几时让我孤身出过门?庄清舟如今也越发出息了,既在眠花卧柳之所,编个香艳的故事了结了便是,何须来问我。”

    青楼鱼龙混杂,所到之人都为沉溺鱼水龙欢,是进行谍报中转最好的伪装之所,现在他想知道,那枚信物到底与徐平有关,还是跟那青楼有关。

    金琅卫是薛纹凛家生军,如今虽由何嘉淦统领,但顾氏兄弟是已被薛纹凛记在王族命碟上的子弟,对金琅卫的影响力根本回避不了,多年来,临都保持默许的态度,让顾梓恒诧异不已。皇权之侧,竟忍他人酣睡,年轻的大夫就快要看不懂王座之人了。

    她侧坐在床沿,上前拢了拢绢被,一个十岁大小的女孩正陷入昏睡,被子底下的双手握拳环抱在胸口,清瘦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盼妤伸手轻轻抚去一点落泪,语气平淡道,“明日便是问诊之日,希望这回能找对大夫。”

    顾梓恒沉吟片刻,尚不确定,“她那幅勉强圆谎的样子,到不像谍者的做派,再说关切之心不似伪装,我只觉得,她不是上门应诊这么简单。”

    起初自己救人心切,并未往深处想,但刺史府欲盖弥彰的掩饰与强行要奏报王廷的无力,都让她神经越来越敏感,再加上济阳城位置重要,这是薛纹凛屡屡耳提面命的话,他认为的,必不会有错。

    盼妤眼神复杂地看向床上人,半是怜悯半探究,“我今日看到刺史府的告示,已经对外宣布结案了。”

    从哪里错了,便回到纠正错误的位置,冥冥之中罢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回到这里,回到原点,今世虽留憾,可盼来世的希冀之地。

    走到街道,央朵才有种放开自由来的舒适,见盼妤诸多避讳的样子,她万分想不通,“一个孩童,你躲她什么?”

    她示意离开,两人轻手轻脚地关门。一到外室,央朵往里面瞥眼递过去一个暗示,扬声道,“没成想你今日回得这样晚,我出门再买些吃食。”

    一缕阳光从窗口将将透射进来,在墙上的长弓上静静滑出一道光痕,他就这样看着长弓出神。

    如果只是单纯一介医者,左不过就是发现女孩身份,她们如何捡到她等等诸如此类皆是实情,倒也经得起盘问。再不济,便是调查二人身份,这也没什么可担心。离开临都前,俩人本就做了万全准备,既不会轻易被当地官府认出,招惹上麻烦也能拿出护身符。

    夜幕深沉,盼妤走进主室,一个瘦小的身体蜷缩在床上,被绢被紧紧包裹,露出半张脸。

    顾梓恒从深思中回身,看到自己两位属下,即是方才为二人引路的学徒,这里的青年皆是朱雀营百里挑一的精锐,一是充当耳目,二则为贴身保护,“确是生面孔,对我也诸多保留,听那描述,应无疑。”

    其实自己的事,央朵也并非一应皆知,比如济阳城,是她初遇薛纹凛的地方,那时年少,不知情窦初开,错身了一次,却不想抱憾终生。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即使陪伴半生,她经常觉得看不懂她,“你说过大隐隐于市,我们如今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你心里终究是挂念王族。”

    央朵在身后一拍肩膀,嘘声摇头。

    “我看二人遮遮掩掩,既有胆量收留陌生不明之人,还不报官,会不会是祈州来的谍者?”

    盼妤微微斟酌,说出自己的顾虑,“邸报对这起命案言之甚少,既上报王廷,又说不出所以然,庄清舟不是傻子,无异于自找雷霆棒喝,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命案有异,官府已然被动。现场还活着的人,就是自己救回来那一孩童,她是何时逃离、如何逃出,随着刺史府一系列作为,显得越发值得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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